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并州,已经如同一个熟透的小瓜,在季汉的手掌上方摇摇欲坠。
天下共分十四州,分别是司,雍,凉,益,并,幽,冀,青,兖,豫,徐,荆,扬,交。并州位于后世的山西,陕西一带。在职武帝时,领太原,上党,西河,云中,定襄,雁门,朔方,五原,上郡共计九郡,乃是北抗胡人的最重要的前沿之一。可惜,在十几时代帝王的抗胡斗争中,并州越抗越小,到曹魏时,加上新建乐平和新兴郡,也还只剩下太原,上党,西河,雁门,乐平,新兴六郡了。还好,季汉反把丢失的那些郡全部拿了回来,若以季汉的计算方法,并州已有多一半儿收入了季汉的囊中。眼下曹魏只守着太原,上党,东平,新兴四郡了。西河已入季汉之手,雁门除几时处险要关上卡外,大半为季汉控制,就等季汉最皇的伸手了。
建兴六年(7年)夏天开始,并州就开始出现一阵阵小规模的骚动。从雁门到晋阳,从上党到壶关,各种流言四起,儿歌飞样一样的传播着。
“北斗星,明净净,照四野,皆安定。”
“大汉中兴天下昌,北斗之主主四方。”
百姓悄悄用手比划着:这天要变了。
有的骂:早就该变,梁大人一死,这帮混帐们快把人欺负死了!
其实并州苦,不自今日始,并州本来就少耕田。多人口,各部混居,生活盆寒。这几年接连大战,青壮被征入伍,百姓加重负担,有天下政治能力第一的梁习在其间协调着,还能将就,可眼下梁习一死,河东西粮和盐被掐断,并州一下子就承受不住了,在这种情况下,哪里禁得住有心人在其间恶意宣传呢?
当然,这些有心人就是李晟,李高兄弟和关索。
自从接令前来并州之后,他们就利用知闻所在地原来的网络,以盐贩子为幌,大肆发展地下势力,收买曹魏官员,拉扰当地豪强,进行恶意宣传。开始地区性下暗杀,各种手段无不出究,很快,官员们知道了有个别李姓商家,会来事儿,能办事儿。该教敬该拜望了,决不让长官们操心惦记;商人们都知道了有个贩私盐的组织,那盐价低质好,谁联系上他们谁就发财了;军队中知道了有一个暗杀集团,只要离开军营,就可能遇上突然射出地冷箭,好几次营中地信使都被在途中暗害了;百姓们。哦,百姓们什么也不知道,除了感到天快变了。
此时,在并州,军事上由曹宇,曹肇负责,而政治上刚是辛毗掌控。
曹宇性格温顺,大度随和,是一个好人,但却很难说是一个好的统帅,他没有好的统帅那种打破陈规看破天下的眼力,也没有破釜沉舟敢于赌上一把的勇气,更没有算尽天下智珠在握的智慧。他在战场上制定的方针,绝不会是最差的,但是也远远不会是最好的,他只选择最稳地一条来实行,但战场之上,若不是孔明和司马那个绝才盖世的天才,求稳那是自寻死路,曹肇其实算是一员杰出的将领,可惜他这个人太情绪化,很难有一个很稳定的发挥,若是打基础得顺手了,拼了命,他能挡住天下无双的赵子龙;若是心情不好,心思没在战场上,他也可能被一个无名小卒打得落荒而逃。
辛毗为人刚正严肃,常在金殿上直刺曹睿之过,曹睿不太喜欢他,这次从朝中调离外任,不能说没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另一个原因也可以说,辛毗是三国时期一个有胆有识的治世之才;他能够洞察时势,深谋远虑。辛毗是一个好的谏官,无论在曹操时,在曹丕时还是在曹睿时,他都有过很好地建议。但是,作为一个刺史,他需要地更多的是决断,是沟通,是抓住最主要的矛盾行解决,可是辛毗并没有作过一方主官的经验。他能一眼看透天下,却常常眼不清眼前的事情。作为谋士和谏官,天性是追求完美,实现理想,所以他不能容忍在他地治下出现任何不符合道德规范的事务。
