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考特集团工作了近10年的詹妮弗辞职了，殷欣在詹妮弗离开公司的那天，约她去了公司附近的星巴克咖啡馆聊天。

两人入座后，詹尼弗看似表情平静，其实她的心情很沉重，那天晚上那骇人的一幕至今历历在目，她曾努力让自己忘却的这件事，面对着殷欣，又不得不再次想起它。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讲述了公司酒会那天发生的事情：“那天晚上，Jane看到Edmund跟Sophia一起喝酒很不高兴，就拉着我去了卫生间，我们在卫生间聊了一会儿就走了出来……。”

那天，詹尼弗和Jane一前一后走出了卫生间，刚走出卫生间门口她们就听到走廊有男人和女人说话的声音。

Jane走在前面，她一眼就看到了Edmund和苏菲正站在卫生间出口斜对面的窗户前说话，于是赶紧退回了一步，停下来站在墙壁旁边。

詹尼弗不知道怎么回事，走上前伸头向外看了一下，她也看到了Edmund和苏菲站在斜对面窗户前说话的情景，见Jane站在一边没动，她也退回了一步，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Jane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两人站着都没动。

只听Edmund有点口齿不清地说：“Sophia，你……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呢？”

苏菲勉强开着玩笑说：“你的什么心？红心？黑心？”

Edmund满脸通红，借着酒意，他把左手支在窗户旁边的墙上说：“当……当然是……爱心了，要……要不然我……拿给你看。”说着，他就一边往苏菲身上凑一边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苏菲一边向后躲一边用两只手推着Edmund，Edmund趁势把嘴凑上来要吻苏菲。

Jane和詹尼弗都听不下去了，两个人互看了一眼，然后一同从墙壁旁边走出来，想去阻止Edmund。

苏菲向后躲闪着Edmund，她的背部顶住了窗户。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那扇把手坏了的玻璃窗突然打开，闪去一边。正用背部顶住窗户的苏菲猝不及防，仰面摔了出去。

Edmund也差点儿跟出去，他的左手扶住了墙，右手抓住了窗框，这才逃过一劫。

看到这一幕，Jane和詹尼弗都被吓呆了，两个人呆立在那里不知所措。还是Jane反应快，她迅速把詹尼弗又拉回了卫生间。

Edmund此时已经酒醒了一半，他看着窗外飘着雨的夜空，又朝楼下看了看，然后晃了晃头，转身冲进了男卫生间。

在女卫生间里，Jane和詹尼弗两个人都大惊失色，过了一会儿，她们的情绪稳定些了，Jane在卫生间查看了一下，对詹尼弗摇了摇头，意思是卫生间里现在没有人。

（以下对话全部为英文，为方便读者阅读，以华文显示。）

詹尼弗看上去十分惶恐，她脸色苍白，颤抖着说：“应……应该马上通知……这……这里的保安。”

Jane 也是很紧张，很害怕，她一听詹尼弗说要去找保安，就说道：“Jennifer，这里是……20层，Sophia肯……肯定是……已经……没命了。Edmund是……是我的表哥，你要救死人……还是救活人？求求你，这件事就……就当我们……什么都没……没看见。”

詹尼弗抖得更厉害了，说着：“有……有监控。”

Jane拉着詹尼弗的手说：“我刚才看了，这里没有……没有监控器，走廊那边……好像有一个，可是这里是圆的，是死角，监控应该……看不到。”

詹尼弗想：Edmund是大老板的儿子，如果自己真的去检举他，那今后就别想在公司做了，现在自己要是把这件事隐瞒下来，Edmund就有一个把柄在自己手上，说不定今后自己在公司会被“特别关照”。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詹尼弗精神恍惚，茶饭不思，夜晚经常被噩梦惊醒，她的脑中不时闪现着苏菲从窗口坠下的那一幕，恐怖至极，好似电影中的情节。惊恐之余，她的内心也是惴惴不安，特别是在星期一见到警察来公司调查苏菲的死因时，她更是如惊弓之鸟。她的头脑里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一会儿她觉得应该把她看到的实情告诉警察，一会儿又觉得还是应该保守这个秘密，为了自己的工作，也为了Edmund，他还很年轻，一旦跟警察讲出了实情，他这辈子可能就毁了。她就在这种思想矛盾中过了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她的身心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她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再这样下去，最终她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就是精神病院。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她对不起的不只是苏菲的家人，还有她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还有她自己的良心。

