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完了，就宣告了新一年的开始。

这天上午，Mr Eric召集全体技术部的职员在会议室开会。他先把前一年的工作做了总结，又讲了新一年公司的设想和即将开始的新项目。从他的讲话里，殷欣知道新的一年将是非常繁忙的一年，不只是因为几个大型的项目即将开始，还有公司内部管理机制的改革，比如奖金发放的具体措施。

年前开会的时候，Mr Eric已经透露了公司管理层对奖金发放的大方向，现在又具体讲了今年将如何根据每个人工作量的多少和出错率采用计分制度，怎样算工作量，怎样扣分，都讲得非常详细。

听了Mr Eric的介绍后，大家都跃跃欲试、议论纷纷。

殷欣觉得Mr Eric讲的这些好像跟她都没什么关系，挣钱不是她来新加坡的目的，如果能多拿钱当然好，拿不到也无所谓，所以听了Mr Eric的讲话后，她基本上没什么反应，也不激动，也不难过，开会的过程中她的表情很平静。她侧头看了看苏菲，苏菲的表情跟她也差不多，两人心照不宣，相视笑了笑。

午餐时间，殷欣拿了食物坐下后向四周看了看，她看到技术部的几个人都在交头接耳，显然是在议论刚才开会的时候Mr Eric的讲话内容。她小声对苏菲说：“看来大家的反应好像很热烈？”

苏菲边吃边说：“可以理解，原来按部门拿奖金的时候，为了给自己的部门争取多一点奖金，每次高层开会各个部门之间都斗来斗去。部门拿到的奖金发给部门内部的职员时，大家拿的奖金都是一样的，其实这样挺不公平的。你看，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菲律宾人Ella，别看她其貌不扬，也不爱说话，她很能干，画图又快又好，基本上没出过什么大错，而Jane呢，你也知道，可是她们两个拿的奖金是一样的。”

殷欣说：“其实按部门拿奖金的好处就是把部门当成一个集体，有事情大家一起做，有问题大家一起扛。”

“这只是口头上说说，如果真是‘共患难’，为什么还有人会收不到传真？”苏菲压低了声音说：“现在改成按个人能力拿奖金，还不知道以后会出什么事呢？肯定会更热闹。”

殷欣看着苏菲，她觉得苏菲看问题总是比她想得深、看得远。

苏菲看了看左右，小声说：“知道吗？Tracy辞职了。”

殷欣一愣，说道：“是吗？难怪刚才我去后勤部没看见她。”她的眼前浮现出瑞希那张面无表情、高傲的脸。

“听说，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人换工作。”

“‘人往高处走’，可以理解。”殷欣觉得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她好像是去澳洲读书。”苏菲还在说着瑞希。

“是吗？看她的样子好像学历蛮高的，还读什么书？”殷欣其实不太喜欢瑞希。

“她只是马来西亚的财会大专毕业，去澳洲读本科。”

“是吗？”殷欣心想：真看不出来！还以为她是研究生毕业呢！

两人匆匆吃完午餐，又赶回办公室忙工作了。

元旦过后，原本充斥着大街小巷的圣诞装饰，马上就被华人新年饰物所取代，耳边听到的尽是欢快的华语新年贺岁歌曲，看到的也是各种华人的传统服装、风味小吃和红红的代表吉祥的装饰物，到处是一片浓浓的迎接华人新年的气氛。

殷欣现在正在看着写字楼项目的资料和标的图纸，为露西让她做的设备层的设计做着准备，同时她也还在做着一些复印和送文件的文书工作，所以每天依然是跑上跑下、忙忙碌碌。

这天，殷欣正在认真地看着资料，她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很快拿起了电话。

“Hello!（喂？）”殷欣问候着。

对方似乎听出了她的声音，大声说：“Cindy，卖鱼stall（摊位）的sewerage（排水口）需要move（移动）10个cm（厘米）。”

殷欣一听，知道这是Alan在说那个改建的菜市场，就问道：“往哪里move（移动）？为什么要move（移动）？”

“你来看一下吧，跟你说也说不清楚。”Alan依然大声地说。

“那要问一下Mr Pang，看他几时有时间。”殷欣快速地说。

“Ok（好），我打给Ah Pang。”说完，Alan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Mr Pang打电话来，说明天上午带殷欣去菜市场的工地，让她做好准备。