比如说,他不能容忍曹宇在并州大量抽取壮丁参加军队,他一向主张要用范蠡的办法发展商业来养民,用管仲的方法来礼政,这样一来,刚百姓知义,将士思奋,然后用之,则一定可以战无不胜。道理很好,讲得通,讲得透,但是他忘了这里是并州,季汉大军压境,曹宇火烧眉毛,岂会听他来心平气和的发展之道?看曹宇不听他的,辛毗发了怒,立刻用出最擅常的手段,他向曹睿写信进行投诉。可是,曹睿才把他调走,岂愿再听他罗嗦,再者,曹宇曹肇皆是族亲,岂能不偏着向着?随手把他地信划归了取暖物资类,于是,堂堂的刺史也只能长叹一声,眼睁睁看着曹宇破坏并州的安定局面。
再比如说,辛毗不相信胡人,他最愿意使用人。可进刺史府一看,这里从上到下竟有多一半的职位都是外族担任,辛毗一想,这不对,我这里怎能用外族?全放走吧。哗拉拉,从上到下,几百胡人便都被他遗归了,等梁习的儿子梁施着急的赶到,已经回天无力了,梁施气得坐在地下痛哭,这是我父亲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收罗来的各族勇士,他们若离开,地方上必乱,并州再无宁日了。
这话让他说着了,那些勇士前脚离开,后脚就被智闻所高价收走了……来季汉吧,眼下的天下是谁的?是季汉的,你们那个单于王,不也是季汉的藩王么?你们加入季汉,保证比在曹魏官职要高,立个军功,将来封侯拜将也不是不可能。一个部分不肯随着季汉。可是他们回到自己的部落,也开始心思活动起来。
正如事后曹肇所说,他已经时时都有坐在火山口上的感觉了。
这种感觉是正确地……
当魏延,李昴,关凤,郁筑建四路大军陈兵雁门关,吸引住曹宇和曹肇地时个,在洛阳休养了一段时间的张……回到天井并前线。
天井关向北,便是并州的门户上党郡,上党郡乃是并州第一大郡,郡治长子。南接河东,河内,西邻西河郡,东为冀州广平郡,北接太原,乐平两郡。它是由群山包围攻起来的一块高地。其东部,东南部是太行山脉,与冀州,司州二州分界,西南部为王屋,中条二山。与司州分界;西面是太岳山脉;北面为五云山,八赋岭等山地。上党地区地高势险,自古为战略要地,其上党二字的由来,便由于“地极高,与天为党,故日上党。”上党郡内有四条大河,小河无数,民风淳朴彪悍。
张飞部一路上翻越太行山。十日之内。连破高都,泫氏两城,驻兵长平亭,距上党的长子城不过数十里。上党太守羊首大惊,一面在长平设兵把守,一面两路传书,分报刺鸣辛毗和壶关守将任先,并由任先急报大将军曹真行辕。任先乃长水校尉任峻之子,号称武勇,封都亭侯,此时曹真尚在邺十三陵,手下大将文钦,王双,程武等人不敢轻动。张飞在长平,日夜猛攻。
这个长平就是当年秦军坑杀四十万赵军的地方,它位于泫氏城北。是上党郡乃至冀州的西,南两方交通回喉和战略屏障,此处东,西,北三面山,状如箕形,由西北向东南倾斜,丹河纵贯全境,境内多丘陵而少山地,除丹河外,又有五大支流呈网状遍布全境,山虽不高却有险可凭,城虽不多却坚固可守,水虽不深却足挡步卒,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魏军羊首在高于关,长平关,故关等处扎营固守,依托丘陵于调动部队,依托河谷平川调度辎重运筹转输,保证军队食饮……凡此等等,皆极利于主军而不利客军。所以,当年秦赵两国交战,秦强而赵弱,但老将廉颇在此紧守达两年之久,而秦兵无可奈何。
当然张飞不是秦军,而羊首所喧人马也没有廉颇那样多。张飞行动迅速,攻势凌利,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击破高平关,突破曹魏地一线防御,占领光狼城,进逼丹河西岸。接着又斩木架桥,抢渡丹河,张飞的格言是,管你有什么计策什么方法,只要我冲到你眼前,你什么法儿也不灵,不能说着道防守不利,但是兵力相差太大,他们无论如何在宽达十几里的锋面上阻住汉军的抢渡?
