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李谨侍脑海中闪过章迦的话,虽然感觉恐惧,但几万次的直拳练习,让他条件反射地打出反击的直拳。
“碰!”
在那根木棍敲到他之前,李谨侍的拳头先打到混混的脸。那人的脸部肌肉扭曲变形,身子也在一瞬间失去平衡,虽然木棍最终还是晚一步敲到李谨侍肩上,但失去力气之后毫无杀伤力,很快弹开了。
李谨侍看着面前的混混倒下,只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恍若梦境。虽然章迦之前一再强调进攻,但面对挥棍子的对手不闪开,直接正面挥拳,这还是第一次。这跟在擂台上面对章迦的摆拳是完全不同的状态,有器械带来的心理压力,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哼,是不是第一次的感觉很刺激?”
章迦像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像猜到李谨侍在想什么,却故意问得轻描淡写。这一瞬间,李谨侍听到章迦那边传来闷响,似乎又有人倒下了。
“emmm……”
李谨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第三个人很快袭来,他只能将注意力转回对手身上。
章迦教得方法屡试不爽,但一波又一波的人潮,对体力是一种考验。此外,看着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又补上,对心理也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李谨侍的拳头很难做到一击将对手KO,此时的情形也和擂台战完全不同,一次面对一个以上的对手时,很难保持冷静,自然拳头也很难那么精准地击中对手的下巴。
这些混混出乎意料的顽强,许多人一次次被击倒,又一次次重新站起来,这种感觉像面对的不是人类,而是丧尸。他感觉这些人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章迦,他们对章迦有种超乎寻常的执念。
这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用战神时刻了吗?
李谨侍一直保留这股刑天打入体内的力量,因为面对这种陌生的街斗,他完全无法预估之后会发生什么,想将那超人般的六秒留到危机时刻。但面对这样的对手他越发恐惧,脑子乱作一团,却突然回忆起之前他们跟章迦的对话。然而仅凭零碎的内容,根本无法辨别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分神的瞬间,突然又感觉到耳边的破空声,正想迎击,有沙子飘进了眼里。
“啊!”
他大叫出声,战神时刻自然驱动,但眼睛难受的要命,拼尽全力也只能睁开一条缝,好在那些人离得很近。
潜意识告诉他,战神时刻只有六秒,他忍着剧痛朝着面前静止般地混混挥出摆拳,拳峰直指对手的下巴。那人一倒地,他又本能地找上第二个人,同样瞄准下巴,这是他能做的,唯一一种KO对手的方式。
有战神时刻辅助,对手几乎如同沙袋,但眼睛的剧痛越发影响视力,慢慢有泪流出眼眶,面前的对手变作模糊的人影。这种感觉让他感觉慌张,只想快点结束,连忙朝着第二个人挥出前手摆拳。
“喂!冷静一点!”
刑天用李谨侍的声音从背包里发声,李谨侍知道是在提醒自己。但就算这样,他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那一拳匆匆挥向前面的人影。
“啪”
李谨侍的拳头打中那人的脸,突然手腕传来一阵剧痛。那一拳身子绷得太紧,动作也太急完全变形,用了错误的姿势。
然而后知后觉到这一切时已太晚,他疼地捂着手腕大叫出声。战神时刻的几秒在他疼痛间快速流失,他睁不开眼,也不知道还有几个对手,变得越发恐惧。手腕的剧痛更是加强了这种茫然失措感,他用仅剩得左手朝着前面胡乱挥拳,却突然感觉肩膀被棍子敲到,整个人痛地蹲到了地上。
完蛋了。
李谨侍闭着眼,感觉周围突然只剩下模糊的灰色,威胁正一点点临近,自己什么却也做不了。这是他最讨厌的,也是曾经一直在逃避的东西。过去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弱小,知道自己在那些消逝的时光中什么也做不了,才一直逃避认真面对什么。
之前的擂台,他以为凭借努力能有所改变,这一切却在这一瞬间回到原点。
“啪!”
李谨侍听到前面传来熟悉的闷响,之后是另一种重物倒地的声音。
“哎……真是麻烦的小子,你还好吧?”
他听到章迦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之后一只手轻拍了下自己没受伤的那边肩膀。
“那些家伙都搞定了,你还能站起来了吗?”
“他们都……我……我没事。”
听到章迦这样说,李谨侍松了口气。他尝试着自己起来,一用力却感觉肩膀传来撕裂感,脚架不住力又要倒下,但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
“果然是麻烦的小子。”
李谨侍感觉自己被章迦架着慢慢往前走,眼前的灰色越来越亮,似乎离开了那条巷子。之后,他又被章迦架着走了一段距离,直至听到章迦跟人买矿泉水。
章迦很快用那瓶水帮他洗了洗眼睛,许久之后,他终于能慢慢睁开,但眼前那张慢慢清晰的脸,却吓了他一跳。
刚刚的激战之后,章迦彻底变成了血人,不光整张脸被染作猩红,身上的校服也满是血点,似乎之前那场激斗让他额头的伤口又裂开了。
“卧槽……学长你没事吧?”
李谨侍吓得大叫出声,章迦却一脸无所谓道:“多留了点血而已,这些垃圾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只可惜,刚刚让叶正跑了。”
“啊……这样……”
听到叶正跑了,李谨侍也觉得有些可惜,但仔细一想,两个人能从那里出来其实也算幸运了。要是换作其他人跟自己并肩作战,估计现在躺在那里的人会是自己这边吧。
两人又买了些矿泉水,清洗了下伤口,之后返回巷子取车。那些混混还躺在地上呻吟,取车也没多大阻碍,两人重新骑上车沿着来时的方向离开旧城区。明明还没到入夜时分,天色却突然变暗,李谨侍抬头一看,一大片乌云聚在天幕中央,看样子要下雨了。
路上章迦一直沉默着,李谨侍感觉这样的沉默有些压抑,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章迦却先开口道:“你手上的伤没事吧?”
“啊?动的时候有点疼,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
其实,李谨侍此时已不敢用那只手抓车的把手,但他不想要章迦担心,便没故意说得很轻松。
“哼,少骗我了。你那一拳是摆拳的时候姿势不正,伤到了手腕吧,回去找医生好好看看。摆拳很危险,被叫做七伤拳不是没道理的,刚刚那一拳,你肯定用了很大力,没报废都算运气好了。”
“哦哦……”
李谨侍第一次见章迦关心人,而且是那么傲娇的方式,感觉有些诡异。不过,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个脾气暴躁的学长,似乎也真像牛鑫说的那样,没那么难相处。
见气氛缓和了些,他突然想到之前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小心试问:“那个……学长……刚刚那些家伙,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啊,我听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