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岂敢!”
一声中气十足的怒斥响彻云霄,天武宫的弟子都知晓这是宫主赵以扬的声音。
再联系到之前伍侍峰的巨大动静。
众弟子们纷纷猜测是不是昨日潜进的那外来修士,竟逼得宫主出关。
人未到,一道紫色玄雷便已破空而至,直指地上的阵旗。
这一式,竟是想直接将这护山大阵给毁掉。
知徒莫若师。
卓星海的事情虽然隐秘,但赵以扬作为将他领入山门的师父,对他的事情还是有一些了解。
就像他一直在修炼的魔功!
原本以为自己将他立为少宫主,他就能稍微收敛一些,可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
前段时间他捕杀一些村民时,他也知道一些,可想到都是些凡人,而且他修为实力高了,也是宗门之福。
可没想到此刻他竟想着献祭整个宗门!
这可是祖宗留下的基业啊,若是毁了,他还有何颜面。
卓星海终于正色,狞笑一声,金雕振翅飞去。
玄雷劈下,金雕变为令牌飞回到他手心,令牌也是布满裂痕。
与此同时,血丝缠绵,终于全都汇入了阵旗之中。
原本由湛蓝变为血红的阵旗再次变回湛蓝,不过阵旗之上暗红血丝缠绕,犹如一头头血蛟蜿蜒其上。
赵以扬见状,脸色苍白一片,只好大喝一声,声音响遍全宗。
“门内异变,所有弟子住所待命,不得外出!”
卓星海直起腰身,朝着天幕望去,坦然笑道:“师父,你回来的好像有些晚了啊,而且,真以为不出门就能躲得了吗?”
赵以扬脸色铁青,又悔又怒,可终究是无济于事。
“赵以扬,你又不是没体会过实力的美妙,何苦为了这么一群毫无用处的蝼蚁们,拖累自己?”卓星海苦口婆心的劝道。
赵以扬落下山顶,不再言语,双手虚托,天幕之中汇聚出大片乌云。
其间雷电暗涌,山顶气机鼓荡,吹动两人衣袍猎猎。
卓星海身上隐隐也有紫雷闪烁,“噼啪”作响,望着对面的师父,大声道:“赵以扬,这还是你当年传授的雷法,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青出于蓝!”
说完右手双指并拢,遥遥指向天边乌云,随之一道细长雷光引入云层。
而后一股水桶粗细的紫雷直接被雷光牵引而下,砸向卓星海。
赵以扬眉头一紧,没想到这孽徒天赋竟然如此之高,短短不过数年时间便有这等雷法造诣。
随后一张宽大符箓出现在他脚下,将其托入上高空,身后自动浮现出三面法旗。
正黑,正红,正紫。
正黑居左,正红于右,正紫坐中,法相森严。
赵以扬伸手往身后一拍。
喝道:“释厄!”
正黑法旗应声而出,遥遥飘在卓星海头顶,扎根虚空。
而后一道紫雷劈在法旗之上。
法旗微微一晃。
紫雷通旗而过,便化为一道漆黑如墨的电光劈将而下。
卓星海冷笑一声,身上紫雷越聚越小,化为一个紫色小球,随
后将其一拍,迎头撞向那道黑芒。
一声巨响传遍四方,直接将这山顶压矮几分。
卓星海一身衣衫震震,仰天大笑道:“如何?赵以扬,百年修为敌不过我数年光彩,心里好受不?”
赵以扬也没回应,雷光照耀下,他再次拔出正红法旗,狠狠往下一砸,法旗悍然而下,插在山顶,迎风而展。
“师父,您老人家有什么招数还是一起使出来吧,不然这么藏着掖着打起来也没意思,不如一起上吧。”卓星海愈加癫狂。
“杀鸡焉用牛刀。”
赵以扬灰发招招,淡然道。
正红法旗随之化为红色灰烬消散,沉入地底。
正当卓星海惊讶时,整座山顶忽地生出万千红光,彼此相接化为巨网,笼罩住了伍侍峰顶。
一切归于平静。
原本惊慌的天武宫弟子也都渐渐心安,看来那擅入天武宫的贼子还是敌不过宫主大人。
这样也正常,毕竟在他们的世界里,赵以扬就是天花板的强了。
而身处战场的赵以扬却是极为不平静,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这孽徒。
看着不断鼓荡的巨网,赵以扬不断用灵力祭炼着正紫法旗。
可没过多久,一道浑身缠绕着雷光锁链的丈高人影直接撕裂了巨网,踏步而出,其间身上还有伤口密布。
看着天幕之中的赵以扬,卓星海一脚蹬地,狞笑着冲了上去。
赵以扬面色一沉,伸手取下正紫法旗,迎身而下,脚下符箓则是化为正常大小,贴在后背,金光微微闪烁。
……
“咦,怎么下雨了。”韦火伸手摸了摸脸。
“哪呢,大晴天的下啥雨啊,老火你是不是被那神仙打架吓坏了。”宋柱头也不回地说道。
韦火拍了拍宋柱,“真的,柱子,不信你看看我脸上,这不是雨是啥。”
“看啥看!”宋柱一回头,便愣住了。
“血!老火,你脸上的是血!”宋柱惊慌的喊道。
韦火一愣。
就在这时,宋柱也感觉到一滴水滴在了自己脸上,一惊。
韦火便替他喊了出来,“柱子,你脸上也有!”
