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李谨侍当然不相信,虽然只跟苏墨见过几面,但从他对那家伙的印象来看,那家伙完全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想来想去,他只想到了一堆阴谋论,或许苏墨就是想让自己故意这样想,然后放松警惕?
果然是阴险的白皮狐狸!
李谨侍观察了一阵白袍方阵,发现那边的人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平静,许多人正围在一起议论着什么。这一幕越看越诡异,想到苏墨制定的对阵方案,李谨侍越发担忧苏墨要搞事,越发担心这场本来就艰难的擂,又会产生其他变数。
分神间,李谨侍看了眼跆拳道社那边挂沙袋的铁架,有人又去踢了之前那个沙袋。和上次一样,那沙袋仿佛被诅咒了一般,再次让踢它的人摔倒,之后便再也没人去碰它。
因为苏墨不在的关系,比赛暂停,方阵里的人议论纷纷。他的那帮迷妹自然怨声连连,毕竟许多人来看这场比赛,就是为了他一个人。而嫉妒苏墨的那小部分男生,则开始私下说起风凉话,暗讽他临场退缩之类的。
尽管等待有些无聊,李谨侍倒不觉得苏墨真会弃权,只是这种带着不安的等待,时间越长他便感觉越不舒服。不时会想,这是不是也是苏墨的策略,想在精神上先击垮自己。
又等了一阵,就连下面苏墨的真心粉,也将手上的标语大旗垂了下来,似乎都对苏墨出现不再报希望。却见跆拳道社方阵中,钟离信玄拉着一个熟悉的人影穿梭而过,走到了擂台前。
那人正是所有人都在等待的苏墨,一见他出现,周围瞬间被人声的巨浪吞噬。各种呐喊声夹杂在一起,已听不清到底在喊什么,唯一能辨别的只有苏墨这个名字。而那些垂下去的大旗又重新高举,在风中摇曳,整个操场苏墨成了唯一的主角。
那些女生尖锐的嗓音震得李谨侍耳膜生疼,他不得不捂起耳朵。然而,他看向擂台对面的苏墨时,感觉那家伙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整个人虽然站着,却像随时都会倒下。似乎之前消失的理由,比自己想象得简单许多。
“喂喂前辈,你怎么这会还在睡觉啊!好歹也是要跟那些家伙比赛了!”
钟离信玄用力摇晃着睡眼惺忪的苏墨,要在平时他铁定不敢这么做,但这会情况特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被钟离信玄这么又摇又喊,苏墨总算清醒了些,他茫然地看了看周围,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挠了挠脑袋。
“这是哪?”
他抹了抹眼睛,懒洋洋道。
“这是比赛现场啊!你忘了,今天要跟搏击社比赛!”
“哦,好像有点印象。”说着,苏墨伸了个懒腰,“那现在打到第几场了,你们赢了几场?”
“我们2:2战平。”钟离信玄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下头,声音也跟着变得有气无力,“现在是最后一场压轴,你对阵那个叫李谨侍的小子。”
“这样,他们也挺厉害的,我以为根本不用我出场。”
苏墨的话听起来很狂妄,脸上的神情却表现出一丝兴趣,他大多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常常被人误以为是高冷,只有钟离信玄等少数几个人知道,他是真的对大多数事情都感到无聊。
看到苏墨的神情,钟离信玄倒有些意外,一头雾水道:“那家伙到底哪厉害啊……真搞不懂前辈在兴奋什么。”
很快,广播里又传来那个女生的声音:“因为一些意外,让在场各位久等,现在比赛重新开始。接下来压轴出场的,是大家都在等待的,长平中学的超级大明星,他的名字是——”
“苏墨!!!”
播音室的女生这样一煽动,全场再次沸腾,周围女生都歇斯底里地叫喊着苏墨的名字,有人甚至喊出了眼泪。这一瞬间,李谨侍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要失聪,连忙伸手去捂,但在那之前的最后一瞬,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夹杂在人群中。
“苏墨加油!苏墨我爱你!”
这是……赵老师?
李谨侍有些不确定,便松开手,忍受着那些尖叫仔细聆听。他很快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嗓音,毫无疑问,正是那位成熟魅惑,浓妆艳抹的班主任。
从声音听来,她离自己很近,李谨侍便扭头看向那边,果然在前排的人群中找到了她。她和其他女生一道齐声呐喊,声音都快嘶哑了,从眼角滑落的泪水,甚至弄花了些画好的眼线。
看到这一幕,李谨侍暗自哀叹。在班上待了这么久,还真没看到赵老师表现出这一面。真是在仰慕的人面前,再强势的御姐都会变成小女生,越想越想李谨侍越感慨人生。
不过,一个二十多岁快奔三的大姐姐,为了一个小鲜肉跟十来岁的女生一起呐喊,李谨侍总觉得有些尴尬,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重新用手捂好耳朵。然而下一秒,广播里的女生又说话了。
“下面有请苏墨的对手,来自搏击社的——李——谨——侍!”
李谨侍发现捂着耳朵也没用,那个女生的声音还是能清晰地传入耳朵。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个女生报出自己名字时,比往常拖得更长,像生怕别人听不清似得。
她是还担心别人记不住谁被揍得那么惨吧?
这样在心里自嘲了一句,李谨侍低着头走向擂台。因为他带着兜帽的关系,那些人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在旁边小声议论他的身份,毕竟这个名字在长平中学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他能感受到那些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面前的擂台完全不觉得紧张,反倒心里有些热血澎湃。他看了眼面前的围绳,考虑着要不要做个帅气的动作翻上去,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要是失败了,会异常丢脸。最终用最平常的方式,将中间的围绳分开,钻了进去。
他看了眼站在擂台一角的苏墨,见那人竟然在朝自己微笑,还抬起左手跟自己打了个招呼。出于礼貌,他也朝苏墨点了点头,当然,囤在心里的那些怨恨火焰,仍然还是在继续燃烧。
都到这一步了,李谨侍感觉带着兜帽也毫无意义,便拉下兜帽,将照在身上的卫衣脱了下来。看到他脸的瞬间,擂台下又是一阵议论,他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喊:“我认识这个人!他是那个——经常站在过道上睡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