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不起。”

张嘉尔满脸歉意，似乎觉得戳到了李谨侍痛处，李谨侍却朝她摆摆手道：“没事啦，我这种人别的本事没有，心里素质还是过硬的。有时候被揍两拳也就脸上有点疼，但脸皮够厚，自然也不会留下什么内伤在心里，哈哈哈！”

他朝张嘉尔露出大大咧咧的微笑，张嘉尔却只是看着他，完全没笑过。

“我查过他的资料，他练拳的时间很短，和你一样也只有几个月。不过，过去丰富的野架经验，这是他的优势。”

“野架吗……”

一些过去的场景在李谨侍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原本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过，你有一帮最优秀的人帮你训练，肯定能赢他。再多的街架经验，对擂台胜负的影响也最多只占一成，相信自己。”

张嘉尔用拳头轻触李谨侍胸口，给他打气，他先也一愣，之后用力点了点头。

两人参观了一阵张嘉尔的故居后，李谨侍骑车单车将她载回了家。那是在府南富人区的别墅小区，他把张嘉尔送到小区门外，这才恋恋不舍地独自离开。

这算是一次约会吗？

他有些不确定，只是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像爱丽丝梦游仙境，感觉发生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好像跟张嘉尔的关系又往前了一步，好像又没有……

有过这种经历，满脑子都根本装不进去打拳的事了，也算是一种放松的方式吧。可是他经过通向出租屋的小巷时，突然注意到街角的便利店外面，一群在年纪在十四五岁，校服上画着涂鸦的少年，正围着另一个少年。

他跟那几个人还有一段距离，但能看到他们在凶被围着的少年。那个少年畏畏缩缩地抱着头，像瑟瑟发抖的小猫，但那些人仍然不愿放过他。他们说了几句什么，突然开始对那个少年拳打脚踢。

李谨侍加快车速想过去帮忙，但还没骑过去，路过的片警先到了。他一吹口哨，那些不良少年便开始逃跑，他没有去追那些人，来到被打的少年旁边安慰起那个少年。李谨侍看到这一幕，也就没再过去，只是远远看着那个少年。

少年和自己一样有一头乱发，看起来很消瘦，一脸怯生生的表情。看着他，李谨侍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一时间，过去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傍晚，汉风中学刚刚放学，李谨侍和往常一样，独自要着车走在人群中。

没什么朋友的他，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带着耳机听歌，可他骑着单车离开校门后，刚走了一段距离就听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他听到一些人在大吼大叫，便往那边看了眼，见一群穿汉风中学校服的人，正围着另一个穿同样校服的男生。

那群围着的人有四个男生和两个女生，明明只是初中生，却一脸痞气。为首那个男生，长得比其他人高大许多，有一对很凶的三白眼。

他的头发从左侧头顶截断，一侧剃得很短，另一侧却留得很长。长的那边遮住了半张脸，而短的那边刮成了几杠，有些像德国国旗。

此时，那个男生正搂着旁边女生的腰，那个女生只是初中生，却画了完整的妆，从眼影到眼线再到粉底都滴水不漏，甚至涂了对这个年龄来说，颜色有些深的口红，看起来有些像阿玛尼红管400.并且她对光影的拿捏也非常到位，让五官看起来非常分明，和各种直播平台和短视频APP上的网红相比，也不差太多。

李谨侍认得那个男生，他从小学开始，就被人称作校霸，说起赵斌这个名字，几乎无人不知。那个女生他也认识，不过是初中之后，她叫吴思瑶，刚开学的时候被封作这一级的级花，可是自从跟赵斌交往后，常常被学校的人用另一种眼光来看，几乎没人再提到她。

看到这一幕，李谨侍取下了耳机，把车悄悄停到路边，仔细聆听起他们的对话。

“钱呢，你说了星期一给我的，这都周三了，你以为可以这么简单忽悠过去？”

“我……对……对不起，妈妈最近重病，家里钱很紧张，所以……很久没给我零花钱了，能不能……再宽限几天？”

那个男生怯生生的看着赵斌，赵斌看着他的眼中却丝毫没有怜悯，突然一巴掌打在男生脸上。

“你妈重病？你家里做生意的，钱紧张个什么，当我白痴啊？”

说完，他又是一脚踹到那个男生肚子上。男生一下蹲在了地上，满脸痛苦，瑟瑟发抖，可赵斌的火气仍然没过去，又是一脚踹在那个男生身上。

“我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再不交保护费，下手绝对不会这么轻了。你别想着能跑，这学校都是我的人，要是不交钱，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赵斌说着，又想去踹地上的男生，却被旁边的苏思瑶拉一下胳膊。吴思瑶在他耳边小声道：“我听说，他家里最近生意好像真的亏了，欠了银行一屁股债，要不……”

“管我什么事？”赵斌朝吴思瑶吼了声，一用力从她手里挣脱，“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我才对这些蚂蚁的死活没什么兴趣，只认钱。”说完他又看向地上的男生，“你家生意最近亏了是吧，那我就多宽限你一天，要是后天你再不交钱，会明白什么是地狱！”

他的话音刚落，用力踩向那个男生放在地上的手指。他用鞋在男生的手指上使劲摩擦，那个男生疼得哇哇大叫，眼泪在眼眶打转，他却丝毫没有怜悯，嘴角反倒泛起一丝微笑。

看到这一幕，李谨侍再也忍不住了，身体本能地朝那边冲去，一边跑一边大喊：“赵斌，别欺负他了！”

被李谨侍这么一喊，赵斌身子僵了下，过了一阵他才从松开脚，慢慢转身看过来。看到李谨侍的一瞬间，他脸上闪过意外，但很快变成了愤怒。

“李谨侍……谁给你胆子直接叫我名字的？”

“啊啊……对不起，斌哥！我刚刚激动了……”李谨侍朝着赵斌尬笑了一阵，继续道，“我就是看他太惨了……他这种渣渣哪需要您老这样大动肝火。都一个学校的，大家好好说话嘛，和气生财……”

李谨侍朝着赵斌一阵卑躬屈膝，但赵斌却完全没理他，突然飞起一脚踢到他脸上。他往后踉跄几步，倒在了地上那个男生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