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火急火燎提着抓好的药回来,他将张大夫说的话转述给了柳秋云。
事关庄墨安危,柳秋云也不敢轻易冒险,她赶紧吩咐下人把药拿去煎了。
吴嬷嬷凑到她身边,小声问道:“夫人,要是小少爷的烧明早就退了,那计划……”
柳秋云狠狠剜了她一眼,“吴嬷嬷,张大夫都说了,墨儿情况不太好,若是执意拿墨儿的病情做文章,万一真有个好歹,到时候你有法子解决烂摊子吗?”她不敢设想小儿子出事的后果。
那后果是她没办法承受的。
吴嬷嬷听得心惊肉跳,她可没办法收拾烂摊子。
“老奴愚钝,还望夫人莫要怪罪。”吴嬷嬷诚惶诚恐地说道。
丫环将煎好的药端过来,结果反倒是庄墨不愿意喝药。
柳秋云急得都快哭了,“墨儿,你就听娘的,把药喝了成不成?至于赶走庄晋之事,为娘自有其他方法。”
“速战速决,我方能安心。”庄墨嗓音嘶哑地说道。
他脑子都晕乎乎的,但他还是很明确地知道要借助这次的伤势和病情,把惹他厌恶的庄晋等人给赶出去。
“墨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柳秋云流起了眼泪。
“娘,我是为了我们一家人着想。”他指的一家人,只包含了父母以及他和庄赫。
身为庄墨的亲娘,柳秋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墨儿,这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一切问题让娘来解决。”柳秋云继续哄着庄墨。
“四少爷,您就喝了这碗药吧。”阿四也跟着劝。
然而,庄墨这回就跟钻了牛角尖一样,怎么都不听劝,坚决不喝碗里的中药。
“娘,您回去吧,有阿四在这儿照顾我就行了。”庄墨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不想再听柳秋云哭哭啼啼的声音。
“墨儿,就当娘求你了,你喝上几口也成。”柳秋云犹自不死心地继续劝说。
庄墨干脆闭上眼睛不看她哭花了的脸,“同样的话我不想再三重复。”
柳秋云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
就连亲生儿子都对她这么没耐心了吗?
“小少爷,夫人也是为了您好。”吴嬷嬷苦口婆心地说道,“您这样跟夫人说话,她是会伤心的。”
庄墨连话都不想再说了,他的身心都很疲惫。
站了一刻多钟,见庄墨丝毫不理会她,柳秋云胸腔之中弥漫着苦涩与疼惜。
“吴嬷嬷,我们回去吧。”柳秋云对吴嬷嬷说道。
待主仆二人出了屋子,阿四盯着桌上那碗还在冒着热气的药,语重心长地对庄墨说道:“少爷,大夫说您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以身试险,要不您还是把药喝了吧。”
庄墨轻轻蹙眉,就连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他都觉得有点费劲,“阿四,你还不了解我吗?”
阿四顿觉紧张,“少爷,奴才知错了。”他知道,自家少爷一旦做了决定,就不喜欢别人劝阻他。
今夜的月亮弯弯的,四周围绕着灰蒙蒙的云雾。
到了后半夜,电闪雷鸣,总算是在夏末下了一场大雨。
雷声刚一响起,庄晋就从床上起来,跑去屋后面的竹林。
幸好今天下午龚平让人在竹林搭了一个小瓦房供鸡群休息,庄晋见一大群鸡都安安心心地在瓦房里面睡觉,他也就踏踏实实跑回屋里继续睡觉。
清晨,雨已经停了。
庄晋如同昨日那样跑去厨房拿了早点。不过今天他只拿了两个肉包子,想着先吃个包子垫垫肚子,待会儿到了瑞王府再正式吃早饭。
阿锦一如既往地在他到了门口后,起床出门。
两人并肩而走,还没走到大门,就见一个道士打扮的老者拿着柄拂尘,跟在家丁身后进来。
庄晋好奇地多看了一眼老道士,突然,老道士双目圆睁,瞪向庄晋,大喝一声:“孽障,站住!”他疾声厉色的样子挺吓人。
庄晋四处看了看,老者喝道:“说的就是你!”
“我?”庄晋指指自己,而后认真地解释道:“你搞错了,我不是孽障。”
阿锦微微皱眉,她不悦地看向胡子花白的两者,问道:“你是来找茬的?”
闻言,老道士犀利的目光直直朝阿锦射来,神色凛然,厉声道:“你这女娃也不简单,竟然动用了巫蛊之术!”他说得煞有其事,周围的下人都被唬住了,视线不断地在三人之间来回移动。
“阿晋,我们走,别理他。”
庄晋听话地跟着阿锦往大门口走去,就听老道士在他们身后痛心疾首地说道:“两个都是不祥之人,留于家中必会导致家宅不宁,久而久之,有损亲人安康,放任下去,更会致使家破人亡!”
有的下人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阿晋,今日你一个人去瑞王府,我就在府上处理一些事情。”
“大丫,你要处理的事情,是不是跟那个说胡话的老爷爷有关系?”
他猜了出来,阿锦也不瞒他,“是,他今日来庄府,就是给我们找事情的。如果我们两个都去了瑞王府,那只能任由他人往我们身上泼脏水,连自证清白的机会可能都没有。”
“那我今天也不去瑞王府,”庄晋哪里放心得下,“大丫,我们去跟王府的人说一声,让他带话给瑞王爷,就说今天庄府有事。”
“也好。”阿锦赞成他的提议。
来接两人的马夫在听了庄晋所言后,驾车离去。
阿锦与庄晋折返回庄府,这时候,客厅已经聚了不少的人。
庄老夫人脸色难看至极,她在听了老道士的一番激烈言辞后,恨不得亲自拿扫帚将这人给赶出去。
说得都是些什么狗屁话!
阿晋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就成他口中的孽障了?
还有大丫,多善良踏实的一个孩子,哪里会使用巫蛊之术?
庄老夫人认定这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臭道士是在恶意诽谤两个孩子。
“是不是在他一岁多时,他的亲娘就病死了?”老道士声音洪亮地问道。
柳秋云用手轻撑着下巴想了片刻,而后惊讶道:“道长说得没错,馨柔姐姐的确是在阿晋一岁多时因病去世的。”她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其他地方,因此没察觉到庄成深不见底的眼眸中蓄满了风暴。
庄老夫人没好气地反驳道:“这事儿大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如何能以此印证你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