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再聚首。
不过这次传讯的是那名叫何必之的剑修,所以第一个赶来这密室的就是那菁英姑娘。
但那道童小可好像到的更早,就在那菁英化为一道香风拂过何必之身旁的时候,他就扒拉着地面的石板钻了出来。
也好似没看见那即将香艳的一幕,他嘟着嘴,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挥舞着宽大衣袖轻轻一跃便坐在了桌面上,大声道:“有些女子不知羞,忍把脸面倒插门。”
说完歪着脑袋,双手拢袖,冷哼一声,好似气极。
菁英也不在乎,理了理衣衫袖口,将其铺平整齐,而后又朝那剑修翻了个白眼,好似将她衣衫理乱的是他一般。
何必之皱了皱剑眉,摁了好几次剑柄,才压下那股拔剑的心思,只是不知道剑尖指的是谁。
花语婆婆和那黑衣老者则是齐齐从正门进来的,进来之后花语婆婆就颇为不满,开口道:“必之,发生了何事?”
也由不得她不生气,本来在那北门外布置那山水大阵就颇为麻烦,虽说有那将主帮着遮掩气象,但想着笼罩那方圆数十里,又岂是件简单事项?
现在刚刚准备好阵基,便被那剑修召集了回来,这一来一回,维持阵耗的仙家钱暂且不说,强行退出布阵的她都受了好一阵反噬。
瞧着几人到齐,剑修何必之也没卖关子,开口道:“查到了那两人的来历。”
几人一听,纷纷聚神,连那原本还有些不满的花语婆婆都没再在意他急急忙忙把自己叫过来的事了。
毕竟这事确实重要。
没查清那两个少年的来历,她布阵都没个底。谁知道引那两人入阵之后,会不会突然从天而降一个上三境的护道人,轻而易举就将自己的脑瓜开了瓢。
所以在何必之开口之后,几人连呼吸声都小了许多,静静等待着他的话语。
负剑男子从腰间取出枚玉简,放在桌子上,往后一靠,摸了摸下巴,没再开口。
几人也习以为常,毕竟何必之一直以来都是这冷清的性子,于是纷纷放出灵识朝那玉简探去。
玉简内信息也不多,几人瞬间便接收完毕,也都知道了个大概。
玉简上说那负剑少年是出自大瑞渡州桃源郡的一家五级势力,因为机缘巧合得了本体修拳谱,许是有那么点体修天赋,练拳有成便想着北上,去那体修圣地天策府碰碰运气。所以说这负剑少年摆明了就是那有点天赋,却毫无半点山上仙家背景。
这样的人,在这人来人往的人世间,就如那过江之鲫,从来就不缺。
至于修为,就那点纸糊的金筋境,何必之一剑下去都不知道砸死多少个。
至于另一位少年,来头就大了许多,是那黄粱郡守于兴文的嫡传弟子,背后有着上三境神驭期的先生,先生背后还是整个五蕴书院,五蕴书院还是大瑞十家之一。
更别说他那先生如今还背靠着大瑞朝廷,是那官镇一方的封疆大吏。
所以局势瞬间明了,到时真要搞起来,就逮
着那背剑少年打就是了,也不能打死,毕竟还得提着他去那众多老兄弟的坟头,让他好好低头认错。不过还是得防着点,毕竟另一位好歹有着上三境的先生,肯定随身携带着有那保命的仙家重宝。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两人分开,不去管那于兴文的弟子便是。
但不管怎样,动手都还是得在北门外。
毕竟出了北门,就不再是大瑞的国土了。怎么折腾都随自己的心意。
看完玉简,花语婆婆温声询问道:“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老身就先回去布置阵法了。”
众人齐齐看向那背剑男子。
何必之摇了摇头。
花语婆婆笑了笑,拐杖轻轻拄地,紫色流光闪烁间身形便消失不见。
菁英忽地看向那一直闭目养神的何必之,谁知他一手摁剑柄,身形化为一道剑光瞬间离去。
少女气的狠狠地跺了跺脚。
看着那少见的美景,道童费劲地咽了咽口水,“菁英姐姐,你不是说昨晚要来找我的吗?可让我好等。”
少女翻了个白眼,“小屁孩,都没长齐呢,一天天想那么多做什么。有这心思不如好好修炼。”
道童小可挠了挠头,“修炼哪有菁英姐姐有意思,哎,姐姐别走啊,等等我。”
