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生命……”
李谨侍茫然地看着刑天,刑天说的每个字他都懂,却好像挺不懂他在说什么。
“别混淆了两个概念,把所有东西都投入格斗,不代表就是不珍惜生命。正因为想活下去,所以拼命地在自己的世界挣扎,不愿意输掉比赛,从他自己编织的世界中醒来。”
“当!”
刑天的话音刚落,开擂的钟声响起,李谨侍在裁判的示意下走到擂台中央,他伸出一只手准备跟代汐泽碰拳。
第一次跟代汐泽这么近的距离对视,他在代汐泽眼中看不到一点戾气,也看不到丝毫情绪波动。仿佛上擂台打拳就和喝水吃饭一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他跟李谨侍碰了下拳便往后退开,李谨侍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抱起了拳架。这是省预选赛的最后一场了,如果用游戏来说,代汐泽就是关底的Boss。
李谨侍将下巴收得很紧,护头的两臂抬得很高,几乎将整张脸藏在了两臂中。
这是更利于防守的架势,跟代汐泽对阵,他没有丝毫把握,现在能做的便是走一步算一步,之后在找机会。
此外,张易神父说的话,仍然让李谨侍心有余悸。代汐泽是在为活下去而战斗,如果赢他就等于……剥夺他的生命?
“碰!”
他刚想到这,手臂便吃了一记代汐泽的闪击拳。只有亲身跟代汐泽对阵,才能感受到闪击拳的威力。
就算是少见的特殊拳法,也是前手打出来的,这种仍然只能归类到试探的轻拳。可是打到手上的感觉,不只是试探那么简单,李谨侍感觉那一瞬间,代汐泽的拳头变成了真正的皮鞭,抽得他皮开肉绽,手臂不禁开始颤抖。
“别傻站着,动起来!”
李谨侍听到刑天在朝自己大喊,这时代汐泽的第二拳挥了过来,他身子一个下潜,头划着半圆随身子往左摇闪。那记闪击拳从他头顶掠过,可没等他站稳,第二记闪击拳又抽了过来。
“碰!”
因为移动的关系,防守出现了一点漏洞,代汐泽的拳头精准无误地抽在了李谨侍脸上。瞬间,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真被人拿鞭子抽了下。
代汐泽的闪击拳是反手打出去的,正因为这样,他比普通的刺拳,拳路更宽阔,很难判断下一拳会从什么方向打来。
李谨侍拍了拍自己脸,想让自己更专注地捕捉代汐泽的动作。可是他刚看到一道残影,脸上又挨了一圈,身体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拳头太诡异了,根本找不出什么规律,李谨侍实在想不出来,那天苏墨是怎么找到破绽的。
不过无论苏墨是怎么做到的,他是肯定没发用苏墨的办法了,两人从一开始就完全不同。
又挨了一拳后,他往后拉开距离,保持在代汐泽的拳法范围外,思考着破解的办法。代汐泽很快又逼了上来,李谨侍只有不断退后才能保证自己不被闪击拳打到。
代汐泽的拳峰擦过他的头发,李谨侍也后背也撞到了围绳上,再无路可退了。他刚一个摇摆想往左侧逃开,侧脸便挨了一记闪击拳。
代汐泽就像那天对阵苏墨的时候一样,仿佛能猜到他要做什么。李谨侍动作被打断,又连续挨了几拳,慢慢地,他被逼入了角落里,像被绑在柱子上的囚犯,开始接受代汐泽的鞭刑。
“李谨侍那小子在搞什么鬼啊?枉你最近花了那么多时间帮他练步伐,他站在上面跟个木桩似得。”
一个穿着树德中学校服的男生,双手抱在怀里,一脸不满道。
但他旁边的史林却非常平静,他一直将双手交叉在脸前,仿佛在思考。过了许久才淡淡道:“不,那家伙在想办法。挨打一方面是为了试探对手的拳力,另一方面是为了习惯对手的进攻方式。”突然,史林笑了,“嘿,那家伙马上就要反击了。”
“啊?你从哪开出来的。”
旁边树德中学的男生听史林这么一说,又看了看擂台,可李谨侍仍然在被鞭笞着,丝毫看不出哪里有反击的迹象。
这时,史林却用左手锤了下自己心脏。
“这是一种感觉,对拳手的感觉,你看着吧,那家伙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擂台上,虽然李谨侍仍然在被鞭笞,疼痛感让他已经有些麻木。但他从来没有停止观察对手,从刚刚到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些收获了。
代汐泽的抱架,是左手在前的侧架。虽然闪击拳变化多端,但拳头起手都是从下往上的,刚好在视野之外。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在起手阶段代汐泽拳头仿佛是隐形的,经常从视野之外突然出现。等李谨侍看到的时候,拳头已经加速到最大速度,这时候大脑传递信号给身体闪避,自然已经慢了一大截,当然不可能闪开。
“碰!”
他想刚想到这,代汐泽的拳头又抽在了手臂上,疼地他倒吸凉气。
不过代汐泽刚想再抽第二拳时,李谨侍再次做出了摇闪。但这一瞬间,代汐泽平静的眼中有光闪过,仿佛和之前一样,又预料到了李谨侍的动作。
他挥到一半的闪击拳,突然猛地扭转,通过关节强行改变了轨迹,朝着李谨侍的侧脸打去。
“啊!李谨侍小心啊!”
看到这一幕,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的楚玉大叫出声。旁边人原本都在屏气凝神,被她吓了一大跳。
可是,此时的擂台上发生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明明代汐泽的拳头就要打中李谨侍了,可在拳峰触碰到他脸的瞬间,拳头偏了,几乎擦着他的侧脸而过。
“这是……运气好吗?”
观众席的前排,章迦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一幕。可他还没回过神,代汐泽的第二拳又挥了过去。
“这下糟了!学弟!”
牛鑫也忍不住大叫出声。第一拳李谨侍如果靠运气闪过了代汐泽的拳头,这次铁定会挨揍了。然而和上次一样,代汐泽打中他的瞬间,拳峰又偏了一点点,擦着李谨侍的脸而过。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