第二天早上下了一阵倾盆大雨，好在九点多天放晴了。

上午十点，Mr Pang和身穿长袖T恤和牛仔裤、脚蹬安全靴、头戴安全帽的殷欣到了改建菜市场的工地。

殷欣到工地一看，Alan的施工队伍动作很快，从上次给他图纸到现在不过三个星期的时间，工地已经跟她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原来地面以上的墙体、柱子和屋顶全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已经深挖下去一米左右的地面，地梁基础绑好了钢筋，现在正在铺地面的铁网。她笑了笑，看了看Alan说：“你手脚很快。”

Alan看了一眼殷欣，说：“在新加坡工作讲究的就是 efficiency（效率），这个project（项目）已经迟了，我不想被罚款。”

殷欣看了看Alan，听出来他的话里有责怪技术部给图晚了，害他不得不赶工的意思。于是她又笑了笑，心里说着：这个人还挺记仇的。

殷欣走到需要改排水口的地方，看了看，原来是地板里的电线预埋管跟排水口的管道有交叉，按照规范需要离开至少10厘米。她听着Alan的解释和建议，心里不由得开始佩服起这个年轻人来，别看他年轻，工作经验还是挺丰富的。在施工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复杂的问题，像这么小的问题，如果换了别人，可能随便改一下就行了，而他却通知了殷欣，就是说得改存档图纸，不能不说他对工作是非常认真负责的。

殷欣把需要改的地方都记在了笔记本里，准备回办公室改图。

Mr Pang问殷欣：“那个写字楼你有工作吗？”

殷欣点了点头，说：“有，Lucy让我设计mechanical floor（设备层）。”

“噢，那个在二十几层，是吗？” Mr Pang问道。

殷欣点着头，心里说着：还是Mr Pang有经验。

“要不然我们去写字楼的那个site（工地）看看，刚好那个project（项目）也是Alan的，然后我再送你回office（办公室）？”

殷欣一想，反正以后也要到那个工地去，先熟悉一下工地情况也不是坏事，再有，借这个机会看看新加坡的施工操作情况，对自己的设计工作肯定有帮助。于是，她就点头答应了。

Alan一听Mr Pang和殷欣要去写字楼的工地，就对一个看来是管工的印度人说了几句，安排了一下工作，然后，他们三个人两辆车去了写字楼的工地。

写字楼的工地位于商业区，在新加坡，对施工现场的要求和限制非常严格，比如为了保持街道的清洁，从施工现场驶出来的任何车辆，车轮上都不可以有泥沙，必须经过清洗后才可以驶出工地。

新加坡虽然降雨充沛，由于土地面积小，无法储存雨水，因此水资源十分匮乏，人均水资源量曾经排到过世界倒数第二位。为了保证国民的正常生活用水和工业用水，政府除了跟马来西亚买水之外，大力鼓励国人节约用水，同时采取各种措施生产水，如兴建新生水厂和海水淡化厂等。

每天从施工现场进出的车辆有很多，清洗车轮用水量很大，为了节约用水，每个施工现场在大门部位的地面都铺设有一个铁栅栏，铁栅栏下面是一个很大的铁皮容器，洗车轮流下来的水会直接流进这个容器里，再经过一台机器的过滤处理，水就可以循环使用了，所有从工地驶出的车辆必须经过这个铁栅栏清洗车轮后才可以放行，那里有专门的工人负责清洗。

Alan和Mr Pang的两辆车不一会儿就一前一后开进了被施工隔离板围住的写字楼工地。

车子停在了两层的工地办公室前，殷欣从Mr Pang的车里走出来，抬头向工地办公室看了一眼。两层的办公室宽约十几米，长有大概三四十米，分成了很多个小房间，不时有戴着安全帽、穿着安全靴的施工人员进进出出。很显然，因为项目的规模大，需要的管理人员、技术人员和行政人员都要比那个菜市场项目多得多。

Alan下了车，用英语问Mr Pang是要先去办公室，还是先去施工工地。Mr Pang说去工地，因为等一下要送殷欣回办公室。于是，三个人向施工现场走去。

由于早上刚下了一场大雨，工地的地面非常泥泞，到处是泥水，非常不好走。

Alan和Mr Pang一边走一边交谈，殷欣跟在后面。

两个大男人人高腿长，虽然他们走得不快，但是殷欣因为路滑怕摔倒，走路小心翼翼，所以很快就跟他们拉开了距离。

走着走着，殷欣一个不小心，右脚一滑，差点跌倒，她的左脚用力支撑住了身体，没有倒下去，这要是倒下去，弄得满身泥巴，都不知道该怎么坐进Mr Pang的车里了！好在这种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可是她的右脚却滑进了泥浆里。她尝试了几次想用力把右脚拔出来，由于左脚不敢用力，怕一用力左脚也滑进泥浆，只能是试着平衡着身体，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外拔她的右脚，谁知这么一来反而越陷越深，她的右脚完全被泥浆吸住了。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只好喊救兵。她喊了一声：“Mr Pang！”