事件发生几天后，詹妮弗听说Mr Pang被带走还被羁押了，一想到跟Mr Pang共事这些年来，Mr Pang对自己的关照，她就越发感到，如果不把事实的真相说出来，让Mr Pang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蒙受冤屈，她将痛苦自责一辈子。

两个星期后，詹尼弗又听说Mr Pang已经承认苏菲之死跟他有关，她再也坐不住了，考虑再三，终于决定走进警察局，说出她所知道的事件的真相，可就在这时，她遇到了Mr Tan。

那天，詹尼弗跟Mr Yeo去工地刚好碰到了Mr Tan，她知道Mr Tan跟Mr Pang的关系很好，于是她让Mr Yeo先回了办公室，她自己约了Mr Tan去了一个偏僻的小餐馆。在那里，她哭着将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事件的真相告诉了Mr Tan，让她感到意外的是，其实Mr Tan已经知道了她所说的一切，并告诉了她一些让她感觉更加吃惊的事情，这件事情最终让她改变了初衷，放弃了去警察局。然而，她始终还是过不了良心这关，想到之前她对苏菲的种种刁难，她内心感到无比愧疚。在办公室，每次看到苏菲的办公桌，想到不久前苏菲还坐在这里认真地工作，她就无法集中思绪，终于，她决定离开这里。

知道了苏菲离世的真正原因，殷欣再一次悲叹生命的无常与脆弱，一个如此鲜活的生命、一个如此美丽的才女，只因Edmund一时的酒后乱性，便香消玉殒了，苍天为何如此的不公平！当意外降临的时候，给生者的打击竟然是如此地令人猝不及防！令人难以承受！

虽然殷欣知道了苏菲的死因，但是她还是弄不明白，苏菲坠亡的悲剧是因为Edmund的酒后乱性和酒店对自身财物没有及时检查维修的失职造成的，可是为什么罪责却要让Mr Pang来承担呢？

詹尼弗讲到她跟Mr Tan的谈话这里戛然而止，不再继续说了。

殷欣着急地问道：“Mr Tan都说了些什么？”

詹尼弗低着头，没说话。

殷欣更加着急，催促着：“Mr Tan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詹尼弗抬起眼看着殷欣，她的眼中满是泪水，说：“我不能说，你去问Mr Tan吧。”说完，她放下咖啡杯，拿起皮包，快速走出了咖啡店。

看着詹尼弗的背影，殷欣整个人呆愣在那里，她与整个事件的真相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眼看一通就破了，却只能隔海相望、驻足兴叹，她心急如焚。

詹尼弗走了，她走得悄无声息。直到几天后，大家见詹尼弗几天都没来上班，纷纷去问露西，才知道她已经离开，她究竟去了哪里，去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詹尼弗的离职让苏菲的死因更加错综复杂、令人费解，同事们也是议论纷纷，大家都猜测她的离职一定跟苏菲的死因有关系，最想知道原因的莫过于殷欣。虽然那天詹妮弗跟她在咖啡馆讲述了她见到的苏菲坠亡的经过，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她不敢断定詹妮弗对她讲的那些话的真伪。她知道詹尼弗原来不喜欢苏菲，觉得苏菲才貌双全，强过她很多倍，所以在心里对苏菲是既羡慕又嫉妒，她讲述的苏菲坠亡之事会是真的吗？这件事会不会跟她有关系？如果说苏菲的死因跟她有关系的话，为什么被警察带走的是Mr Pang而不是她？如果说这件事跟她没关系，那她为什么还要辞职呢？还有Mr Tan究竟跟詹尼弗说了些什么？Mr Pang去顶罪的背后一定还有原因。

詹尼弗辞职后的几天里，殷欣寝食难安，她急于想知道整个事件的真相，她需要找Mr Tan谈一谈。她去工地时没有见到Mr Tan，就跟工地的工程师拿了Mr Tan的手机号码，从工地一回公司，她马上拨通了Mr Tan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殷欣直接说：“Mr Tan，我是Cindy。”

Mr Tan感到有点意外，问道：“Hi Cindy，你怎么有我的电话号码？你找我？有事吗？”

殷欣不想浪费时间，问道：“今晚你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饭。”

Mr Tan笑了笑说：“要请吃饭也是我请，什么事？”