只用了三天时间,秦军数年未攻下的长平就被汉军突破,又直逼长子城。
汉军势大,一向以勇武著称的任先竟不敢来救,张飞汽关兴在壶关外守了三天三夜,这才认定魏军不敢出城,于是收兵回来。既然魏军不出城,那长子城也就没有耗军不敢出城,于是收兵回来。既然魏军不出城,那长子城也就没有耗下去的必要了,张飞一声令下,全军攻击,一日之内,必要取下此城。
长子城虽也是一郡治所,但其坚固远远及不上洛阳这样的都城,在长于攻城地季汉部队攻周之下,哪里承受得住,在漫天飞舞地炬石,弓矢,巨弩攻击之下,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城墙被挖倒,转眼间汉军已然入城。
羊首眼见孤城难保,援军未至,回到府衙手持长剑,热泪横流。
夫人蔡氏道:“老爷,难道守不住了么?”
羊首点头:“为夫无能,城池失守,无颜以对陛下。你是故在中郎将之女。随了为夫,一生受苦,临到此时,让我如何不心痛欲裂?但是此城已毁,我又怎能让你受此屈辱?”说罢举剑要杀。
蔡氏道:“老爷,我知道你要斩杀全家再自尽以全忠义,你杀我可以,但祜儿年方七岁,你放过他吧。”
羊首摇头:“他若活着,只能隆贼,我怎能让他变节,毁我清名?”
蔡氏痛苦,双手抱着羊首又腿,求道:“祜儿还小,你苦杀他,岂不是断了羊家烟火?便何况,你本为汉臣,我父亲蔡邕一代大儒,也是大汉左中郎将,如今汉军攻需,我们就算引军归顺,也是顺天应命,岂能以变节目之?老爷,放过祜儿吧。”
羊首不听,正要先杀妻子,再杀儿子,却听旁边有人笑道:“如此不识实务,灭绝人性之辈,也敢自称忠臣,岂不令天下人齿冷?”
着首急回头看时,却是一个少年站在那里,混乱之中,这个少年从哪里来,此时城中四处火起,满府上下来回奔跑,呼声叫声响成一片,越显得这少年清秀脱俗,羊首喝问道:“你是什么人?偷入我府欲待何为?”
那少年一笑:“我本来是杀你来的,可是眼下,我却想要救人了。”
着首大怒,挣开妻子,举剑直奔这少年而来,这少年抽出宝剑相迎,交手不几合,当的一声,竟将着首的佩剑斩为两段,那分明是季汉高层的将领才能拥有地天下第一剑师蒲元打造的神兵。还没有等羊首反应过来,那明亮亮一泓秋水已横在羊首颈上,蔡氏见状大惊,急扑上来,叫道:“不要杀我家老爷!”少年微微一笑,将身一退,叹道:“可怜,我曾见过名动天下的蔡文姬,当真是惊为天人,你居然是她的姐妹么,差得太远了。”
不知什么时候,太守府已被少年带来的人控制住了,羊首夫妻二人连同家人奴仆全部捆了起来。羊首开始只想斩了自己的儿子,此时被擒,却又盼着他能逃生,正想着,只见从后面走来一个少年,这少年竟同身边的少年长地一模一样,手中抱着自己的儿子。
“哥哥,我把太守的儿子也带来了,这小鬼头好滑的,几乎给他逃了。”
这两个少年,正是李晟和李高,他们在并州半年,早把这里山川地形,军马部置探得一清二楚,报回季汉,此次张飞以强攻弱,一击而中,他们的信息可是立了大功。不过相比之下,他们更喜欢攻破太过府,活擒太守全家的功劳。
“你把我放开,把我放开!”小鬼头在李高腋下大叫着,“不然的话,我羊祜长大当了将军,一定打你们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