Mr Pang和Alan已经走出去离殷欣有二三十米远了，听到殷欣的叫声一起回头，当他们看到殷欣的窘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两个人居然都笑了起来。

Alan大步走回来，边走边笑着开玩笑说：“你怎么连三岁的小孩子都不如啊！路都不会走。”

殷欣本来看他们两个在笑就已经很窝火了，又听到Alan在说风凉话，就白了他一眼，又尝试着要把右脚拉出泥浆，结果还是不成功。

Alan看了看，说：“手！”说着伸出了他的右手。

殷欣犹豫了一下，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左手伸给了Alan。

Alan用力拉了拉殷欣的左手不成功，殷欣的右脚还是陷在泥浆里，已经陷进去快一寸厚了。

Mr Pang站在Alan后面说：“让工人拿块木板来铺在地上，让Cindy的左脚踩上去，就可以用力了。”

Alan说：“不用。”他又对殷欣说：“两只手！”殷欣又把右手伸过来，拉住了Alan的左手。

Alan用一只右手拉着殷欣的两只手，用力一拉，殷欣右脚的安全靴上带着一大坨泥浆被拔了出来。

由于Alan用力过猛，殷欣的右脚从泥浆里拔出来后失去了重心，整个人扑进了Alan的怀里，接着她的脚底一滑差点跌倒，幸好Alan伸出左手抱住了她。

一时间，三个人都被这突发状况吓了一跳，楞在了那里。

殷欣和Alan都有种过电的感觉，当殷欣反应过来后，赶紧放开了Alan的手，离开了Alan的怀抱，并向后退了一步。

Alan反应过来后，脸有点儿微微发红。

Mr Pang这时也反应过来了，在一旁偷笑。

殷欣的心脏突突狂跳，脸也开始泛红，她看到地上有一个小木棍，就捡起木棍弯下身，拿着木棍刮着右脚安全靴上的泥浆。

Alan轻声说：“等一下到门口用水冲一下就行了。”

殷欣只当没听见，她快速用木棍把靴子上的泥浆大致刮了刮，然后站了起来。

Alan见殷欣没事了，转身又跟Mr Pang继续向前走。

殷欣看到Mr Pang笑眯眯地小声跟Alan说着什么，像是在说她。她心里说着：刚刚第二次见到这个Alan就发生这种事，真是糗大了！

殷欣跟着Alan和Mr Pang来到现场一看，做商业用途的裙楼，面积较大，施工进度现在在地下二层，按设计这里应该是地下车库。现在的施工现场比地面低大概10米的样子，场地上有很多工人在忙碌，平面三分之一的部分已经浇筑了混凝土，中间的三分之一已经完成铁网的铺设，还有三分之一的面积工人们正在铺网。

Alan和Mr Pang准备从一侧的施工坡道下去现场，Mr Pang问殷欣要不要下去，殷欣点了点头。

施工坡道同样是非常泥泞，Alan和Mr Pang在殷欣前面放慢了速度走着，两人都时不时地回头看向殷欣，生怕她跌倒或者再陷进泥潭里。

殷欣不敢抬头，时刻注意着脚下的地面，这次还不错，很顺利地就到达了施工平面。

Alan和Mr Pang边看现场边说着什么，殷欣自己仔细地查看现场钢筋、铁网和模板的铺设等技术操作情况。她发现新加坡的施工操作流程比国内的先进多了，像梁、板、柱钢筋的铺设，中国还在靠人海战术，一根一根现场绑扎，而新加坡有专门的工厂，按照图纸预先制作这些梁板柱里的铁件，工地的施工人员只要按照要求铺设就可以了，即减少了人力又节省了时间。

过了一会儿，Alan和Mr Pang走到殷欣身边。Alan问殷欣：“有问题吗？”

殷欣摇了摇头。

Alan说：“好，我们现在去吃饭。”

Mr Pang打趣道：“你还真是说话算数啊！”

Alan笑着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接着看了看殷欣问：“对不对？”