殷欣伸长脖子看了看左右，说：“我们见面谈。”

Mr Tan好像猜到了殷欣给他打电话是为了什么事，他犹豫了一下，说：“Cindy，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要再追究了，很多事情不知道反而是最好的。”

殷欣听出来了Mr Tan话里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再追问苏菲的事，他也有难言之隐。可是殷欣就是这倔脾气，认准的事就非得做下去，想知道的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她是不会罢休的。她语气坚决地对Mr Tan说：“我今天在办公室等你到七点，如果你没有来，我就去你家找你。”说完，她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殷欣忽然觉得这样逼Mr Tan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后来想了想，通过这一年多的接触，她感觉Mr Tan的人是很值得信赖的，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他的人很仗义也有包容心。殷欣每次见到Mr Tan的时候都感觉他像邻家大哥哥，她想：如果不这么逼他，他肯定是不会说的。凭她对Mr Tan的了解，即使他不想说出实情，这样逼他之后，他晚上一定会出现。殷欣有把握，只要Mr Tan出现，她就能让他说出实情。

果然，晚上六点半，殷欣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Mr Tan告诉殷欣他已经在地下车库了。

殷欣放下电话，迅速关电脑、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拿着皮包跑出了办公室。

殷欣乘电梯来到了地下车库，电梯门一打开她就看到Mr Tan已经站在电梯间等她了。

Mr Tan今天换了装扮，白色衬衫、黑色长裤和黑皮鞋。

殷欣上下打量了一下Mr Tan，对他的装扮有点儿不习惯，她笑了笑。

Mr Tan也笑了笑说：“今天第一次跟你单独吃饭，所以要穿得庄重些。”

殷欣微笑着说：“我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她接着问道：“我们去哪里？”

Mr Tan 故作神秘地说：“今天我请你吃好吃的。”说着，他引领着殷欣到了他的车前，那是一辆银灰色的奔驰轿车。

殷欣坐上车后，感觉轿车宽大的皮质座椅非常舒适，但她无心顾及这些，心里想的全是苏菲的事。她想马上就问Mr Tan问题，但是见他好像并不想理睬她，全神贯注地在驾车，目不斜视，表情平静，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轿车开了没五分钟就到了目的地，这里离上次殷欣跟Frank吃鸡饭的地方仅有两条街之隔。

两人走进莱佛士酒店，来到了70层的餐厅，找了靠近窗边的餐桌坐下。

莱佛士酒店是新加坡的地标建筑，整个建筑呈圆柱形，所以坐在窗边的餐桌，透过一圈圆形的窗玻璃，可以俯瞰整个新加坡河和商业区。

殷欣看了看窗外，点了点头，对Mr Tan说：“好地方。”

Mr Tan笑了笑，问道：“西餐，好吗？”

殷欣点了点头，说：“三文鱼。”

Mr Tan跟侍应生点了餐，侍应生转身离去。

殷欣无暇欣赏风景，焦急地问Mr Tan：“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出来？”

Mr Tan没有直接回答殷欣的问题，问道：“coffee（咖啡）还是juice（果汁）？”

殷欣答道：“Orange juice（橙汁）。”

Mr Tan伸手叫侍应生，给殷欣叫了一杯橙汁，他自己叫了一杯咖啡。

殷欣盯着Mr Tan，她的心里非常着急。

Mr Tan好像并不想急于回答她的问题，笑着问道：“我今天要是不告诉你实情，你是不是就不让我回家了？”

殷欣固执地说：“你今天要是不说，我就跟你回家。”

Mr Tan“哈哈”笑了两声，摇了摇头，他看向窗外思考着。

这时，侍应生端着食物走过来，他把两份西餐摆在了Mr Tan和殷欣面前。

两人开始用餐，Mr Tan一边用餐，一边慢慢地讲出了实情。

那天晚上，苏菲去完卫生间，刚从卫生间走出来，就看见已有七分醉意的Edmund从走廊走过来也正要去卫生间。

Edmund一看到苏菲就马上摇摇晃晃地打招呼。

苏菲见Edmund喝醉了，便也打了声招呼，然后想从Edmund身边走回宴会厅。

谁知Edmund借酒撒疯，他贴近苏菲说：“Sophia，你知道……我……我一直……喜欢你，我的安哥……不……不在了，还有我，我……我会……保护你的。”说着就上前抱苏菲。

