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出去一趟。”萧闲看着坐在客厅的萧淳,语气恭敬的低声说。
萧淳抬头担忧的看他一眼,也放低声音问:“外面雪下的正大,别出去吹冷风了。”
“没事的,有些要紧事需要办。”萧闲苍白俊秀的容颜上浮起一丝苦笑,萧淳见状也没再阻拦,只点点头。
看着萧闲出去,在雪地里一边咳一边往前走的样子,眉头也紧紧锁起来,看着从卧室出来的段歆知,不解的问:“这孩子这两天怎么了,几乎不在家待,即便回来也是打个照面就马上出去,天正冷,他的身体可是吃不消。”
段歆知刚午睡完起来,懒洋洋的钻到萧淳怀里,眯着眼含糊道:“看不出来你儿子在躲一个人?”
萧淳微微一愣,抬头看见站在院子里静静望着萧闲离开的莫晓埙,也了然的点点头,想了想,才低声问:“依你看,闲闲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为什么不说清楚,而是选择躲避?”
“晓埙的心思这两年很明显,他也不是今天才知道,一直假装不知道,这次我猜是晓埙对他说了什么,他才会躲,为什么躲,你我比谁都清楚,至于喜欢不喜欢,我这个当妈的只能说,这两年,他是一点点看着自己沉沦。”段歆知脑袋搁在萧淳胸前,声音越来越无奈,说到最后仿佛叹息一般,手下意识的紧紧抓着萧淳的衣服,微颤的说:“不要说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若是接受,白白让晓埙受伤,不接受,看着他这么难受我也心疼。”
萧淳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叹口气,一手抱紧段歆知,一手安慰的拍拍她背。窗外,原本静静伫立的莫晓埙,却忽然快步追出去,拦在萧闲面前。
“晓埙,别闹了,我有事要办。”萧闲看着气势汹汹挡在面前的女孩子,微微蹙眉,有些无奈的沉声说。
“你不想看见我,我现在就搬出去住,不用天天往外跑,作践自己的身体。”莫晓埙小脸冻得通红,看上去愈发的可怜兮兮,说话也是很低很沮丧,眼泪不知道为什么,也渐渐氤氲,悬挂在睫毛上,“可是,我想要的,就算是死,也决不会放弃。”
他的心不受控制的揪痛起来,却只淡淡的望着她,有些不耐烦的说:“我很忙。”他冷峻无情的目光,不容情的凝视着她,用很伤人的语气缓缓道:“你要怎样,请便。”
说完,他绕过她,匆匆离去,漠然的声音加杂着虚弱的咳嗽声,自风雪里缓缓飘来,淡漠道:“我从来不喜欢给我找麻烦的人。”
莫晓埙紧紧咬着唇,努力扬起头,让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在眼角散开,混淆在落雪中,才转身倔强的离开,段歆知一眼瞥见,也坐不住了,急急道:“这丫头,怎么这么任性,穿那么薄往哪儿跑?”
“别管她。”萧淳却眸色深沉而狡猾,一把将段歆知拉回怀里,嘴角含笑道:“放心,她跑不远。”迎上段歆知疑惑的目光,他有些无奈的用手指戳了一下她额头,故作悲哀的说:“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笨蛋?”
男人终归是了解男人的,当萧闲坐在车里,瞥见只穿着单薄的白毛衣的莫晓埙,快步往外跑的时候,再也淡定不下去了,有些气急的看着盯着那道快速远离的身形,吩咐司机道:“等等。”
车子已经发动了,准备开车,司机只能熄火,疑惑的回头,萧闲已经推开门下去,匆匆的追了过去。
萧闲本来就体弱无力,现在正是风雪弥漫,冷空气不断袭来,他断断续续的咳嗽几乎就没停过。等他勉强追上莫晓埙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脸色红的很怪异,极其压抑着,却还是咳得很厉害,手却紧紧抓着莫晓埙的手腕。
“你……咳咳……回去!咳咳……”萧闲生气的看着胡闹任性的女孩子,短短一句话,他却说的很吃力。
“放开,我要回家。”莫晓埙用力的摔着他的手,可是,这样病弱的萧闲,力气却大的惊人,她费了很大力气,竟然只是自己的手小幅度的摇了几下。
“我派人送你,咳……”萧闲渐渐平复下来,神色淡淡的看着她,一双秀气如女子般的丹凤眼,却迸射出极其强势霸道的压力,“转身回去。”
“我不。”她固执倔强的盯着他,字句清晰的回答。
大雪纷纷下,两个人站在大街上对峙着,他细细的弯眉上,染上几许霜白,脸也因为吸了冷空气,异常的红,看上去不似常人,却无形之中有一种压力,逼迫着周身的人,去畏惧他,敬仰他。
而她,望着他的目光,渐渐的没那么倔强固执,反而不自觉的多了几许痴迷,就是这样的感觉,第一次在茶室见他,她便是被这奇异而复杂的气息,所迷惑。
一个男人,有着女子般妩媚的丹凤眼,浓黑英气的剑眉,薄而有型的唇,挺立好看的鼻梁,清秀苍白的脸,继承了段歆知和萧淳两人的优点而生,他的脸太容易让人沉迷。
萧闲淡淡叹口气,脱下黑风衣披在她身上,才无奈道:“晓埙,听话。”他拉起她的手,转身准备回去,却忽然被她紧紧抓住手腕,无奈的回头,她却已凑到他咫尺之地,仰着头脸距离他的不到五厘米,一双墨黑的眸子望着他,诱惑一般,低声说:“萧闲,你吻我,我就回去,否则,我今天情愿在这里冻死。”
“莫晓埙,你这是在威胁我。”萧闲连名带姓的唤她,低头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没动,只是面无表情的冷然道:“从我踏入社会那天起,对于威胁我的人,就只有三个字,杀无赦。”他抽回手,后退两步,极其凌厉威严的告诫她:“记住,不要再有下次。”
“你也说了,我是莫晓埙,和别人是不同的。”对于他的怒,她却丝毫不怕,反而自信而挑衅的说:“我今天就是威胁你了,萧闲,你舍得杀我吗?”