道童招了招手,一跺脚,立马追了上去。
剩下的柳木捋了捋胡须,依旧在沉思。自己追查许久都没那两少年的消息,何必之一心练剑竟然还顺带把消息都调查出来了。
这事,怎么看都不对劲……但有消息总比没有好。与其在这想不如去见见那两少年在做打算。
……
天幕云端。
两位金甲神人各自冒着酒气,其中一个怀里还抱着个巨大的酒坛,打着酒嗝说道:“老兄,咋样,这……这酒桌上,还得看我老张的,你……你不行。”
说着他双手抱起巨大酒坛又“哐当哐当”喝了几大口,而后右手一抹嘴巴上的酒渍,美美地往后一躺。
至于那钩吾山山神王分程,则是坐在云端,一腿曲起,左手搭在其上,右手捻住几丝云雾,往右一拉,云雾缭绕化为一座山脉。
只见他右手捏住一座云雾山顶,凭空往上提了提。底下山峰震颤,竟是直接从那地面拔高三尺,屹立群峰。
张制山忽地睁开只眼,扭头看了看云层底下,酸道:“王兄这位置也是好,躺着不动这香火都如那酒水般,哗啦啦地来。唉,我那位置就难喽,几天也没个人影,连那庙祝都要揭不开锅了。”
这与钩吾山相望的石脆山山神也没说错,两山虽然相邻,但那山水香火,山势地貌却是宛如天堑。
钩吾山山势平缓,草木葱茏,鸟雀成群,一年四季分明,美景连绵不绝。所以那位于钩吾山山顶的山神庙也是香火不断,加上王分程这山神还时不时来个“显圣”,故而这山水气运也是如那垒土成山,不断堆积。
他王分程也能每隔上一段时间,便来个倒拔钩吾山,将这山势气
运从那人界拔上些许。
至于那石脆山就没那么好了,山势险恶暂且不说,那山体更是名副其实,石脆!山体九成都是一种粉石种属的边类,看似坚硬,实则稍稍用力,便会如瓦碎。
起先人们不知道时,还好些人去往那石脆山山顶的山神庙,后来献出不少人命当做问路石之后,这定北关百姓们才知道那石脆山是怎么回事。
那山神庙也就瞬间冷清下来,连同着的还有那山神庙庙祝。
至于那山体,则是只有那表面覆盖了薄薄的一层泥土,长不起那参天大树,只有那低矮的灌木,一到冬天草木凋零,整座山体瞬间光秃秃一片。
张制山看了看自家山头和那瘦骨嶙峋的庙祝,又看了看那老邻居和那车水马龙的山神庙,叹了口气。
自己又何尝不知当初分封山水时,风相大人为何将那山水胜地钩吾山分给了王分程,而将那临近的神鬼远离之地分封给了自己?
还不就是因为自己贪杯,在那生前最后一战中误了大好战机,从而铸就了三万大瑞英魂。
至于还被分封了大瑞山水,自己先前征南战北立下了赫赫战功是一个原因。更大的原因,还是风相大人想让自己在这看着那些弟兄们在山下来来回回,看着他们临死前仍在高呼“大瑞不败!”
没人怪自己,没一人临死前怪自己。
所以他张制山最不想的就是低头,因为一低头,看到的就是那些浑身浴血,满地支离破碎的弟兄们啊!
哪怕他们早已入轮回,在这山下走了几次,自己却依旧在这山头,仗着金身不灭,在这苦苦度日。
他张制山恨吗?
王分程觉得肯定是恨的,不过恨的却是自己。所以他每次叫自己喝酒,嘴巴里嚷着喝多少喝多少,其实大部分都还是进了自己的肚子。
因为他张制山没喝几口,就已痛哭流涕。
看着那呼噜不断地金甲男子,王分程轻轻伸手一推,便将其送回了石脆山,借那山水气运蕴养他的金身。
其实那本就不多的香火,再加上他平日里的挥霍,金身之上早已布满了裂纹。
这也是他早就期望的事了。
毕竟金身一碎,他也就算得上彻底离开了……
最后王分程一人提着酒壶,小口抿着看着山下宏伟的城池。
人来人往,在那山水正神眼中却是宛如近在咫尺。也看见那两少年走进一条坊市,停在了一个铺子前头。
铺子上摆满了古木灵根,摆摊的是一个黑衣白发老头。
至于修为,也才下三境巅峰,那便没什么好担心了。
王分程笑了笑,把酒壶一口闷干,身形缓缓消散,回去了自家山头,毕竟天高皇帝远,还是当那山大王舒坦。
就在他回去不久,一个刚好走到城北的山羊胡老头笑着捋了捋胡须,散去了那遮蔽术法。而后走到墙根的一处,抬头看了看城墙,又找了个合适地摆出摊子。
坐下不久,四周便立马人来人往,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