苏菲边推着Edmund边向后退，接下来就发生了詹妮弗和Jane看到的那一幕。

Edmund借着酒劲向苏菲步步紧逼，还在说着满口胡话。

苏菲退到了那扇窗户前没有了退路，Edmund趁势上来吻苏菲，苏菲的身体向后躲闪，那扇把手坏了的窗户便被顶开了，苏菲坠落楼下。

Edmund看到苏菲坠楼，酒醒了一半，他跌跌撞撞地跑进了男卫生间，看到Mr Pang正在洗手，也没打招呼，便冲进了卫生间的隔间，关上了门。

詹尼弗和Jane看到Edmund调戏苏菲，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嫉妒，后来看到苏菲坠楼，两人不禁大惊失色，又退回了卫生间。

男卫生间里，Mr Pang正在水池前洗手，见Edmund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就跟Edmund打了声招呼。他见Edmund的精神有些恍惚，知道他喝多了，就笑了笑，摇了摇头，走出了男卫生间。

Mr Pang从男卫生间走出来时，看到走廊的一扇窗户在风雨中摇来摇去，他走到窗前，朝窗外看了看，外面的雨下得还很大，风雨交加，他想：这扇窗户要是被刮到楼下去，伤到人就不好了。于是，他顺手把窗户关上了，他也注意到了那扇窗的把手是坏的，还特意使劲拉了拉把手，这就是为什么窗户上会有他的指纹的原因。

几天后，Mr Pang被警察带走协助调查，开始的时候他不承认他跟苏菲的死有关。结果有一天，Mr Teo通过关系见到了Mr Pang，两人单独会了一次面。

Mr Teo恳请Mr Pang把这件事扛下来，Edmund才30岁出头，如果他去坐牢，他这辈子就全完了。Mr Teo答应Mr Pang，Mr Pang的女儿在美国读书的一切费用及他家人全部的生活费用将由他来承担，而且他会为Mr Pang请最好的律师，如果宣判结果只是意外的话，应该坐不了几年牢。

Mr Pang跟Mr Teo见面以后，他经过了深思熟虑，最终决定答应Mr Teo的请求。他的考虑是：

首先，他马上就要50岁了，现在去美国读书的这个孩子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必须非常努力地工作，才能供得起这个大学生和一家人的生活，一旦他生病、失业，或者有什么意外发生，一家人的生活都会陷入困境，而在美国读书的这个女儿的学业也会受影响。如果答应了Mr Teo的请求，他只需要在监狱里呆几年，其他的事什么都不用管，一切事情就都解决了。坐牢无非是名声难听一点，可是自己都这把年纪了，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其次，他在Mr Teo的公司工作快20年了，他是看着Edmund由一个无知少年成长为了现在这个拥有了家庭的毛头小伙子，如果让Edmund去坐牢，他还真是有点舍不得。Edmund今后的路还很长，这么年轻就背上了一个过失杀人的罪名，他的“一世英名”就全毁了。

再次，这近20年的时间里，他非常感谢Mr Teo和这间公司给了他这份稳定的工作，让他和家人的生活能够衣食无忧，他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报答Mr Teo对他和全家人的恩惠，现在正是他报恩的时候。

这样想好了，Mr Pang两天后突然翻供，他承认从苏菲一到公司来他就垂涎于苏菲的美貌，一直想要拥有她，那天他喝多了，所以在卫生间门口看见苏菲后就步步紧逼，把她逼到了窗边，当他要去吻她的时候，苏菲向后躲闪，谁知那扇窗户有问题，苏菲就坠落了下去。当时，他看到苏菲从窗口掉了下去，心里很害怕，又怕别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就赶紧关上了窗户。

殷欣听Mr Tan讲到这里，眼含热泪，她为苏菲感到不值，也为Mr pang感到不值，她难过地说：“Mr Pang是冤枉的。”

Mr Tan说：“我有一个表弟是当警察的，我也是通过他才去见了Ah Pang一面，当Ah Pang跟我说了这些事情后，我也想不通，Ah Pang一直在跟我解释，他说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而且嘱咐我一定要替他保守这个秘密。那天，我见到詹尼弗，她跟我说要去警察局说出真相，我就把Ah Pang的决定告诉了她，她听了以后也是非常难过，但是很理解他。”说到这里，Mr Tan看着殷欣，问道：“Cindy，你应该也会理解Ah Pang吧？”

