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尔刚走到沙袋前，脚步突然顿住，他慢慢转身看向李谨侍。

“为什么？”

“学长他们都会摆拳了，我还完全没练过，而且跟跆拳道社打，我这种新手拼腿显然不明智啊，近身拼摆拳才有一点胜率吧？”

“你自己想到的？”

张嘉尔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似乎完全没想李理谨侍会说这种话。此时，刑天又把声音还给了李谨侍，他连忙道：“是啊……最近我 一直在琢磨！”这种话一说出口，李谨侍便感觉两腮发烫，但看到张嘉尔眼中的赞赏时，他又感觉得心里一阵暗爽。

“章迦，你先带他们训练，我马上过来。”

张嘉尔回头看了眼章迦，又扭头看向李谨侍，指了指仓库墙上那面大镜子，径直走了过去。李谨侍见状也跟着朝那边走去，来到第一次练习抱架的地方。

“摆拳的发力方式其实跟拳刺、直拳相似，最大不同是弧线进攻。”

她说着示范了一次，以前手拳为例。因为是前手拳，她出拳第一步依然是转动前脚，之后扭腰、送肩，但最后出拳是横向弧线摆出的。她动作很小，攻击范围也很窄，和章迦那种快把自己挥倒的摆拳大相径庭。但尽管如此，李谨侍站在半米之外仍能听见拳头带起的猎猎风声，只是来去都快，瞬间又戛然而止。

“挥拳时手臂别发力，只用腰和肩膀带过去，最后一瞬间手臂绷紧就行。 ”

李谨侍连忙点点头，之前刑天也讲过，原理他还是懂的。

“谨记挥拳时和其他拳法一样，另外只护脸的手不能松开，而且要控制挥拳的力量。本身摆拳威力就很大，通常来不需要前脚转地太凶，那样一击不中全身都是破绽。”

李谨侍又点了点头，他想到了章迦，那就是标准的错误示范。他按张嘉尔的要求打了一阵空击，因为之前有刺拳和直拳的基础，发力很快便基本掌握，又被纠正了一波动作的细节错误后，他被带到沙袋区。

似乎听到脚步声，众人纷纷扭头看过来，目光跟随两人来到一处沙袋前。张嘉尔戴好拳套，在众目睽睽中表演了一次标准的摆拳击沙袋。

可能因为个子和臂展的关系，她的摆拳距离很短，几乎贴着沙袋才出拳。然而拳速却快得惊人，没有任何准备动作，手臂便如黑色闪电般从空中划过。

看起来拳峰只是跟沙袋轻触，没发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闷响，一人高的沙袋却上下晃动个不停。李谨侍记得刑天说过，沙袋只有这样晃动，才是力量完全打进去了。如果听到巨大的响声，那才是真正唬人的，表明力量根本没打进去。

“摆拳的进攻范围和角度都可以根据需要调整，不一定要站到我这么近。”说着张嘉尔又稍微站远了些，他弯曲了下左臂示意，“摆拳可以在手臂弯曲到任何程度时挥出，一切都看需要，相比直线进攻的拳法更加灵活，难点在于攻击时机。”

话音刚落，张嘉尔站到旁边，李谨侍瞬间明白她要是自己试试，慌忙从旁边拿起公用的护手带缠好，又戴好了社团的拳套。此时，牛鑫、章迦、栗安都站在两侧，中间刚好留出一条通向沙袋的小径，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过去，他不由紧张起来。

“身子放松。”

张嘉尔站在旁边提醒道，李谨侍连忙点点头。但他瞄了一眼旁边的几个人，那些家伙都在朝自己坏笑，显然是想看自己出丑。在这种注视下，怎么可能松得下来。

他皱了皱眉想让自己忘掉他们，可那些鬼脸排成一排在脑海中循环，根本无法集中。他使劲摇了摇头，勉强做出抱架，回忆着张嘉尔之前的示范，终于还是依葫芦画瓢地挥出了左拳。

“啪！”

左手拳峰刚触到沙袋，他便感觉手腕一阵刺痛，连忙将手甩开。

“啊！好痛！”

他大呼小叫地用右手握住左手腕，又是甩又是搓，却听到旁边传来哄笑声。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恭喜学弟把第一次交出去了！”

牛鑫抱着章迦的肩膀，两人笑作一团，栗安想保持严肃，却看起来憋得难受。看着他们，李谨侍有些莫名其妙的。

“你们在那幸灾乐祸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摆拳又名七伤拳，是最容易把自己打伤的拳法。只要打中目标时，手腕不正就很容易受伤，我们在赌，你第一次会不会把自己打伤。”

牛鑫简单解释了下，又继续笑起来。看着这群之前还跟自己闹别扭的人，突然发起集体嘲笑，李谨侍越发不爽。可他看向自己左腕时，发现那肿了一块，似乎今天是暂时不能用那只手练习了。

“这是你的一课，永远记住，打摆拳手腕必须正。”

说完张嘉尔扔了一瓶药过来，上面写着李谨侍不认识的英文，不过他猜测大概是跟红花油差不多的东西。

“上点药，今天别用那只手了，先看一下我们打拳。”

李谨侍朝张嘉尔点点头，虽然他也想抓紧时间训练，但那只手暂时报废也是没办法的事。今天似乎张嘉尔是有意要他记住这个教训，好在伤不算严重，估计明天就没事了。

格斗真是危险的事。

有过这次教训之后，他越发有感触，也渐渐明白为何古人练武，一定要师父带徒弟手把手的教。估计自己练，就会练成自己现在这样吧，再严重一点，练残也不是不可能。

几分钟后，众人渐渐严肃起来，在张嘉尔的带领下开始正式沙袋练习，仓库里发出整齐划一地“噼啪”声。在她的监督下，击打频率比平时高得多，还不到十分钟，众人便开始喘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谨侍感觉有张嘉尔之后，社团和自己第一次来时有很大变化。那时候这地方就是一群散兵游勇的聚集地，新人劝退感非常强烈，没有一点社团的感觉。但现在无论活动纪律，还是仓库的整洁程度，都是以前的几何倍数，越来越像真正的社团。

他正感慨着观摩众人训练，突然听到仓库的门被人拉开，随后传来脚步声。他一转身，看到一个陌生人朝沙袋区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