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殷欣木然地走回办公室时,她看到詹尼弗正走出办公室,詹尼弗一看到殷欣就显得有些慌乱,目光不敢直视殷欣。
殷欣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她无心工作,一想到苏菲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她的心情就难以平复。两个星期前,她们还在为拿到了加拿大移民的批复文件而欢呼雀跃,满心欢喜地计划着去温哥华的新生活,而现在只剩下了殷欣一个人,她该何去何从?办公室里再也看不到苏菲的身影,再也没有人跟她一起吃午餐、聊天、说心里话,今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她越想越难过,几度泪奔。
午餐时间,殷欣没有去吃饭,她不知道该如何坐在那张她跟苏菲每天吃午餐的餐桌边进食。整个下午,她一直是恍恍惚惚的,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已经知道了苏菲的事,有几个人走到她的办公桌旁来安慰她,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住地向大家致谢,她的思绪很乱,眼神空洞,根本都没有注意来安慰她的人是谁。
五点钟,同事们陆续离开了办公室,殷欣依然呆坐在她的办公桌旁,她很想继续工作,因为有几张图纸必须在这个星期内完成,可是她的脑中全是苏菲坠亡这件事,根本无法专心画图,直到她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殷欣茫然地拿起电话,她没说话。
“Cindy,你的朋友出事了是吗?”是Frank焦急的声音。
殷欣依然没有说话。
Frank继续说着:“我刚才本来要跟客户出去,在电梯里听到人们说到你朋友的事,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他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殷欣回答,就问道:“你还好吗?”
殷欣开始哭泣。
Frank 听到了殷欣的哭泣声,马上紧张起来,急促地说:“我马上下来。”说完他挂了电话。
殷欣手里还拿着电话听筒就趴在桌上哭起来。
不一会儿,Frank冲进了殷欣的办公室,他在办公室里寻找着殷欣,好在同事们都已离开,否则,他这样“破门而入”不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Frank循着哭声找到了殷欣,看到殷欣伤心的样子,他的心里好像有一把小刀在一刀一刀地划着。他轻轻把殷欣手里拿着的电话听筒放回电话底座上,一只手放在殷欣的肩膀上抚摸着,希望能用这种方式给她安慰。
殷欣感觉到了Frank的抚摸,她哭着哭着突然侧转身体,拦腰抱住了Frank放声大哭起来,这哭泣不仅是对苏菲离去的伤痛,也有这一年多来所有的孤独、寂寞、无助与茫然,她现在急需一个人的抚慰。自从跟Alan分手后,这几个月她看似已是“雨过天晴”,放下了那段感情,其实那不过是在“强颜欢笑”,殊不知,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她常常是独自落泪,她心中的苦闷无处去倾诉,只觉得自己活得太累。现在,苏菲的离世几乎要把她击倒,她觉得自己那脆弱的神经马上就要承受不住了。前段时间Frank的出现,让她感到轻松愉悦,舒解了她不少工作上的压力和心中的愁绪。此时,Frank的到来,就像给一个即将溺水的人送来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来的正是时候。
Frank用两只手抚摸着殷欣的背部,让殷欣尽情地在他的怀里哭泣着。过了一会儿,他看了看周围,轻声问道:“Cindy,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殷欣渐渐止住了哭泣,她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了两张纸巾擦了擦眼泪,然后关了电脑,拿了皮包,出门时还不忘关了办公室的灯。在门口她打了卡,跟着Frank走去了电梯间。
夜幕低垂,正是下班的时间,街道上车水马龙。也许是因为身边有了Frank的陪伴,也许是车窗外的繁忙景象分散了殷欣的注意力,殷欣的情绪稳定多了,她看起来虽然还是面带忧伤,但脸色已经逐渐好转起来。
一路上,Frank和殷欣都没有说话。
刚才看到殷欣情绪失控的样子,Frank很担心殷欣伤心过头再出什么事。此时,见殷欣的情绪逐渐平复,他悬着的一颗心也慢慢落了地。
不一会儿,轿车在一个空旷的停车场停了下来,殷欣轻声问道:“这里是哪里?”
Frank见殷欣开口说话了很欣慰,他轻声说:“这里是西海岸,要不要下去走走?”
