玉,定情之物。千年来,多少翩翩才子赠玉娇娇佳人,那时一定看到着爱情最美的未来。然予时山盟海誓,碎时肝肠寸断。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我们结束了吗?”袁瑞说得缓慢,翡翠玉环在他指间轻晃,每一个字随着玉的节奏重重敲在我心上。
我低下头,站起身,不知那时是不是用尽了一生的勇气,我只听见自己小小声说:“还给你,我走了。祝你幸福。”
爱,是一转身擦肩的痛。
迈出的脚还虚软着没有站稳,身子被人重重箍住,一个被迫的旋转,他的唇和身体就带着他所有的霸道将我困了起来。他不容分说,不许抗拒,紧逼着我向后仰得不能再仰的身子,吻在我唇间更像是烧得熊熊的火焰。
他的手,就像第一次那样霸道,用撕扯的力度,破坏着一切。
我被他步步紧逼压到一旁的柜子上,他将我双手狠狠按住,我再无退路。
“所以,这是你要的第三天吗?”结束,就让一切彻底结束吧。
他近乎疯狂的动作却突然停下,松了我的手,又握紧,将脸凑向我的脖颈,停住片刻,又松手,松开……
“啪啦!”他突然大力将拳头砸向侧面的玻璃,连着他手中那个玉环,透亮的,和翠绿的,碎裂一地,还有血红的。
我张着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看见他还停在碎裂玻璃处的手鲜血直流,赶忙从桌上抽了纸,一手握起他有力的胳膊,一边给他擦着成股流遍的鲜血,我手在颤,都是我的错,让他这样疼。对不起,对不起,该流血的是我,全是我。
“你走吧。”他收回手,躲开我的动作,沉沉地说。
“我给你把手包一下。”我的泪代替着心里的鲜血,流出。
“你滚!!!”
我从他办公室出来一路到电梯口,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他的那一声“你滚!”,用尽他今生所有的愤怒,或许整层楼的人都听见了。也许他们以为是我这个下属做错了事惹得总裁不高兴。却只有我明白,我做的事,无论对错,带给他们的总裁的,那一声滚里包含的,何止是生气。
那或许是今生融进血液的东西,常伴一生的失落,痛苦,无奈,遗憾,每每想起,怎样长叹一声,都在心里浓得化不开的症结。
我找了后勤部的一位平日负责卫生间的大妈,一起打扫卫生时唯一对我亲切又带着怜惜的阿姨,我请她帮我把稍晚些清洁二十层的一袋垃圾送过来。
我又一次干了翻垃圾的事,在一层的卫生间。我小心翼翼地从一堆玻璃渣中挑出每一点玉的碎片,直到摆在台上的玉可以合成一个完整的圆。
他真的将它们扔了,像垃圾一般。从今以后,我也就真的,失去他了吧。
这份爱,我来呵护,足够了。
那盆小文竹还在我家的桌子上,每一天,都陪我说很久的话。
“小婉你怎么在这儿呀,干什么呢!到处找你呢!”
“什么事?”我匆忙收起玉的碎片装进口袋,豆豆看上去很着急。
“王秘书叫你去十八楼会议室开会。”
“十八楼会议室?”
“嗯,我也不知道什么事,总之你快去吧。”
我对着镜子抹了抹有些红的双眼,急冲冲上了十八楼。
“哎呀,美女总是姗姗来迟呀。”陈总坐在会议桌一头,风趣地说,看上去并没有生气。他旁边还有后勤部的美女经理,再旁边还有一个我没有见过的男士。
“小宋来坐。”陈总示意我坐在他另一边。
“今天找大家来呢,主要是关于在大厦设立员工体验间这个事。本来袁总是要亲自来主持的,不过他临时有事,我就暂时充个大王吧。”陈总说到这里,对我挤挤眼睛,仿佛很相熟的样子。
现在的我无暇去顾及他的意图,我满心都是袁瑞刚才鲜血直流的样子,手放进口袋攥紧了那些碎玉。
“这个事,策划书上每个人的职责写得很清楚,小宋全权规划,小李负责配合装修,电器样品方面找小马,要钱来找我。”
任务就是这样安排的,会议也开得并不长,明天开始,我要负责把这件事做好。
这件事之后,就是我离开这里的时候吧。离开一个人,留下一颗心,想念一辈子。
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门前却聚集了很多人,我走进去,只见一个中年女子被宫经理拉着,嘴里一直在骂人:“贱货!*!不要脸!破坏人家家庭!你爸妈怎么教育你的!”
她骂的方向,被办公室小琴扶着的,一手捂着脸,泪水花了妆容的,是,豆豆。
“大家都看看,就是这个女人!不要脸的狐狸精!小三!”女人越骂越激动,身子不断往前,宫经理已经快要拉不住了。
眼看她就要接近豆豆,我赶忙也上前帮着拦住她。
“别拦着我,拦着我干什么!她这种人渣活在世上就是祸害!拆散人家家庭!你这辈子最好别结婚!否则你男人也被人这样引诱!我看你怎么办!狐狸精!”
豆豆的哭泣是那样的悲痛和憔悴,那张脸上曾经总是娇羞的,甜蜜的。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挤开众人用着最大的力气奔了出去。
她是逃离的,逃离世人的指责,却逃不出她内心长久以来的内疚和不安。
我曾以为,她这个简单的女孩子,该有一份属于她简单而细水长流的爱。却没想到,她也逃不出这社会的怪圈。我不认为她是那种可以无所谓着去拆散别人家庭的女人,她一定有她的不能自拔,可她终究,是做错了。和我一样。
女人没有追出去,只是转过身,继续骂。
拦着她的我也随着转过身,同样和我一起上演着这出道德败坏戏码的男人正从门外走来,他没有看闹事的人,他深深看着我,几小时前他眼里还是狂风暴雨的怒和纠结的痛,此刻他看我的眼里,只有心疼,他总是习惯微皱的眉轻颤着,仿佛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对我说,我知道,那是抚慰。
“你好,我是比天集团的总裁,有什么事可以来我办公室商量。”
袁瑞用一种很妥当的方式稳住了女人,接下来的一切,他一定能处理得稳妥而合适。他带着女人出去的瞬间,似乎微微回了头。
接下来我一直给豆豆打电话,却总也打不通,临近下班的时候终于接到了她的来电,她在哭,很伤心很无助的哭。
我拿起包奔出办公室。
大厦门口却意外地看见袁瑞开车停在我身边。
“去哪?”他问我。
“找豆豆。”我急着说,边跑向路边。
“我送你!”他喊。
“不用!”我想都没想,直接跳上就要开走的公交。我只知道这辆车刚好可以到东直门,我只知道我不想在这个时候面对袁瑞。
“早知道是这样,如梦一场……”拥挤的公交车内,我艰难地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上面的名字,苦涩着就想把手机放回包里,可低头的一瞥,我看见公交外是他的车,并行着。那不是他回家的方向。
“你下来。”我刚接了电话,他直接命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