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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女孩的话语之后,上杉越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看了看少女那洁白的传教士服装,以及那被握在手中的十字架,皱着眉头询问道:“你是基督徒?”
在留学的那段时间里面,他也曾经跟过自己的同学去教堂守过礼拜,也见过一些教堂里面的神父和修女。
但是面前这位女孩身上所穿的衣服和他所见过的都不一样,虽然乍一看看上去很相似,但是一些细微的细节却很不同。
不过从十字架以及这位女孩所说的话语来看。
上杉越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天主教。
但是按理来说,天主教所说的代行者,应该是梵蒂冈的教皇才对。
可是面前的这位女孩,也说自己是主的代行者……
“并不是。”少女非常虔诚的握着自己面前的十字架,“主是更加伟大的存在。他是全知全能的上帝,也是创造了一切的造物主。”
这就让上杉越默默地皱了皱眉头。
这方古里古怪的解释,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和别扭。
他想到了一些借助着上帝的名义宣传什么福音的教会,这种教会在很多地方都有,但是那一般来说都是一些邪教……
上杉越默默的看着这个女孩。
女孩的年纪不大,看起来也不过才刚刚大学毕业走上社会的样子。再加上那卓越的容貌,确实很有可能会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给盯上。
难不成这是一个被邪教洗脑的可怜人?
上杉越并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着什么上帝。因为他的身体之中流淌着白王的血脉,也曾经和卡塞尔学院的那位屠龙者交好。他们这些混血种很清楚的知道,历史上的那些伟大之人,还有神话传说之中的那些英雄神明,几乎都是龙类的化身。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上帝的话,那么上帝很有可能就是龙类。他们作为混血种,作为屠龙者,也最终会成为弑神者。
现在混血种世界之中,几乎公认的是,那位2000年前的圣子,肯定是一个觉醒了龙族血脉的混血种。
所以上杉越第一时间觉得要么是这个女孩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信徒,要么被洗脑的邪教成员。
说起来邪教,最着名的当然是这几年赫赫有名的诡秘教会。
不过诡秘教会宣扬的主是他们自己的主,并没有借着上帝的名义,也不会用这种十字架作为标志。
反倒是最近在附近兴起的邪教……
由于在这个大学附近摆拉面摊,摆了很多年,上杉越和这所学校的很多学生都有着不小的交情。经常能和那些小年轻们打成一片,讨论着一些有关于未来和爱情方面的青春期事情。
所以他也听说了一些,最近才听到的传闻。
【神明已经复苏,神的居所已经开启,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够踏入神的天堂。只有向神虔诚的祈祷,才能够获得拯救。】
【在海洋深处的奇迹之城里,神明等待着被呼唤】
一开始他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传教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其中有一些话语非常的敏感,让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前段时间从海上升起来的,那座堪称是神话一般的城市。
这些消息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是严密的封锁着的。
所以那些普通人几乎是不可能知道,那天晚上平静的,海面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虽然已经隐姓埋名了这么多年,但是上杉越还是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情报网,甚至相对于一般的混血种,他要知道的多得多。毕竟就算已经被蛇岐八家抹除了任何的痕迹,他也是曾经黑道上的帝皇。
结合着学生之间流传着的传闻,再加上面前这位美丽的几乎不是人类的少女。
上杉越内心微微的发沉。
不由自主的露出来了一丝苦笑,他只是想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拉面摊摊主,过着幸福快乐的普通人的日子啊,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有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找上他?
“你就是最近在学校里面大肆传播着救赎的观念的人吗?”不管怎么样,上杉越还是沉着一张脸,冷声说道。他试探性的说出来了自己的猜测。
毕竟这段时间里面出现的异样也只有这些了。
他当初也没有把传播救赎观念的当成怎么一回事,毕竟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拉面摊摊主管不了那么多,说不定当初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小心见到了那般场景,然后编造出来了这些话语。
但是在见到了这位美丽的女孩子之后,上山月就已经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背后,很有可能还是有人在组织的。
“那是主的盟友。”美丽的女孩微微低垂着自己的眼睑,虔诚的用手握着自己胸前的十字架,用着空灵的仿佛是吟诗一般的嗓音优美的说,“沉眠在历史之中的神明终将复苏,伟大的白色之王将从奇迹的都市之中再次重现,代表着心灵和精神领域的神明,终将重新现于人世。”
上杉越听完了这番话语之后,惊骇的近乎瞪大了眼睛。
