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谨侍这样一说,刑天像被人挖出秘密般,神情僵住了。但很快,他猛皱了皱眉,把那些情绪掩饰掉,一脸不悦地瞪着李谨侍。
“愚蠢的凡人在瞎说什么?你哪会懂天上的事!”
“我当然不懂。”李谨突然感觉特别累,无论身体还是心都像被掏空了,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的,“说实话吧,你到底为什么被流放?”
“你在问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是说过吗?我……”
“你到底偷喝了谁的可乐。你之前那德行看来,可乐在天上很稀有吧。”
刑天的张着嘴,久久不能合上,整张脸像刚完成的雕塑,他似乎从来没想过李谨侍会说出这种话。
“看来八九不离十了。”李谨侍扭头看向刑天,“你真当我是傻子啊。”
“你……”
刑天许久说不话来,李谨侍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旁边的墙壁,像在发呆又在像等刑天开口。
两人就这样沉默一阵,最终刑天长叹了口气:“哎……我不想提那个人的名字,反正是个不得了的家伙。天庭可乐是很少,每年各个部门只能分到很少一点点,而运动领域,只有每年天运会的各个项目冠军才能喝到。”
“于是,你顺手牵羊不算偷地偷喝了一点?”
被李谨侍这么一说,刑天脸涨得通红,基本不用再问下去。李谨侍突然笑了,漫不经心道:“原来天界也有运动会,天运会这名字倒是听起来挺唬人的。不过,你不是战神吗?参加天运会格斗项目拿个冠军很轻松吧?”
“我还想呢!”刑天突然有些忿忿不平,“可是上面那些家伙说,天庭体育局的局长,不能自己参加,我根本没上擂台打的机会!”
“天庭体育局。”李谨侍重复了一遍,觉得有点好玩,“天上听起来也和我们这差不多嘛。”
“愚蠢的凡人!你问我的事干嘛,你不过区区一个凡人!”
刑天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太多了,积羞成怒。李谨侍的反应却比平时冷淡许多,只是简单道:“那你还不是说了那么多。”
李谨侍完全没看刑天,自顾自地躺在了地板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许久之后才继续道:“你在天上顺手牵羊,会被流放到地上。我被扣上这顶帽子,看来早晚要被流放出社团了。”
他说的不动神色,眼中却有一丝淡淡的忧伤闪过,刑天第一次见李谨侍这样,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这……这点小事而已,只要抓到偷东西的贼,再帮那个叫章迦找回拳套不就好了。”
“哼,你说的倒是容易,上哪抓啊?”
听刑天说的这么简单,李谨侍有些没好气道。
“首先,你放小卖部的钱被人拿了,这说明小偷有九成概率是学校里的人。其次,章迦的锁在驮包里的拳套,在校外被人偷了,表明这个小偷很了解章迦放拳套的习惯,早有预谋,有很大概率也是学校里的人。两起案件离得这么近,小偷还都是学校里的人,没这么巧的事,基本可以确定是一个人做的,一个长期惯犯。”
“那又怎么样,学校的人那么多,没监控哪找去啊!”
“你觉得学校里的人专门盯着章迦,偷他拳套的概率有多大。”
刑天没这么一问,李谨侍愣了愣,有些不确定道:“这个……应该没多大吧。就算他买的拳套再值钱,不关注现代搏击的人也不会懂。据我所知,我们学校对现代搏击感兴趣的真没多少。”
“那就对了,没多少范围就缩小了,我们不如先做一波调查,看看有多少人对现代搏击感兴趣。”
听刑天这么一说,李谨侍突然觉得也有些道理。先用调查出来哪些人对现代搏击感兴趣,然后一一排查那天晚上他们在干什么,很快就会知道哪些人有嫌疑。
“那你有想好具体怎么做吗?”
“那当然,要调查几个凡人,易如反掌。”
说着,刑天凑到李谨侍耳边,把计划详细说了一遍,李谨侍越听越兴奋,听得双眼猛睁。原本疲惫不堪的身子,突然又有了力气,他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如果按刑天的计划,找出小偷的概率还是挺高的,他突然对明天有些期待了。
第二天,李谨侍早早来到学校,虽然昨晚仍然半夜起来给刑天换了几次尿布,但想到今天的计划,他一点瞌睡都没有。上午的课,他几乎没有听进去,在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刑天的计划,越来越期待中午快点来。
放学铃声响起时,他不顾其他人的目光,第一个冲出教室,背着包便往食堂跑,那就是今天要执行计划的地点。他的身影快速穿梭在人群中,等他到达食堂时,那里还没什么人。
让全校的大部分人集中的时间,除了星期一的升旗仪式外,就只有午饭时间了。而早到这里,跟其他人打个时间差,才能神不住鬼不觉地做些手脚,方便等下的筛选工作。
他瞄了一眼在厨房里忙活的师父,偷偷溜了进去,躲在一处炉灶后面,用手轻拍了下背包里的刑天。昨天晚上他已经跟刑天演习过很多次了,只要一拍包,刑天就开始行动。
李谨侍事先给刑天看了几遍去年迎新晚会,他当然不是要刑天欣赏表演,而是要他看开幕式上校长进行的激昂演说,记住校长的声音。
视频来回放了三遍后,刑天也没让李谨侍失望,基本能准确捕捉到校长的声音了。而今天的计划,校长的声音就是关键,李谨侍要让刑天像偷自己的声音那样,暂时偷走校长的声音,向厨房的师父交代一些事。
“刘师傅你过来一下!”
校长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食堂,被称作刘师傅的中年大叔吓了一跳。然而,他环顾四周却不见校长的影子,用手抓了抓秃顶的头。
“王校长吗?你在哪啊?”
“我就在外面,你出来就看的到我了。”
听“校长”这么说,刘师傅有些狐疑,但这声音的确是校长的。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阵,还是准备出去,“校长”却突然又道:“等一下,你把外面那身衣服脱了,我不喜欢油腻的味道,要跟你说点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