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如城后是南境一行,那时王爷受着伤,却想对我隐瞒,故意将管先生拉出当挡箭牌,为的就是让情绪误导我,没有第一时间探查你身上伤势。”
周怡停顿一瞬,摇了摇头接上:“现时看来,王爷那时的伤,必然同巫祸有关,也是王爷不敌重伤的诱因。”
将晋楚安的沉默都看作默认,周怡宛如宣告般继续:“随后庐原城一行,我对于巫祸早有解决之法,也知晓对方针对我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威胁王爷,王爷受伤,便能知晓,王爷在得到我的拒绝后,同对方谈崩了。”
“对方的胁迫,没有完成想要的结果,最后一击,必然是恼怒的全力一击,妄想用我的死,来点醒王爷。”
说到这,周怡垂下眼,低声道:“兵败如山倒,对方大势已去,没有多番设计的全力一击被瓦解,我逃过一劫。”
“至此,我的戏份演完了,”说着周怡抬眼看向晋楚安,“主剧场就转到了王爷这边,巫祸解决妖鬼之气离体,王爷虽稍有体虚,但却万万不可能,就此落得五府尽碎,晚上片刻就将兵解道消地境况。”
“有了此前的论据,可以猜测,对方掌控了整个东雄国的信息,修为高深,能捕获妖族抽取妖鬼之气进行试验,并且还有能力,一手拨弄整个东雄国势力。”
说了这么久,周怡停顿半晌,才再度平声道:“对方这般强,却屈居暗处,从他急迫控制他人的动作来看,他绝不是那种享受躲在暗处,掌控他人的人。”
晋楚安初时掩藏在眼底的震惊,如今听到末尾已然平静,回望她终于开了口:“将你推测的结果说出吧。”
周怡轻轻牵动嘴角,“从他为了嘲讽留给我的黑玉来看,他名有氵这个字或是部首。”
晋楚安闻言毫不意外,“晋楚氏传代至今,有氵这个部首或是音的子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周怡又是淡然笑了笑,“是如此无错,但能有他那番修为、能力的人,便只能有一人了——”
停顿一瞬,晋楚安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那位差点将东雄国一分为二的晋王,晋楚沂。”
盛极一时的晋王势力,比如今的皇朝势力更为强盛。
兵马逾越五百万,凭一己之力,便能同那时的皇朝势力分庭抗礼。
其本人又是化神修士,因此,他麾下的势力,几近包揽了天下所有能人异士。
风光可谓是一时无两。
晋楚安闻言依旧没有其他神情,甚至舒展了身子靠在床头,望着她笑了笑道:“东雄国能完整至今,就代表他落败了,更别说,史册记载,他死了有四百多年了。”
周怡没有被他话语引导怀疑自己,眼前清明望着他道:“史册也有记载,他是巫道修士,一生都在钻研巫道禁术转生术。”
“难不成,你认为他成功了?”晋楚安眼带讥笑。
周怡神情不变,“若是未有成功,这启用无人得知的转生术,制造的巫祸是如何完成的?”
晋楚安摇头笑了,“不,他没有成功,制造的巫祸,不过是借用残缺的转生术,制造的半成品罢了。”
说完笑意蓦地收敛,眼神深深望着她,“他只是在研究转生术时,发现了魂魄离体的窍门,在造反失败大军围剿之时,弃了肉身成了当世第一个魂修。”
见他终于愿意将所知的一切告知,周怡愣了一下,点头示意他继续。
晋楚沂,第八代晋楚氏子弟,仁高祖七子。
景元七百八十六年生人,是仁高祖最小的儿子。
景元七百九十九年,其长兄贤高祖继位后,年岁尚小的他被封为晋王,属地徐州郡。
景元八百一十三年,贤高祖突然逝世,七子夺嫡,晋王扶持其三子上位。
其后数十年,架空皇朝,屯兵近五百万。
景元八百三十一年,被他架空的皇帝不堪受辱自缢,其长子,年方十七的武高组继位。
武高组虚以为蛇同这位晋王周旋十年,暗中扶持自己势力夺回朝政大权,在景元八百四十五年,同占据东雄国一半国土的晋王宣战。
晋王之心,司马昭皆知,其势横跨三朝,惹得多地民不聊生。
武高组宣战开始,各地被侵扰的隐居散修大能,便齐齐出世加入武高组麾下。
最终在景元八百六十一年,僵持了十六年的战事结束,晋王被武高组连同剑道大能,在其府邸手刃,存在了将近八十年的晋王势力,在此消解。
“当然,这只是史料记载,实则,我们都知晓,他并未就此兵解道消,而是转成了魂修,继续在暗地里,维序他此前建立的王朝。”
周怡面色凝重点了点头,“王爷少时是如何遇上他的?”
晋楚安并不意外,她能猜到自己年少之时便与他有所接触,自如接道:“遇上他并不难,每一代,每一个离开皇宫的皇子,都会被他找上。”
他是想控制每一个可能成长的势力?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问,晋楚安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不止如此,他还会给予少许助力,在那方长成大树之后,再去讨要报酬。”
“王爷接受了他的助力?”他这般说,周怡自然有此疑问。
晋楚安回答却出乎她意外,他摇了摇头,轻声道:“若是接受了便好了。”
周怡难得露出不解神情。
晋楚安又眼眸失去聚焦,似追忆般道:“少年傲气,不愿接受这嗟来之食,也觉他别有用心,冷然拒绝了,至此,麻烦开始不断。”
不用他再继续,她都能想到,那些麻烦是什么样的。
那时没有母族帮衬,进入军队无权无势的他,只能从基层做起。
从前锋小卒爬上大将之位,其中艰辛不言而喻,更不用说,其中还有来自当朝,同被他拒绝的晋王势力,心存戏弄的刁难。
好在,那时无权无势的他,并不被他们看重,不然,他也撑不到长成之时。
“他在成为魂体之后,所追求的,便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