殷欣看着被海风吹得摇摆着的椰树树叶,说道:“好像风很大。”
“好,那我们在车里说说话。”说着,Frank把两侧的车窗摇下来了一半,带着咸味的海风立刻刮进了车里。
殷欣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慢慢地把这口气吐了出来。
Frank用关爱的眼神看着殷欣,说道:“跟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殷欣整理了一下思绪,她先把星期五晚上和苏菲参加酒会前后的事说了,接着又把今天早上警察来公司录口供的事讲了一遍。
殷欣在讲述的时候,Frank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把大致情况说完以后,殷欣的眼圈儿又红了,说:“我还是不能接受苏菲就这么离开了,她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还是研究生,有着大好的前途,怎么说没就没了?”她说到这里,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从皮包里拿出纸巾,擦拭着眼泪。
Frank看着殷欣,心里难受极了,他疼爱着眼前这个经受着痛苦的女孩,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左手握住了殷欣的右手。
殷欣被吓了一跳,想把手抽回来,但是她的手被Frank紧紧地攥住了。
刚才在办公室,殷欣抱住Frank是伤心难过至极情不自禁,当时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即使站在她面前的不是Frank,是其他的任何什么人,她也是会那么做的。可是现在她的意识是清醒的,她知道Frank握住她的手意味着什么,她尝试了几次要把手收回来都不成功。
接着,Frank用力一拉,殷欣的身体被拉向Frank,Frank趁势吻了她。
殷欣惊慌失措,她开始挣扎,但是Frank的手臂非常有力,很快她就被征服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身心疲惫的她此时需要一个坚强有力的肩膀靠一靠。
过了几分钟,Frank松开了殷欣,他看起来很紧张,好像也被自己刚才的举止吓到了。
此刻,车里的两个人都显得局促不安,Frank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殷欣更是心乱如麻,心脏突突狂跳。
Frank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是下了决心似的,他突然打开车门,走到副驾驶一侧,然后打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解开殷欣的安全带,拉她出来,殷欣刚站好,Frank再次拥吻殷欣。Frank的这一系列动作,极为快速,一气呵成,殷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再次被Frank吻住了。
殷欣被Frank吻着、抚摸着,她完全是被动的,但是她喜欢这种感觉,无数次在梦中她想起肖军的怀抱,那是温柔的,她也会常常想起Alan的怀抱,那是深情的,而Frank的拥抱强而有力,坚定而执着,直让人身不由己地接受。
过了几分钟,殷欣还是强行把Frank推开了,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坐进了车里,关了车门。
Frank愣了几秒钟,然后走到驾驶位,坐进车里,关上车门。他的脸有点红,目视着前方,紧张地说:“Cindy,我……刚才……其实……对不起。”
殷欣也没看Frank,她感觉到了Frank的慌乱,甚至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她沉默片刻,然后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Frank侧头看向殷欣,真挚地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殷欣的心好像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了,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她的脸微微泛红,她既紧张又兴奋,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当初她认识肖军是双方父母介绍的,两人从了解进入恋爱;她跟Alan是在那个雨天,工地泥浆中的“英雄救美”开始的,可是那时她只是觉得有些难为情,没想太多;而Frank让她真正感觉到了成熟男人的魅力,他的臂膀坚实有力,他的爱厚重而沉稳。如果说肖军是个暖男,他的亲吻轻柔而体贴, Alan是她的情人,他的爱抚好似春风,好似秋水,那么Frank就是一头狮子,让人既恐惧又依恋,他的爱,好似狂风骤雨,让人难以抵挡。
Frank和殷欣坐在车里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两人各自想着心事。
Frank对殷欣是真心的,他看到殷欣因为好友离世痛不欲生的样子,真恨不得死去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他刚才实在是没控制住自己,此时两人的静默让他如坐针毡,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在敲打着他的心。他不知道殷欣最后会如何反应,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殷欣跟他说什么,做了怎样的决定,他对刚才的所作所为无怨无悔,那是他内心真实的所思所想。
殷欣知道,虽然她倾心于Frank成熟男人的魅力,但是她跟坐在她身边的这个已婚男人不会有未来,只是因为身在异乡孤独的她渴望温暖与爱抚,特别是此刻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她清楚地意识到因为Frank的出现,她对苏菲离世的悲痛已经减轻了不少,今后的路崎岖而漫长,有这样一位长辈的关爱与看护,没什么不好。
殷欣忽然想起了苏菲和Mr Eric之间的爱恋,她猛然惊觉到自己现在居然开始踏上了苏菲曾经走过的那条路。她在心里问着自己:苏菲和Mr Eric之间是真爱,我们呢?她侧头看了看坐在驾驶位的Frank,只见Frank看上去心神不宁,完全没有了平时的自信,很显然,他对刚才发生的这件事感到忐忑不安,对殷欣感到歉疚。
殷欣平静地说:“Frank,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我还没有吃晚餐,午餐也没吃。”
Frank侧转头看着殷欣,有几秒钟的恍惚,然后他欣喜若狂,说道:“好,我们去吃东西。”说着,他启动了轿车。
从这天起,殷欣和Frank开始了“地下情”,两个人对未来都没有任何的奢望,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只要此刻两个人在一起,感觉开心就足够了。
莉莉找殷欣谈话,请她协助办理苏菲家里的后续事宜。
殷欣在莉莉的办公室拨通了苏菲父亲的电话。
当殷欣婉转地把苏菲离世的消息告诉苏菲的父亲时,老先生开始的时候还不太相信,后来殷欣大概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他这才相信了殷欣说的话,不禁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想到老人家辛辛苦苦把女儿养大,还培养得这么优秀,无奈年轻的生命却止步在了异国他乡,这对已过了花甲之年的老人来说是何等致命的打击啊!