一下子将手拍在了自己的拉面车上,用着可怕的眼神注视着面前这位美丽的女孩:“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我很清楚。”少女没有任何胆怯地对上了上杉越的目光。
那双眼睛清澈透亮,宛如初生的婴儿一般,无比的稚嫩干净和天真,和少女那魅惑的气息,似乎格格不入又水乳交融。
然看着这般的眼神,上杉越却没来由的在心里,隐隐生起了恐惧的情绪。
上杉越勉勉强强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似乎像是在嘴硬的狡辩着说道:“你说的这些听起来很害人听闻,不过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女孩微微歪了歪头,这是一种非常可爱的动作,再配上这位美少女如此靓丽的颜值,几乎能把所有少男少女的内心给戳穿。
但是上杉越却觉得冷汗直冒。
不知为何,他只是觉得,面前的这位女孩就像是被操纵的人偶一样,虽然有着如此美丽的面容,但是内核却是空洞无比的,像是被强行注满的容器,没有任何自己的灵魂。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古怪且魅惑的女孩,却在和他说着有关于白王复苏的秘辛。
到底和这背后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上杉越并不想知道这一切,他只想离这些事情,离得远远的,已经足足有60年了,他已经60年没有涉足到蛇岐八家相关的事情之中了。
“上杉越,蛇岐八家前前任家主,于1934年即位,于1945年退位,历经十一年。明明不懂日本的文化,却继承了高贵的皇血,所以命中注定被选为蛇岐八家的大家主。”
女孩不急不缓的开口说道,空灵的嗓音将一切过往暴露在空气之中。
“与其说是退位,不如说是出逃,您在临走之前,还亲手将家族的神社给烧毁。从此之后便在蛇岐八家的历史之中消失。”
随着少女吟诵般的话语,上杉越佛又重新回到了60年前。
他是一名法中日的混血,在海外受过教育,在法国里昂大学得到过博士学位。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母语是法语,,刚来日本的时候基本不会说日语。那座老神社里藏着很多古卷,都是用古日语写的。
他读起来非常吃力,只能够草草的翻一遍了事。
那些都是价值连城的龙族资料,如果这些东西被卡塞尔学院那些执着的分子知道了,肯定要发狂,但是在那个时候的他看来并不是什么多么重要的东西。后来他退休的时候还把绝大部分的资料都烧掉了。
老神社中的资料是两千年前传下来的文字和壁画,壁画看起来很像敦煌壁画,文字是诗歌的形式,都是记述那段湮灭的历史,它们加在一起被叫做《皇纪闻》,意思是皇记录下来的、他听说过的古代历史。
诗歌的开篇是一场太古战争,黑皇帝战胜了白皇帝,把她捆在通天的铜柱上,投入冰海深处。黑皇帝命令来自两极的洋流改变方向汇聚到那片海域,把那片海变成世界上最寒冷的海,那是为白皇帝设置的“处刑之地”。
那片海被封冻了六个纪元,黑皇帝在冰面上划下长达100公里的两道裂痕,裂痕纵横交错,形成巨大的十字。
领域笼罩着处刑之地,一切生物都畏惧地远离,连鱼群的洄游都要改道。在那六个纪元里,欧洲大陆上的皇族向北方眺望,都会看见通天的铜柱从冰海中升起,处刑之地的上方永远弥漫着黑云,咆孝的暴风雪不断地加固着那个冰囚笼。黑皇帝以此向所有同类展示背叛者的下场,然后再彻底地毁灭她。
经过六个纪元的冰封,白皇帝的力量终于衰竭,于是黑皇帝将白皇帝和铜柱一起沉入海底的火山之中,把她化为灰尽,又吞噬了那些灰尽,取回了之前他赐予白皇帝的力量。
黑皇帝认为自己彻底抹掉了白皇帝和她的血脉……
但在那六个纪元中,有人类冒险潜入了处刑之地。现在的人已经无从知道那个人类怎么到达禁地的了,但总之他做到了,并与冰封的白皇帝达成了契约,取得了圣婴。
圣婴不是指婴儿,而是一个暗语,指白皇帝的“骨和血”。
就现在的看法来说,也就是白王的基因。
那个人类就是蛇岐八家的父亲,而白王就好比蛇岐八家的母亲。这也就是蛇岐最初的血脉。
白王是用龙血污染了人类。后来‘皇’这个字从中国流传过来,后来蛇岐八家有人觉得这种上白下王的字可以证明血统,于是家族中的超级混血种就被尊称为皇。江户时代之后,蛇岐八家变成了黑道的统治者,成了阴影中的皇帝。
而现在面前的这位女孩刻意提到了“皇”……
所有的指向都意味着,她是来找自己的。
甚至自己的过去都被扒得一清二楚。
“看来你们所做的准备很充足嘛。”上杉越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位少女,“你们究竟想要做些什么?难不成你们想要复活神明吗?这绝对不可能!”
“那位神明是仇恨人类的神明,她被囚禁在黄泉比良坂那头,如果重返现世,她就会化身为八歧大蛇,把整个世界都吞噬掉!”
“白王将她的骸骨赐予你们,用骸骨和鲜血组成了圣婴。没错吧?”女孩并没有回答上杉越的问题,只是平静的用自己的节奏叙述着一个事实。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你还知道些什么?”上杉越愣住了,按理来说这些东西都是蛇岐八家的秘辛,哪怕是家族的一些高层都不一定能够知道。
“她的血液,成了圣杯,随着蛇岐八家的繁衍而扩散,圣骸却始终被作为白皇帝的遗体保存。”女孩继续不急不缓的说着。
“如果你所说的神是指那个骸骨的话,那么很遗憾,那只不过是白王的骸骨而已,是不完整的一块骨头。圣骸一直被封存在‘藏骸之井’中,没人知道那口井在哪里,甚至没人知道那是不是一口井。”
上杉越竭力保持着自己的冷静:“无论如何,神明都不会复苏。”
“但是圣骸还是活过来了,不是吗?在传闻之中,三大神官之一的须左之男被蛊惑,把它从井中释放出来。融合了圣骸之后,须左之男以白王的身份复活,天照和月读与它战斗,但不能杀死它。”
少女讲述着过去的史诗。
“当时火山喷发海水翻涌,大地撕裂开来,眼看日本就要遭遇浩劫,最终天照和月读用高天原作为它的棺材,把古城和复活的白王都沉入了太平洋。而现在那座城市,已经再现于人世。”
“呵……”上杉越忽然冷笑了一声,“如果你是说那座灰白色的城市……那么很遗憾,那并不是神明葬身的城市。”
虽然上杉越不得不承认,那座城市就像是奇迹一般。
但是他清楚地知道,白王的神葬之所,压根就不是那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