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波将这一切交由刘管事后,便带着林若水离开了。
“周师傅真的可堪一用?”沐天波坐在马车内问道。
“国公爷自有决断,小的不敢多言。”林若水回答道。
沐天波看了看眼前的林若水,然后道:“你想要做酒楼的掌柜,其实也不是不行!”
原本还算淡定的林若水听了这话,眼神立刻炙热了起来。
沐天波感受到了林若水的变化,然后道:“我有一个小小的考验,你若是能通过,这酒楼的掌柜便由你来做。”
林若水立刻道:“请国公爷吩咐,在下一定肝脑涂地!”
沐天波听了这话,只是微微一笑,然后道:“刘管事负责装修,你负责给本公爷去招募人手。”
林若水听了这话,马上道:“国公爷您就请好吧,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妥。”
沐天波摆了摆手道:“你莫要着急,这个人手也是有要求的。
第一,要一百个年龄在十五岁左右的男子。
第二,要三十个敢于抛头露面的女子,而且她们还要会些琴棋书画,吹拉弹唱的本事。”
“这个,国公爷,咱们开酒楼的,要这么些女子做什么?”林若水有些迟疑的问道。
“你莫要管,按本公爷说的去做便对了,做到了,你就是酒楼的掌柜。”沐天波并没有多做解释。
林若水点头道:“小的一定不会让国公爷失望的。”
沐天波还想说些什么的,突然行驶中的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为何不继续向前了?”沐天波还没开口,林若水先问了起来。
“回禀国公爷,前面人太多了,过不去!”赶车的仆人回答道。
沐天波听了这话,便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看向了拥挤的人群。
只见人群被拦在街边,而在大街的正中央,正在通过一队兵勇。
沐天波转头对林若水道:“你去打听一下,领兵的是何人。”
林若水听了沐天波的话,立刻下车打听去了。
一会儿,林若水便回到了马车上,向沐天波道:“国公爷打听清楚了,刚才过去的是阿迷州土司普祚远。”
“普祚远当回城来干什么?”沐天波好奇的问道。
“国公爷,我问了当差的公人,说是为了正式接任阿迷州的土知州一职。
听说普祚远和他父普名声,在讨奢安之乱时,立下了很大的功劳,朝廷便答应让普祚远袭阿迷州土知州一职。
可是过去了好几年了,普祚远还是没能真正到任,这次普祚远到会城来,便是向谢大人请求到任的。”
“这倒是奇了怪了,既然朝廷让他做知州,为何几年了,还没到任,难不成是巡抚谢大人有意为难?”沐天波不解的问道。
“国公爷,这事的说法颇多的,有人说普祚远父子没有给谢大人送钱,谢大人故意卡他们的脖子。
还有人说,其实是宁州土司碌洪在阻挠,不想普祚远成为真正的阿迷州土知州。”林若水立刻说道。
沐天波听了这话,立刻问道:“碌洪?他与普祚远一家有什么恩怨?”
林若水听了这话,笑着道:“国公爷这普碌两家可是结怨甚深的呀!”
“哦,你且说说看,怎么个结怨甚深的!”沐天波好奇的问道。
“普祚远一家,在前元时,便是阿迷州的万户土司了,后来沐王爷带兵打进了咱们云南,普祚远的先祖便投了咱们大明。
后来到了成化年间,朝廷废除了阿迷州的土知州,改设流官治理阿迷,普家的势力便出了阿迷州城。
可朝廷也没亏待普家,任命普祚远的先祖为世袭巡检,在州城之外,普家的实力还是不可小觑的。
到了万历年间,普家势力越加大了,不仅窝贼秧民,还为了扩大地盘,杀了宁州土司碌加,从此碌普两家便结上仇了。
后来宁州继任土司碌厚与当时的广西府知府萧以浴萧大人,一同出兵讨伐普家。
普家当时势力虽然大,可是在面对朝廷大军,连一战之力都没有,碌土司便趁机杀了普氏全族。
仅有普祚远之父普名声因为年纪小,加之萧大人曲庇才幸免于难。
原本以为普碌两家,碌氏大获全胜了,那知普名声长大之后,勇力过人且不畏死,每次作战都身先士卒,居然使得普家势力,又死灰复燃了。
特别是在讨奢崇之乱时,普名名声得傅宗龙傅大人看重,不仅多次立功,还被许以承袭祖职,就是做阿迷州的土知州。”林若水涛涛不绝的说起了普祚远家的故事。
沐天波笑着道:“这便是云南的赵氏孤儿嘛!”
沐天波话虽如此说,心中却是疑惑顿生,萧以裕当时也是征讨普家的主事者,为何要曲庇普名声。
当时那种情况,将普名声杀了,斩草除根才是万全之策,毕竟都杀了别人全家,再怎么市恩,想必也不会得到感激的。
而且后来普名声立功,朝廷为何要将阿迷州的土知州一职,授予他的儿子,而不是普名声本人。
要知道仗是普名声打的,最后却将功劳记在了普祚远的头上,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沐天波看着林若水又问道:“碌家可曾派人来了会城?”
林若水答道:“来了,还是碌洪碌土司亲自来的嘞!”
对于碌家,沐天波这些日子是有所了解的,碌家土司号称为滇南的半壁长城。
这样的名声,自然是对其功绩的肯定,可也会让当道者生出防范之心的。
沐天波觉得当年萧以裕之所以要曲庇普名声,想必就是为了掣肘碌家土司。
后来普名声在一系列征讨之中,立下了赫赫战功,未尝没有当道者故意的纵容。
沐天波又想起刚才看到的普家兵勇,个个孔武有力,而且是杀气腾腾的,他觉得当道者可能养虎为患了。
按照常理,土司的兵勇是不得进城的,可是这普祚远居然带着兵勇进城了,沐天波脑子里只想到桀骜不驯这个词。
“若水,你现在立刻到巡抚衙门去打听一下,这个普祚远怎么能带兵进城的。
再给我去打听一下,碌洪带兵来了没有,打听清楚了,立刻到我的院子里来回话。”沐天波对林若水说道。
林若水听了沐天波的话,拱手称了声是,便跳下马车去了。
沐天波随后便让车夫继续向前,往翠湖别墅而去。
沐天波闭眼靠在马车里,心里想的却是普家之事。
普名声身负家仇,对朝廷定然有怨恨之心,如今对他立下的军功,又百般刁难不予兑现。
这就是新仇旧恨了,普名声心中的不满将会更甚,若是十月间皇太极兵进北京的消息又传来,会不会使他骄气更甚。
现在便敢带兵入会城,骄气更甚之后,又会做什么呢,沐天波觉得有些时不我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