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歆知一手疼得厉害,只能用一只手去掰他的手,可是,根本使不上多少力道,只能任由他一点点夺取她的呼吸,胸口也逐渐传来闷闷的疼痛。
眼看她的嘴唇都开始发紫了,萧淳才骤然惊醒,一把甩开她,快速站起来,大口呼吸着后退了几步。
段歆知吃力的单手撑地爬起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在右边口袋装着,可是右手现在稍微动一下,就疼得钻心,她只好用左手去掏手机,萧淳狐疑的盯着她的右手。
“喂,清尘。”她努力的放缓呼吸,说话也尽量的娇软,显示出平时的状态。
“萧氏在美国有新公司要上市,我得过去一趟,大概得一两个月,歆知,要不要请个假跟我一起出去散散心?”萧清尘语气温和怜惜的问,房间里很安静,萧淳自然也能听到那边的话,脸色很难看,目光威胁的瞪着段歆知。
“不……不用了,总是请假不好的,而且我马上要开始倒班了,好多东西要学的。”段歆知触到他的目光,忙不迭拒绝电话那头的萧清尘,“你放心去吧,我……没事。”
“那你照顾好自己,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萧清尘也没有坚持,淡淡说:“我下午六点的飞机,你应该还没下班,就不用来送我了。”
“嗯,好,路上一切小心。”段歆知暗暗松口气,她现在这状况,也实在不想去见他。
匆匆挂断电话,段歆知把手机装回口袋里,就局促不安的看着萧淳。
“手怎么了?”萧淳这才走过来,虽然对于她的电话很窝火,可是,她手腕明显的异常,更牵动他的心,话虽冷漠,但他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手腕看了看,这次已经不是脱臼那么简单的,“去放射科拍个片子看看。”
他拉着她出去,出了门感觉到她微小的挣扎,他顿了一下,终究心软下来,怕她再伤到手,就放开她,走在前面。到放射科拍了片子,结果是掌骨骨折,到又到骨科让李主任打了个石膏。
萧淳直接给她请了两个月的假,拉着她回了之前住的房子。让段歆知意外的是,小忆歆由奶妈陪着也在,小家伙正乐呵呵的坐在婴儿车里笑。
萧淳无视她的吃惊,脱了外衣,走过去抱起孩子,笑着逗她:“歆歆,想爸爸没有?”有人抱着,小家伙更乐了,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直接招呼在萧淳脸上,到处乱抓一通,格格直笑。
段歆知换了拖鞋,站在玄关的地方,静静看着父女两人,忽然有种回家的感觉,仿佛那不是他和其他女人生下的孩子,而是她的,下班回来,一家人团聚了。
意识到自己又在做白日梦,段歆知自嘲的一笑,也不敢再看那孩子,生怕会有更多的不舍,更多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没有再看他们一眼,面无表情的进了卧室。
虚软无力的躺在床上,她觉得异常疲惫,脑袋嗡嗡直响,头昏脑胀,耳鸣的厉害,眼睛也干涩酸疼。
萧淳并没有追进来说什么,只是在外面抱着孩子逗着玩,喂她喝奶粉,奶妈则腾出时间,到厨房做饭。饭做好才喊她出来吃饭,为了避免萧淳再做什么或者说什么,段歆知乖乖出来吃饭,因为右手受伤,给她准备了汤匙。
只是,她实在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两口汤,就一直抱着碗发呆,没怎么吃东西,萧淳不耐烦的说她两句,催她快吃,她就随便挖一点面前的菜,然后嚼很长时间,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
一顿饭下来,她吃的还不如一个小孩子吃的多,看她那副哀哀欲绝的样子,萧淳还真怕她消化不良,也不敢狠逼她吃东西。
吃过饭,奶妈哄着孩子在客房睡了,萧淳才进卧室,段歆知完好的那只手捂着胃,微微拧着眉,闭着眼睛休息。
“洗澡睡觉。”萧淳淡淡命令,根本没有征求她的意见,直接俯身拉起她进了浴室。
“萧淳……我们不能这样……”段歆知被他拉起双臂,被迫举着手,靠在墙上,浑身湿淋淋的,右手因为打了石膏,套了塑料袋子,花洒的水落下来,发出滴答的声音,在她听来便是折磨人的痛苦,“你已经有伊彤了,就放过我和蒹葭好不好?”
“伊彤不能为我夺取萧清尘的一切,但是你和蒹葭可以。”萧淳冷着脸,怒意十足的反驳。
“我为你夺取萧氏,你是不是就可以放过我们?”段歆知锲而不舍的追问,水蒙蒙的眼睛里,泛起晶莹亮光。
萧淳懒得再跟她探讨这个问题,便俯首封住她的唇。自始至终,她的身心,根本没有放松过,一直都处于颤抖紧张的状态,对于他们两个人而言,都是折磨。
萧淳极其不悦的发现,每次抱着她的时候,都会发觉她又瘦了。像是失去了根基的树木,没有营养输入,却每日遭受风吹日晒,整个人日渐消瘦,连带的精神也萎靡不振。
她如同失了养分的苹果,从最初的圆润可口,慢慢的,在他眼前枯黄下去。
手上骨折的地方长得差不多了,石膏取了,只等它自己慢慢恢复。两个月的假才过了一半,萧清尘隔几天会定时打电话回来,并没察觉到异样,她自己掩饰的好,萧淳的保密工作做得更好。
“歆知,吃点东西好不好?”萧淳坐在床边,俯首看着她陷在枕头里,苍白至极的脸,美丽精致的眼眶也深陷,整个人都憔悴不堪,完全失去了光彩。
她没睁眼看他,只是累极了,闭着眼睛,只想睡觉。萧淳给她检查过心脏,情况越来越糟,之前生孩子元气大伤,也没休养过来,整天都活在强烈的自责、自我鄙夷和厌弃中,原本身体就已虚弱至极,加之这一个月被萧淳锁在身边,时常会疯狂的要她,她又吃不下东西,连水也喝的极少,状况极其糟糕。
“歆知,不想要女儿了吗?”萧淳锲而不舍的追问,看见她眼皮动了一下,他便抓着机会,继续说:“萧忆歆,回忆的忆,段歆知的歆,你真的猜不到那是谁的孩子吗?“
段歆知终于睁开眼,吃惊的望着他,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惊喜,更多的是难堪和痛苦。“萧淳每天都在回忆怀念那个温柔善良的段歆知,你不明白吗?”
他说的又轻又小心,看着这样的她,他有点后悔了,当她狠心嫁给别人,告诉他一切不过是为了报仇而演戏,他恨极了她,所以这段时间对她的报复也是狠心而残忍的,他只是想逼着她求饶,在他面前软下来,恢复以前那个温柔可人的段歆知,却从没想过会是今日的局面。
这个瓷娃娃一样的段歆知,可以倔强任性的不解释不求饶,却在这日复一日的互相折磨中,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