殷欣在跟老人诉说的时候,也是泪流满面,想想如果离世的是自己,那自己的父母又情何以堪呢?听着老人家在电话那头不住地饮泣,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一定要珍爱生命,为自己也为家人。
苏老先生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老人,冷静下来之后,他表示想请公司先帮忙办理苏菲的相关后事,他和太太会尽快办理来新手续,争取早日来新。
以前,殷欣午餐时总是跟苏菲一起用餐,两人坐在靠近窗户的餐桌,谈论的无非是中国国内和公司里的一些事。现在苏菲不在了,午餐时殷欣便显得形单影只。警察来公司的两天后,安东尼邀请殷欣跟他们一起吃午餐,他们的餐桌除了安东尼还有几位马来西亚籍的同事,殷欣接受了他们的邀请。
跟安东尼他们在一起用餐后,殷欣才发现,原来午餐时间是人们散播和获取消息的最好时机,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看似是轻松又单纯的用餐,很多重要的信息就是在这样的场合透露出来的。他们不只是谈论公司里的事,也谈新加坡、马来西亚和其他国家的事,中国的事他们很少谈,一是觉得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二是他们不熟悉。这几天大家议论的中心话题就是苏菲的死因。
警察对苏菲死因的调查还在进行中,前几天Mr Pang被带走了,还被羁押,这件事在公司里又掀起了轩然大波,大家议论纷纷,各种谣言也是传得沸沸扬扬、真假难辨。
几天了,午餐时间人们几乎都在议论Mr Pang这件事。
这天中午,殷欣照样跟安东尼几个人一起用餐,一个叫Jenny的马来西亚籍女孩边吃饭边小声说:“听说警察在苏菲坠落的顶层窗户的把手上发现了Mr Pang的指纹,我看警察肯定是弄错了,Sophia绝对不是Mr Pang害的。”
一个叫Eva的马来西亚籍女士也说:“我跟Mr Pang共事几年了,他的人很好的,对工作很负责任,对同事也很热心。”她看了看身边另外一位叫Paul的马来西亚籍男同事,开玩笑地说:“说你去害Sophia我都会信,如果说是Mr Pang害的Sophia,打死我都不会相信。”
Paul笑着说:“你别拿我说事啊!我也是个好男人。”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跟Mr Pang一样的好男人。”
安东尼这时说话了:“你们别瞎猜了,我有个同学在警察局当警察的,好像这个case(案子)要over(了结)了。”
几个人一听都来了精神,大家不约而同地抬眼看向安东尼。
殷欣也是一愣,刚才他们几个人在议论苏菲的时候她一直在听,她也很想知道案情的发展情况,所以此时也是渴望地看着安东尼,希望他接着说下去。
安东尼见大家都盯着他看,就摇了摇头,说:“The case is not open to the public yet.(现在还不能对外公开。)”
Paul着急地说:“我们哪里是public(外界)?好啦你,快说!” Jenny和Eva也附和着。
安东尼把头凑向前,桌上的其他几个人也都把头往桌子中间凑了凑。安东尼小声说:“Mr Pang已经承认了,是他做的。”他的话音刚一落地,殷欣马上说道:“不可能!”