殷欣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用餐巾纸擦着眼泪，点着头说：“我理解。”她抬眼看着Mr Tan问道：“那Edmund呢？”

“他已经去了美国，我看他这辈子不会再回来。” Mr Tan表情凝重地说。

殷欣心想：其实，相比Ah Pang，Edmund的结局会更加凄惨，Ah Pang坐几年牢之后依然可以跟他的亲人们团聚，颐享天年，而Edmund虽然没有去坐牢，但是却远走他乡，过起了流亡的生活。

晚餐后，Mr Tan把殷欣送回了家中。

晚上躺在床上，殷欣一遍遍地回想着苏菲坠亡的前前后后，回想着整个案情的真相，她不禁感慨万千。她以前常常听人说起过生活中的“灰色地带”，她一直搞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今天她终于懂了。我们在人生的道路上会碰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有的时候，我们碰到的有些事情是没有对错黑白之分的，就像Mr Pang，他以自己坐牢几年为代价，换回了一家人几年的稳定生活和女儿的学业无忧。而Edmund，以他终生的海外流亡为代价，换回的是他逃避了法律的制裁。在这件事情上，不能说Mr pang对，也不能说Edmund错，这就是“灰色地带”。任何一件事情，看你从哪个角度去看它，无所谓对错。

Alan自从华人新年从吉隆坡回到新加坡后，就一直再也没回过家里，偶尔他的母亲会打电话来询问一下，他一直推说工作很忙，说等以后空闲了再回家。

苏菲坠亡的事，Alan是在事情发生两个星期后才知道的。那天，原本要来工地开会的Mr Pang没来开会，他打去Mr Pang的手机，手机是关机状态，他感到很疑惑，自他加入斯考特集团与Mr Pang共事以来，Mr Pang的手机从来没有关过，他的心里不知怎的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预感到了Mr Pang可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那天他看到了Mr Tan，才知道了苏菲和Mr Pang 的事。

（以下对话均为英文，为方便大家阅读，以华文显示。）

那天在写字楼工地，Alan在办公室楼下看到Mr Tan便笑着打招呼：“Hi Ah Tan！”

“Hi Alan！”Mr Tan回应道。

“忙吗？”Alan走到Mr Tan身边，一只手搭在Mr Tan的肩膀上，亲热地问道。

“马马虎虎。” Mr Tan笑着答道。

“Ah Pang去哪里了？去旅行了吗？”Alan半开玩笑地问道。

Mr Tan看着Alan，问道：“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Alan诧异地问。

“Ah Pang现在在警察局。” Mr Tan表情难过地说。

“警察局？为什么？出了什么事？”Alan一愣，紧张地问着。

Mr Tan看了看四周，见到一直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就说道：“有没有时间？出去喝杯咖啡？”

Alan点了点头，他的表情既紧张又严肃，知道一定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否则Mr Tan不会在他的工作时间拉他去喝咖啡的。他和Mr Tan肩并肩地走出了写字楼工地，向着工地对面的咖啡店走去。

Alan和Mr Tan一人一杯咖啡坐定后，Mr Tan向Alan讲述了这些天发生在总公司的事情。

Alan听了Mr Tan的叙述后惊愕不已，当听到苏菲坠亡的事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殷欣。他知道殷欣跟苏菲都来自中国，两人关系很好，现在苏菲突然以这种谜一样的方式突然离世，殷欣肯定很难接受，她的内心一定非常痛苦。当他听到Mr Pang替Edmund顶罪的时候，也是替Mr Pang感到不值。

Mr Tan向Alan解释了Mr Pang的考虑后，Alan这才理解了Mr Pang，但是心里却为他感到惋惜。

从知道了苏菲的事以后，Alan便有点魂不守舍，他心里一直放心不下殷欣，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接下来几天，他犹豫着要不要给殷欣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有一次他甚至已经拨通了殷欣办公室的电话，可是电话刚一接通他就挂断了电话，他不知道殷欣接电话后他该说些什么。如果只是简单的问候，打电话有点多余；如果说一些关心的话，难免又勾起她日渐平复的心情；再有自己现在是有妇之夫，已经不太适合再给她讲太过贴己的话。

Alan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打电话给殷欣，但是他的心里时时刻刻都在牵挂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