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管家带着满脸沮丧回到国公府时,沐天波已经在沐天泽身旁大吃大喝起来了。
自从阮大管家走后,沐天波想到领兵进城的是沙定洲,心中总觉得很不安,于是他便来到了沐天泽的身旁。
之所以到沐天泽身旁,自然是因为沐天波看中了沐天泽这五大三粗的身子了。
沐天波觉得眼下整个黔国公府,最安全的地方便是呆在沐天泽身旁了。
即使发生了什么意外,有沐天泽这个高手在,至少可以保着沐天波杀出重围。
“天泽堂哥,多吃些!”沐天波夹了一个肘子给沐天泽。
“嗯嗯,天波兄弟,你也吃,你也吃!”沐天泽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食物,因此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天泽堂兄,若是让你与沙定洲交手,你又几分把握能赢他?”沐天波问道。
“沙定洲?”
“他可是老一辈的高手了,我能在他手上走五十招而不败,若说要赢他,我并没有什么把握!”沐天泽老实的说道。
“难道领兵进城的便是沙定洲?”沐天泽又问道。
“嗯嗯,正是沙定洲这厮!”沐天波小声的说道。
“沙定洲这人粗野得很,而且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咱们府上有些准备才好!”沐天泽那起那个肘子啃了一口,然后对沐天波说道。
“天泽堂兄说得有理,只是我年纪太小了,在府内说话不怎么做数,要不然你去跟老夫人说说。”沐天波当即怂恿起沐天泽来了。
“嘿嘿,天波兄弟你说笑了,你都说不听,我更加的人微言轻了,老夫人怎么会听我的。”沐天泽并不上沐天波的当。
说完这话,沐天泽又用他那满是油渍的手,拍了拍沐天波肩膀道:
“嘿嘿,不过天波兄弟你放心,就凭你刚才给咱夹的那个肘子,今日若真有事发生,我也会保你周全的。”
沐天波对沐天泽说的话觉得很满意,让沐天泽保护他的周全,便是他坐在这里的目的。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问题的是,一个肘子便能让沐天泽保他无忧,这也未免太好收买了些吧。
就在这时,阮二管家来到了他的身旁,轻声说道:“国公爷,我大哥回来了,老夫人让你去议事!”
沐天波听了这话,点了点头,然后对身旁的沐天泽道:“天泽堂兄,你慢些吃,我有点事!”
“你且去,且去!”沐天泽一边对付着肘子,一边对沐天波说道。
当沐天波再次回到刚才议事的地方时,正好听到阮大管家在说着话。
“谢大人说了,眼下各处城门都被沙定洲控制了,他想调兵,也是调动不了的。”阮大管家说道。
“谢存仁真是个草包巡抚,沙定洲区区五千人马,居然就控制了会城,真是千古奇闻!”方伯生气的喝骂道。
“老东西,不要在这里口不择言,骂一介巡抚是草包,莫非是以为锦衣卫是吃素的不成。”山口禾对方伯说道。
沐天波无奈的看向眼前正斗嘴的两人,然后道:“眼下既然没有兵马,我们便只能自力更生了。
首先,我们要把府上所有的家丁都组织起来,有刀的便给他们发刀,没刀的,就人手一根齐眉棍。
其次,立刻关闭府门,用沙袋将府门给堵住,此次危机不解除,绝不开门!”
“荒唐!”
“堂堂黔国公府,要是被区区土司兵吓得堵门,事情传出去之后,咱们府上的面子往哪里搁!”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方伯。
“方伯,如果乱兵上门,阖府上下命都保不住,面子要来有何用处!”沐天波对方伯说道。
“哼,头可断,血可流,黔国公府的威风不能灭,国公若是害怕了,大可以自己躲出去,反正也没有几个人认得你!”方伯蔑视的看着沐天波。
一旁的阮大管家,脑袋一时之间都转不过来了,无他,局势变化太无常了些。
他去巡抚衙门之前,方伯还是向着沐天波的,此刻两个人却怼起来了。
“方伯,我不和你多说,一切听凭老夫人决断。”沐天波对着宋老夫人说道。
宋老夫人听了沐天波的话,停止了转动手上的佛珠,她开口道:“你们的话都有道理,府内的仆人们,是该作些准备。
不过,封门就大可不必了,若是那沙定洲真想对黔国公府做些什么,先从老身身上踏过去。”
沐天波一听这话,便明白了,宋老夫人还是偏向方伯的。
准备可以做,但是让国公府没有面子的事情,是万万做不得的,即使送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阮大管家,快些去安排吧,那些伺候宴席的仆人先不要动,让他们继续。”方伯对阮大管家说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阮大管家回答了一声,便去组织仆人们去了。
“方伯,是不是可以动用些储备?”宋老夫人试探着对方伯说道。
“不行,还不到时候,眼下的事情,对黔国公府而言,算不得什么生死存亡的事!”方伯果断的说道。
“好,那府内防护这一摊子事,便交给你了,我该回佛堂了。”宋老夫人说完,便起身离去了。
宋老夫人和方伯的这一番对话,看得沐天波脑袋瓜子是嗡嗡的。
方伯一介马夫,居然能让黔国公府的实际掌权人宋老夫人对他低声相求。
“国公,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还是去吃席吧!”方伯对沐天波说道。
“好,我这就去!”宋老夫人都说一切交给方伯了,沐天波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了。
就在黔国公府商量好对策时,擅自带人入城的沙定洲,此刻正焦燥的在原地走来走去。
“父亲,都搜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幺叔。”沙啸对沙定洲说道。
沙定洲听了这话,大声的吼道:“给我继续找,即使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把那个滚蛋找到!”
“父亲,你说幺叔有没有可能,已经离开了会城,回到爷爷身边去了。”沙啸说道。
“哼哼,不可能,会城到王弄土司的沿途,我都让人严密把守了,连一只蚊子也飞不过去。
况且那个混蛋还一身的伤,他要是回王弄,我一定会第一时间知道的。”沙定洲肯定的说道。
“如此说来,幺叔还在会城之内,可是整个会城我们都翻了个底朝天,他能藏到那里去呢!”沙啸自言自语道。
“不,会城内还有地方没有搜到!”沙定洲突然说道。
“父亲,你说的是哪里!”沙啸好奇的问道。
“巡抚衙门,布政使司衙门,按察使衙门,都指挥使司衙门,以及黔国公府!”沙定洲念出一个名字,便指向一个方向。
“父亲,不可呀,这都是朝廷的地方,我们若是强行搜查,便与造反无异了!”沙啸立刻劝说道。
“啸儿,你不懂,这些个汉人最狡猾了,他们总喜欢用些阴谋诡计。
那个滚蛋很可能便是被某个汉人藏起来的,为的便是不让为父继承你爷爷的土司之位!”沙定洲狠狠的说道。
“要是朝廷怪罪怎么办?”沙啸问道。
“哼,若是被那个混蛋继承了土司之位,你我父子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至于朝廷怪罪,不过是谴责罢了,大不了推出几个替罪羊,到时候自然可以过关。”沙定洲说道。
“好,儿子这就带人去搜查这几个衙门和黔国公府!”沙啸拱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