其他几个人见一直没说话的殷欣反应这么大,都看向殷欣,殷欣就把那天晚上的情景又讲了一遍。她对大家说,她去卫生间寻找苏菲不果,回来时走到餐厅门口看到Mr Pang坐在靠近门口的餐桌旁,她就把苏菲的事跟他说了,他当时的表情非常自然,一点也没有杀人之后的慌乱,反而还安慰她说没关系,让她先回家。
Jenny、Eva和Paul听了殷欣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后,也都赞成殷欣的观点,认为Mr Pang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安东尼还是坚持他的观点,他说:“我开始的时候跟你们一样不相信,后来我才想通了,有句华语叫什么‘面’、什么‘心’?”
殷欣说:“‘知人知面不知心’。”
“对,就是这句话。”安东尼肯定地说。
几个人都不再说话,他们看餐厅里的人已经不多了,于是起身收拾餐具,把餐具放回回收处后,一同走回了办公室。
苏菲的案情愈加扑朔迷离,殷欣听说了Mr Pang的事情后,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Mr Pang会是“杀害”苏菲的“凶手”。如果Mr Pang真的是“杀人凶手”的话,他要么就是一个老手,要么就是一个极佳的演员!不过从以前跟Mr Pang的接触和了解中,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找不出任何Mr Pang杀苏菲的动机。想想同事们这几天对苏菲离世这件事的反应,她倒觉得詹尼弗和Jane两个人很反常,两人的心思好像根本没在工作上,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午餐的时候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密交谈,她们虽然坐在一起吃饭,却很少说话,只是闷头吃饭。可是,她们两个又跟苏菲的死有什么关系呢?殷欣百思不得其解。
苏菲坠亡之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整个技术部办公室依然被一层厚厚的迷雾笼罩着,公司管理层认为这一段时间公司的流年不利,特别是技术部。先是杨学才的车祸,接着是Mr Eric的突然病逝,现在又是苏菲的离奇死亡,还有Mr Pang的被羁押,所以经商议后他们请来了风水师为公司,尤其是技术部做法事。法事之后,办公室的布局稍有变动,也在一些“重要位置”贴上了符咒,希望以此赶走霉运,来年能够平平安安,生意兴隆。
案子没有破,但是工作依然得继续,技术部的办公室又恢复了以往的常态,每个人又都像加满油的跑车一样,马力十足地开始了紧张的工作。
公司又请了一位Mr Yeo(杨先生)取代了Mr Pang的位置,这位Mr Yeo约40岁出头,新加坡人,看上去也是挺干练的,不过殷欣的心里却在犯嘀咕:Mr Pang只是被羁押协助调查,现在这位Mr Yeo来了,那Mr Pang将来回来怎么办?难道真的像安东尼说的那样,苏菲的案子是Mr Pang做的吗?
露西又给殷欣加了任务,参与一个集商场和写字楼一体的建筑设计,殷欣这几天都是在忙着这个设计的准备工作。
殷欣发现詹尼弗的脸色比前几天好多了,不过依然苍白,像是一直都没休息好的样子,她对殷欣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有好几次两人在办公室里迎面相遇,她都会对殷欣笑一笑,欲言又止。殷欣也是对她客气地点点头,总感觉詹尼弗的内心似乎隐藏着什么心事。直到她偶然听到了露西和詹尼弗两人的对话,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这天下午放工前,殷欣在卫生间门口刚要走进去,听到露西在里面跟詹尼弗在低声交谈,她便停止了脚步。
只听露西说:“I want to prepare a farewell party for you at lunch time in canteen tomorrow.(詹尼弗,我想明天中午在餐厅给你举办一个小型的欢送会。)”
“There is no need for it. Thank you.(我看不必了,谢谢你。)”詹尼弗的声音。
“Only a small party.(只是一个小的聚会。)”露西还在坚持。
“No,thanks.(不用了,谢谢。)”詹尼弗也是很坚决。
“Ok.(好吧。)”露西好像很无奈。
听了露西和詹尼弗的对话后,殷欣大吃一惊,难道詹尼弗要走了?她是辞职了吗?