两人纷纷抬头朝着天上看去。
围在屋外的一众杂役弟子也感受到了血滴,惊讶之后也朝着天幕看去。
不仅是杂役弟子,连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也在惊讶于这异象,毕竟晴空下血雨这事,在天武宫建宫以来都没有过。
但他们显然镇定许多,有些甚至主动施展术法,欲将这些血滴隔绝在外。
可没想到,这血滴刚落一在护盾之上,便发出“滋滋”的声响,如那石板烤彘,油声噼啪。
“不好,这血滴有古怪,竟能穿透灵力!”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于是纷纷驭起术法,抵御血滴,但更多的却是急急忙忙回去庭院,有眼尖的发现,那血滴落在墙瓦之上则如寻常雨水无异,顺着斜坡流淌而下。
与那伍侍峰的热闹相比,还是自个性命重要,毕竟也没个人能说清这是何物属。
独自居住在紫竹林深处的元月悦也靠在窗前,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血雨,有些说
不出的恶心烦闷。
血雨滴答,不知是何原因,有几滴血雨竟从窗外飘忽而今,朝着她身上落下。
可元月悦哪会让它如意,淡淡黄光罩身,仿佛身披霞光。血雨落在霞光之上,已经是滋滋作响,腐蚀而进,转眼间,便将护盾腐蚀出一个小洞。
就在要落在她雪白的脖颈之上时,藏在胸前的一张符箓微微发烫,身上再次氤氲着一层淡淡的剑意。
这正是元池为了她的安危,特地耗费数年所熬剑意凝练出的一张符箓,原先她一直以为待在宗门之内,没有危险,便将其收纳在芥子物中。
可经过徐长生一事,令其知晓了在这宗门之内也不是那么安全,才将其随身携带。
没想到,前后不过一日,便再次发挥了作用。
血滴落在剑意之上,立马便有丝丝剑气反扑而上,凝聚出几枚发丝般粗细的小剑,将其不断切割殆尽。
直到浑身上下再也感受不到血滴存在,元月悦才心安不少,看着窗外依旧落下的血雨,她灵气四溢,立马便将所有门窗关好合上。
正当她以为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
却发现窗户边上的缝隙里头,竟缓缓渗进血迹,猩红无比。
……
看着大阵上流转的血精,赵以扬披散着头发,目眦欲裂。
“卓星海,你真要对这天武宫赶尽杀绝不成!”赵以扬吼道。
而站在他对面同样嘴角渗着鲜血的青年男子冷笑道:“赵以扬,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该不会还以为我是在看玩笑吧,啊?”
这位悔恨当初的天武宫宫主看着自己曾经的爱徒,又看了看山底下还不知所以的一众弟子,缓缓闭上了双目。
与此同时,天武宫八山加上祖峰虹光峰,皆有一道剑光飞起,没入护山大阵之中,再一次出现,已到伍侍峰顶。
九道剑光合一,化为一柄无鞘长剑,被赵以扬握在手中。
不过瞬间,肆虐的剑气便将他的右手手中绞成白骨。
但他宛如未觉,凄声道:“无能后辈赵以扬,请祖师剑!”
声音不大,只有他们两人听到。
可长剑之中却喷涌而出大气象,剑气肆虐山顶,笼罩两人。
……
不知为何,那血雨竟然未曾落到徐长生所在的山谷。
只有零星的几点才山顶飘落下来,可见识过这异象的他自然有了几分小心,这血滴还未飘落到他身上之前。
便有拳罡流淌,自动将其隔绝在外。
可刚刚将这血滴燃烧殆尽。
他便感觉到丝丝震感,而且根据感觉判断,这声音,还是来自前面那座更大的山谷?!
经过一众商量之后还是返回了住所的韦火两人,安安心心的坐在床沿上。
也没过多讨论,见识了伍侍峰大战的两人,对那神仙生活更加羡慕,现在一有机会,自然便按着天武宫入门功法开始慢慢吐纳。
没多久,宋柱忽地睁开双目,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兴奋地喊道:“老火,我终于感受到气感了!我要成为神仙了。”
一说完,嘴巴都还没合上,宋柱便被眼前的惨相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