他一愣,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而且……脸皮这么厚……从十五岁跟着萧清尘和萧淳开始踏入商场,他为自己扬名做的几件事,都是手腕狠厉毒辣,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做的事是很多中年人都做不到,所以,在当时他是饱受诟病的,可是,也就是这样的手腕,让每个人都不敢因为年龄,或者身体的缘故,而轻视他。
到如今,十九岁了,他被评价是,魔鬼再世,谈起他无不色变。
“晓埙,你知道,这双手现在有多少条人命吗?”萧闲神色淡淡的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垂着眸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别拿不舍来和我赌。”
“萧闲,我赌的,不是不舍,是爱。”她洋洋自得的笑了,在他愣怔意外的间隙,已贴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冷冰冰的身体,温暖柔软的唇,已贴上他的,他根本来不及去推开她,她已极其熟练的把软热的香舌送入他口中,带着极致的诱惑和挑逗。
萧清尘为他量身安排的训练项目中,就有女子各种致命的诱惑,训练到最后,他能做的,是不为所动继续做别的事,并且做的完美无缺。
可是,她说的没错,她是莫晓埙,和任何人都不同。他没法抗拒她,如同,他管不住这两年渐渐沉沦的心。跟他赌不舍,谁都会输,因为,他无心,可是,她赌的是爱,他从一开始就输了,一败涂地。
在她吻上他的瞬间,他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如何用强大的自制力关住自己,不是如何推开她,而是,她这高超的吻技是从哪儿学来的,一想到,也许她曾经也这样吻过别人,他那么悲哀的发现,他嫉妒的要发疯。
“唔……”正奋力引诱他的莫晓埙忽然吃痛,忍不住含糊的痛吟一声,是他发怒的咬了她,受到惊吓,莫晓埙无辜的要放开他,却感觉腰身上的手掌骤然收紧,力气也大的惊人,捏得她骨头都疼了,而他的吻,已带着不同寻常的热度,铺天盖地的反噬回来。
“萧淳,我们会不会,太自私了?”大学纷扬中,段歆知靠在萧淳怀里,看着相拥热吻的两人,有些迟疑不忍的问。
“莫俊琪安排全世界最优秀的缉毒警察,长期培训这个女儿,目的何在,你也不是不知道,他能利用女儿妄图毁掉我们的儿子,为什么,我们就不能事先防范,更何况,他们相爱,也不是我们能阻止的。”萧淳神色深沉的看着他们,对于儿子当初坚持走的那条路,他虽然一千一万个不赞同,可是,他尊重儿子的选择,“我猜,明年高考,莫俊琪一定会让晓埙报考警校。”
“那到时候,他们两个岂非死对头?”段歆知神色担忧的问,抬头看着萧淳,迟疑不定的说:“我们是不是应该阻止他们在一起?”
“以闲闲的性情,既然已经爱上晓埙,你就算不让他们在一起,有什么实际作用?该忍受的痛苦和煎熬,终归是逃不掉。”萧淳叹息着摇头,拥着她转身进屋,淡淡道:“祸福由他们去吧,萧家从来没有在温室长大的孩子。”
更何况,对于萧闲而言,即便只有19岁,他已早不是孩子。
“莫晓埙,别激怒我。”良久,萧闲放开怀里已经气喘吁吁,脸色绯红的女孩子,咬牙切齿的警告,而他的神色间也有些懊恼,放开她替她拉好身上的风衣,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路边他的车子一直在等着。
一直到他的车子走远,莫晓埙才抚摸着被他吻到红肿的双唇,妩媚妖娆的笑了,对着漫天的风雪扬起头,心情愉悦的低声说:“萧闲,既然爱上我了,你还敢做梦逃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