殷欣点了点头，笑了笑。

Mr Pang笑道：“你的华语不错。”

Alan自豪地说：“当然，我是华校生，我的华文一路来都是拿A的。”

Alan、Mr Pang和殷欣走到大门口处，Alan跟拿着高压水枪的印度工人说了一句，接着他拿过水枪，调试了一下压力，让殷欣停下来，弯下身，开始用水枪为殷欣清洗安全靴上的泥土。

殷欣觉得很不好意思，说道：“我来吧。”

Alan低着头说：“好了。”他又把他自己的安全靴也洗了一下。

Mr Pang开着玩笑，把脚伸过来，说道：“还有我的。”

Alan一边把水枪递给Mr Pang一边笑着说：“你的就自己来吧。”

Mr Pang笑着接过水枪，摇了摇头。

这时，三个人都同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Alan！Ah Pang！”

三个人循着声音看去，原来是Mr Tan刚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他边向三个人走过来，边微笑着跟殷欣打招呼：“Hi Cindy，我们又见面了。”

殷欣看到Mr Tan也笑着打着招呼：“Hi Mr Tan。”

Alan看了看殷欣又看向Mr Tan，问道：“你们认识？”

已经走到三人面前的Mr Tan笑着说：“我们哪里只是认识，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唱过歌呢！”

Alan和Mr Pang都感觉到很惊讶，一起看向殷欣，说道：“哦？”

殷欣微笑不语。

Mr Tan问道：“你们刚从site（工地）过来？”

Alan答道：“是啊，准备去吃午餐。”

Mr Tan一听，右手搭在Alan的肩上说：“好，走，我请客。”

Alan看了看殷欣，笑着说：“我欠Cindy一顿饭，今天我请。”

Mr Tan说：“你们两个人吃饭，什么时候吃都可以，今天的我请。”他说完，看了看Mr Pang，挤了挤眼睛。Mr Pang会意，笑而不语。

Alan、Mr Pang、Mr Tan和殷欣一行四人走去了附近的咖啡店，Mr Tan去叫了几个菜、四盘饭，四个人坐下后，开始边吃边聊。

Alan看了看殷欣和Mr Pang说：“今天Ah Tan请客，不算我的，改天我们去吃好的。”

Mr Pang笑着说：“我看应该是不包括我。”

Alan又看了看殷欣，笑了笑，没说话。

殷欣笑知道Alan和Mr Pang在说什么，她不予理会。她问Mr Tan：“这个site（工地）你也有工作啊？”

殷欣的话音刚落，三个男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来了。原来，Mr Tan的公司是承揽工地的后勤供应的，所有工地的办公室都不是Mr Teo公司的，整个临时建筑、室内的电器、家具等都是跟Mr Tan的公司租的，工地里还有几个临时厕所、自动贩卖机等辅助设施，也是由Mr Tan的公司提供的。现在整个集团有大大小小30多个项目，所有的后勤供应基本上都是由Mr Tan的公司承揽的。

接着，Mr Tan讲起了上次跟殷欣一起吃饭唱歌的事，他说：“你们不知道，Cindy和Sophia唱华语歌很好听。”

“Sophia？”Alan问，Mr Tan刚想说，他就想起来了，说道：“噢，就是那个也是从中国大陆来的pretty girl（美女）。”

Mr Tan笑了笑，点了点头，说：“Ah Pang，Alan，下次有机会叫上你们两个一起去。”

Alan笑了笑，又看了一眼殷欣。殷欣微笑不语，低头吃饭。

接下来， Alan、Mr Pang和Mr Tan三个人聊起了工程上和工地里发生的一些事，殷欣发现，他们三个人在聊天的时候，一会儿讲英语，一会儿讲福建话，一会儿又讲广东话，中间好像还加了几句马来话还是潮州话，她想：这南洋的人讲话真奇怪！这么多种语言掺在一起说，这也许就是他们本地人语言的一大特色吧。

很快吃完了饭，三个人匆匆走回了工地办公室。

Mr Tan因为要赶去另外一个工地，所以先告辞了。

Alan问Mr Pang：“Do you want to sit around in my office?（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坐？）”

Mr Pang一边开车门一边说：“No， I need to send Cindy back to the office first. I need to go to another site later.（不了，我需要先送Cindy回去办公室，等一下我还要去另一个工地。）”

