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驰远站在院外,听着四周的鸟叫虫鸣,打量枝头的绿叶。
有这么一尊大佛在院子口蹲着,站在院里的丫鬟都不敢随意进出。
凑着离穆驰远最远那边的门缝贴着边小心翼翼走了出去。
直到隔着一道墙,看不见院子口的人。
丫鬟小心翼翼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
“这世子爷也怪吓人的。”
穆驰远听着屋内的动静小了,以为林舒晴是歇息了,便起了离开的念头。
怎料这念头刚刚起来,便听到屋内爆发的一阵凄厉的哭声。
穆驰远即刻心中一震,顾得什么礼法大防,一脚踹开了门。
见到的便是坐在地上抱着酒坛痛哭的林舒晴。
屋内的酒味很浓,穆驰远闻着眉头一皱,快步走了过去,准备夺走林舒晴手中的酒坛。
林舒晴人靠着床榻瘫坐在地上,身前的衣衫被酒液打湿了不少,满身酒气。
见到有人要抢走她的坛子,她也不让,立马扑了上去,把坛子抱在怀中。
“我的,不许你拿走。”林舒晴带着哭腔道。
酒坛来回晃动,不少酒液从坛口溢出,泼在她身前。
穆驰远无奈,脸上的关切与怜惜不变,细声慢慢哄着。
“这酒太烈,喝了对身子不好。”说着,轻轻扯着坛子。
林舒晴感觉到那边的力道,把坛子抱得更紧了。
抬起苍白的小脸,满是血丝的眼中弥漫苦楚。
“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也不是,我要喝酒,我就想喝酒。”声音里委屈又沙哑。
“你并非什么都没有,你还有姑姑,还有弟弟妹妹,你,还有我。”
穆驰远说着,从旁边的桌子上捡了个帕子,替林舒晴擦着脸上的泪痕。
感受到脸上的触摸,林舒晴猛地拍开这只手。
大声哭吼着:“我不要你管,你走开!”
“我要回家,我想回家了。”
“我不想在这里了,这里太累了,我要回家……”
朱玉鹤听到声音时已经来晚了,见到屋子里坐在地上哭的小姐,还有坐在那边的世子爷愣了愣。
穆驰远摆了摆手,“去打盆水来。”
朱玉鹤点头,慢慢退了出去,去厨房打了一盆温水,搁在旁边。
穆驰远把帕子丢入盆中打湿,再仔细拧干,替地上坐着的人擦了擦脸。
“我有空,你想回屏南坡,我陪着你便是了。”穆驰远说着,手上的动作无比轻柔。
“不要回屏南坡……”林舒晴摇着脑袋喊了一句,眼神迷乱,瞧着醉的不轻。
“那不是我家!”
“好,依你,不回屏南坡,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穆驰远说着,轻轻握着林舒晴的手腕替她擦了擦手。
触及手上的皮肤,他神色顿时一变。
他本以为脸上的红晕是喝酒喝得,没想到,却是发了热,手上的皮肤都烫得厉害。
见林舒晴手上的酒坛松了不少,他立马一把夺过,换了个软枕丢她怀中。
“我喊丫头进来给你换衣服,你病了,要好好休息。等你病好了,想去哪里我陪你。好不好?”
说罢,就起身准备去喊朱玉鹤。
忽然身后伸出一只小手,扯住他的衣袍。
穆驰远脚步一顿,回过身来慢慢蹲下。
“扶我起来!”林舒晴仰着脖子轻微喘气道。
穆驰远见状,倒也沉默把她扶了起来。
只是这人起来以后,还晃晃悠悠,站不直身子。
但仍旧倔强往外面走着,每一步脚步浮虚,看得穆驰远心焦。
唯恐她下一刻跌到在地,只能在后面慢慢跟着,轻轻扶着,不近不远。
林舒晴人虽醉了,但也分得清方向。
带着穆驰远晃晃悠悠走到了院子里,院内有一口井,她直接跌坐在井口,靠着一旁的木架子躺着。
“我们到了……”
“到了?”穆驰远有些疑惑。
“对啊,到了异次元的通道。”说着摸了摸井口,面色欢喜。
“一池圆?一池?”
“从这跳下去,再在里面起不来,我就能回家了。”说这林舒晴眼中闪着光,情绪高昂着。
穆驰远听不大懂前面的意思,可林舒晴想做什么他是听明白了。
一把抱起林舒晴,把她抱离井口。
往后走了老远,神色严肃盯着她道:“不许做傻事。”
感觉自己被人抱远了,林舒晴心中茫然着。
“你是谁啊?为什么抱我?耍流氓是不是!”
“我警告你,这样是犯法的,快把我放下来,不然我要报警了。”
林舒晴在穆驰远的怀里使劲折腾着。
穆驰远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喝醉了连话都说不清楚。
府上为何有这么烈的酒?
是谁给她的?
折腾了半天,林舒晴见自己丝毫伤害不了眼前的流氓。
便挑了个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她抱着穆驰远的脖子,对着他脖子用力咬着。
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这上面。
穆驰远就这么站着,感受着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面容纹丝不动,就这么抱着。
汪一山躲在树梢上面色有些诧异。
“乖乖,姑娘喝了酒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啊!”
“别人喝酒,借酒浇愁直接睡了。”
“这又哭又闹又跳井,还咬人……”
汪一山龇牙皱眉,这可如何是好。
他也是好心,想帮姑娘排解忧愁,可奈何,这醉了的姑娘……
跟他想象中的差距甚远。
朱玉鹤本在小厨房那边眺望着,瞧着世子爷抱起了自己家小姐,她本想上前劝阻。
可谁知下一刻,小姐就咬了世子爷的脖子。
还咬得人家半肩鲜血……
朱玉鹤犹豫着,要不要出去。
林舒晴咬了一会儿,感觉口中异常鲜甜,便慢慢松了口。
摇摇晃晃抬起头,眼前俊朗的面容在她视线里模糊交叠。
她慢慢拼凑着,却是有些像熟人的脸。
“阿远?”
“嗯。”
林舒晴的脑袋晃了晃,终是一头栽倒在穆驰远怀中。
朱玉鹤慢慢从厨房出来,低头行着礼:“世子,把小姐交给我吧。”
朱玉鹤心中也纳闷。
明明这酒是在树下藏着的,她刚刚瞧了一眼也不见土被人翻动。
平日小姐也不动那土,屋子里摆着什么东西她再清楚不过,怎么就多了这么一壶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