为了避免难堪,殷欣转身走向与去办公室的方向相反的一侧,然后躲在墙后面。她等了一会儿,看到露西和詹尼弗走回了办公室,她这才走进了卫生间。
放工的时候,殷欣一直在注意着詹尼弗,她发现詹尼弗像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第二天也是如此。
殷欣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跟詹尼弗谈一谈,詹尼弗在公司已经做了近10年,这说走就走了,其中一定有她不便明说的原因,如果她真的就这么走了,那么很多事情可能就会永远地被她带走了。可是想到之前詹尼弗对待苏菲的态度,她又有点发怵,不知道她去接近詹尼弗会有什么后果?转念又想到每次詹尼弗见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话要对她说,她终于鼓足勇气在留言纸上写了几个字:放工后,方便去喝杯咖啡吗?Cindy。写完了,她拿了一个文件夹走过詹尼弗身边时,将留言纸粘在了詹尼弗的桌上。
詹尼弗的桌子已经收拾干净了,她正盯着电脑打着什么文件,忽然看到有人在她的桌上放了留言纸,就迅速地看了一眼,然后抬头看到是殷欣,她的眼中忽然泪光莹莹,感激地看着殷欣点了点头。
殷欣也朝詹妮弗点了点头,她看见詹尼弗把那张留言纸撕碎了,扔进了垃圾桶。
五点放工的时候,殷欣看到詹尼弗从她的座位站起来准备离开,她也开始关电脑收拾桌子,她看到詹尼弗跟着准备回家的同事们要走出办公室时朝她点了一下头,她也点点头,两人心照不宣。
殷欣和詹尼弗在一楼大厅回合后,两人一同走出了大厅。
殷欣对詹尼弗笑了笑,问道:“想去哪里?”
詹尼弗说:“我们去Starbucks(星巴克)好吗?”殷欣点了点头。
星巴克咖啡馆坐落在公司这座楼前面的一条街,虽然离公司很近,但是因为是在离地铁车站的反方向,所以不必担心会碰上公司的同事。
正是下班时间,路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刚下班的人们都急匆匆地涌向地铁车站,整个街道热闹非凡。
殷欣和詹尼弗逆着人流走到了星巴克咖啡馆,一走进大门,殷欣立刻感觉到了它的舒适与恬静,与大街上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馆内的座位虽然不多,但也是基本上坐满了。一位很年轻的女侍应生走过来,把她们带到了角落的一个两人咖啡座,然后转身离去。
殷欣和詹尼弗坐了下来,詹尼弗微笑了一下,问道:“想喝点什么?今天我请客。”
殷欣赶紧说:“随便。还是我来吧。”说着,她就从包里拿出钱包准备站起来。
詹尼弗连忙制止了殷欣,她快速从皮包里拿出钱包,一边站起来一边说:“你别跟我客气,以后你想让我请恐怕都没有机会了。”
殷欣笑了笑,没再坚持。
咖啡座的沙发很低,也很软,坐在上面好像整个人都被沙发包裹着,感觉很放松。
殷欣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里环视了一下四周,咖啡馆里飘荡着轻柔的爵士乐曲,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咖啡香,室内的光线也是很柔和,是那种让人心情舒缓的淡淡的黄色,顾客们一边品着咖啡,一边在低声交谈。此情此景,给人感觉一点都不象是在新加坡这个高度现代化的商业区里,倒像是在法国的乡间小镇。
殷欣正胡思乱想着,詹尼弗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她先从托盘里拿下两盘精美的巧克力蛋糕,又把两杯咖啡放在桌上,说道:“Cappuccino(卡布奇诺),尝一尝,不错的。”
殷欣看着詹尼弗点点头,说着:“谢谢。”
詹尼弗把托盘放回柜台,回到座位,她喝了一口咖啡,点着头说:“嗯,好喝!”
殷欣也喝了一口咖啡,感觉味道很柔和,除了咖啡味道还有奶香和巧克力味。她把咖啡杯轻轻放到桌上,看着詹尼弗,等着她先开口。
詹尼弗没有抬头,轻声说:“我还以为我离开公司这件事没有人知道。”
殷欣赶紧说:“对不起,我是无意中听到的,别的人应该不知道。”
詹尼弗似乎对这件事没太往心里去,她接着说:“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知道Sophia究竟是怎么死的。”
殷欣紧张地看着詹尼弗,点着头说:“对。”
詹尼弗依然不看殷欣,她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咖啡杯,右手拿着小勺轻轻地搅拌着咖啡,说:“其实这件事我也是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过不了良心这一关。”
殷欣的心里非常着急,困扰了自己一个多月的苏菲的死因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又不好催詹尼弗,只能耐心地等待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