Alan也没有坚持，跟着Mr Pang和殷欣走到了Mr Pang的车旁。

殷欣坐进了副驾驶位，Alan走到副驾驶位车门外，Mr Pang摇下玻璃窗。

Alan看了看殷欣，中间隔着殷欣，对Mr Pang笑着说：“那个巴刹（菜市场）很多事情，还得去看一看。”

Mr Pang笑着把车窗摇上了。

Mr Pang启动车子后，轿车在工地门口停了一下洗车轮，之后就开出了工地，很快上了高速路。

Mr Pang沉稳地开着车子，目视前方，他看了看殷欣，微笑着说：“Alan这个小伙子不错，有学历，能干，肯吃苦，人也很聪明。”

殷欣问道：“他是马来西亚人？”

“对，KL（Kuala Lumpur的英文缩写，吉隆坡）人。” Mr Pang答道。

“噢。”殷欣应了一声。

“他还是单身呢！” Mr Pang说。

殷欣知道Mr Pang想要说什么，就笑着说：“我有男朋友。”

“是吗？在新加坡吗？” Mr Pang看了看殷欣，问道。

“没有，在北京。”

“噢。” Mr Pang不再说Alan的事，两人开始闲聊起来。

殷欣一回到办公室就先把那张菜市场的图改了，改好了图，她刚想喘口气，露西又来给她布置工作了。Mr Eric最后还是把那个HDB（建屋发展局）的大项目给了露西的组，因为组里的人手头都有正在进行着的项目，只有殷欣是空闲的，所以露西让她先着手进行基础的设计。

殷欣从露西手中拿过设计资料，心里说着：原来一直说没项目做，现在一来就是三个。她看了看出图时间表，立刻认真研究起资料来。

几天下来，殷欣对这个新项目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这是一个标准的建屋发展局的项目，共有六座政府组屋和一个多层停车场，项目虽然很大，但是因为是标准设计，所以难度并不大。

这个项目可以说是殷欣真正开始做的第一个大项目，她不知道这是不是Mr Eric有意安排的，如果真的是的话，她挺感激Mr Eric让她能一开始接手这样的难度不大的项目，不像苏菲，整天为了她那个停车场的小项目，忙得是焦头烂额。

露西告诉殷欣，她将是这个项目的主要设计者，但是如果别的同事的项目已近尾声，任务不重了，都会过来帮忙，就像她去帮那个写字楼项目的忙一样。

这天，詹尼弗又拿了几个文件夹让殷欣拿去行政部，殷欣不敢怠慢，她拿着文件夹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到了行政办公室，殷欣发现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南希了，南希的座位在行政部办公室一进门的位置，以前殷欣每次去行政办公室，南希都会跟她打招呼，几天不见南希，殷欣还真有点想她。见到安娜，她小声问道：“几天都没看见Nancy，病了？”

安娜抬头看看周围，拿出一张小纸片在上面写了：Resigned（辞职了）。

殷欣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见安娜把那张小纸片撕碎，扔进了桌下的垃圾桶。

殷欣不敢多说，赶紧离开了行政办公室。

午餐时，殷欣跟苏菲提起南希辞职的事，苏菲说：“我也听说了，我跟她不熟，所以没往心里去。听说，她好像是跟别的部门的人说了行政部的一些事，结果有人把这事告诉了莉莉，莉莉很生气，就把她调去了工地，她一气之下就辞职了。”

“谁啊，这么多事，还跑去跟莉莉说三说四的。”殷欣看着苏菲，猜想着这个嚼舌头的人会是谁。

“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南希也是不注意，行政部门有多少秘密啊！人事、财务，哪一个都是公司的命门，所以在这种地方工作，一定要把住嘴。我也是跟你说说这些事情，跟别人我什么都不敢说。”苏菲认真地说。

殷欣突然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看殷欣好像有些紧张，苏菲马上转移话题，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听Mr Eric说，公司又申请了一个中国的工程师过来，快的话，过了华人新年就来了，这样你就可以彻底不用做杂工了。”

“真的？”殷欣一听也很高兴，“哪儿人呐？男的女的？”

苏菲摇摇头，说：“不知道，好像也是通过中介办的。”

“噢。”殷欣应了一声，一想到又要有一个同胞来做同事，她的心里暖烘烘的，期盼着这个人能早日到来。

就在殷欣一个人在远离故土的新加坡努力打拼的时候，在北京肖军的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最终改变了殷欣和肖军两家人的命运，而远在几千里之外的殷欣却对此事浑然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