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法弥斯无防护巡洋舰造型都很有自己的特色,比如三根桅杆(英格雷系通常只有两根),因为舰艏有一根粗大桅杆,因此无法安装主炮,只能采取船旁列炮法,左右舷对称的第一对舰炮就安置在前桅杆后方的耳台里。
这个样子,让这些军舰看起来比较像是风帆时代的战舰铁甲化、蒸汽化的产物。
事实也是如此,现在正是刚刚进入蒸汽铁甲舰的时代,包括英格雷这样当之无愧的海上霸主在内,大家谁都不知道真正适合新时代的战舰应该长成什么样子,只不过英格雷人有资本可以一一试错,而其他资本没那么雄厚的只能走保守一些的路线免得浪费。
“费勒斯”号巡洋舰就是这种保守思路的产物。
正如所谓无防护巡洋舰这个后世赋予的统一命名,这种布局的巡洋舰,不管是铁肋木壳还是铁肋铁壳,其防御力其实都十分有限。
或者,直接说根本没有防御装甲也行的。
所以,孙笑打出的这枚150mm穿甲弹在轻易击穿法舰上单薄的炮盾后,动能几乎丝毫未减,又把沉重的140mm舰炮砸成一团废铁,然后带着15名法弥斯水兵的血肉飞到船舷另一侧,又从背后把这门舰炮一起摧毁。
一发炮弹摧毁两门单装火炮,这样的场景可不多见,不得不说,系统技能加持之下的超强运气真的很厉害!
而且,这还不算完,这个时代的水兵为了增加舰炮射速,通常会把部分炮弹提前从弹药库中提出来,直接堆放在炮位周围,因此这个地方挨了炮弹,特别容易引起发射药包殉爆。
这次也没有例外,面对孙笑被直接命中的炮位有7个,对线炮位有11个,总计18个发射药包被引爆,好在这都是露天炮位,发射药殉爆只是引起大火,把“费勒斯”号舰桥前整个舰艏全部陷入火海,而不是大爆炸摧毁这艘巡洋舰。
……
“费勒斯”号挨这一炮的时候,利士比并未看到孙笑,因为舰桥在中弹的炮位后方,利士比的视线受阻。
所以他还在舰桥上期待亲眼看到那卑鄙的隐藏炮位被自己的座舰炸成齑粉的景象,却没想到,美景没看到,首先挨了当头棒喝的居然是他自己!
利士比亲看看到前方不远处山峦遮挡的小小山坳里猛的爆出一团白烟,他的少将军衔也不是论坛灌水灌来的,自然很清楚那是一门大炮开火时的发射烟。
他也没能看清炮弹,但视网膜中却留下一只黑影急速向自己这边扑过来的影像。
随后他感受到座舰被击中刹那的巨大动能,他和舰桥上所有人全部摔倒。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救了他们大部分人的命,爆炸中,一些弹片和零件甚至飞到了高高的舰桥上,若是有人站着,被击中的概率会高很多。
这一炮没能彻底摧毁“费勒斯”号,这艘船继续前行,当利士比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他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那个给法弥斯带来了巨大损失的炮位了。
那里有两门炮,口径中等,看样子像是克虏伯的海军炮,炮口有些倾斜,似乎是底盘不稳,后座力使炮身移位了。
炮位上方铺着大量树枝,前方也有一些,似乎是特意做出的伪装,光线不佳的情况下确实容易被一心寻找炮台的观察哨忽略过去。
此时炮位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利士比只能看到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朝着不远处的山梁狂奔,那个人跑的很快,几乎一眨眼间就跑出数十米。
“费勒斯”的舰长在自己的爱舰被击伤后,始终平稳的情绪也发生了改变,他大呼小叫的命令集中火力,非把那个逃跑的身影炸成碎片不可。
可惜的是,刚才那一炮摧毁了舰艏火力,其它炮位此时还是没有射界,唯一能够对那个人射击的炮位,是前桅杆桅盘上的一门诺登飞速射炮。
虽然被称为速射炮,但诺登飞本质上是一挺并列枪管的速射排枪(早期型号的机枪),“费勒斯”号上的这门诺登飞是4管并列25mm的型号,极限射速每分钟350发,但实战中通常不会超过100发。
实际上,还没等到舰长的命令,桅盘上的诺登飞就已经朝那个人开火了,但早期多管速射炮都有一个统一的毛病——特别容易卡壳,这挺诺登飞也是一样,它只朝那个人影打了一轮就因为一枚炮弹的卷铜弹壳遇热膨胀而卡壳了。
桅盘上的两个水兵不得不手忙脚乱的把沉重的弹药箱从机枪上卸下来,手动排除故障弹,然后重新装上弹药箱,之后才能再次开火。
这次的射击稍微顺利了一些,在大约50秒的射击窗口时间里,他们向狂奔的孙笑射出90发25mm炮弹。
但这种武器实际上是用来对付大队敌军或者小型舰艇的,对一个单人大小的移动目标来说,它的散布实在太大了。
炮弹拖着火舌在孙笑头顶乱飞,吓得他魂都飞了一半,但其中真正能对他构成威胁的其实很少,而孙笑尚未失去效果的“偏转小型炮弹”技能也救了他的小命——冥冥之中,有一双无形的手把有可能对他致命的10发炮弹拨到一边去了。
在距离安全地带已是不远的地方,孙笑猛的向前一跃,跳过最后数米距离,扑倒在地。躲在山梁拐弯处的张青等人一起伸手,抓住他的胳膊迅速把他拖到山梁后面。
孙笑从法弥斯人眼前消失了,法军不甘心的朝这里继续射击,终于有正经的舰炮加入轰击行列,但不论是140mm大炮还是37mm单管速射炮,都不可能击穿山体——大山就是最不可撼动的装甲防御。
……
“你没事吧?”张青等人七嘴八舌的询问。
孙笑摇了摇头,若是被25mm炮弹打中,别说是个人,就算大象也粉身碎骨了,所以他只是在最后关头摔的有点疼而已,相对刚才在鬼门关上跳舞的找死做法,只付出这么一点代价,真得得说是蛋疼星人庇佑了。
“好了,别的事以后再说,咱们现在该逃了!”孙笑不断督促:“我们已经把该做的事全做了,剩下的事我们已经完全无能为力,该走了!”
法弥斯人仍在不甘心的轰击着他们的阵地,隔着山梁的拐角,大家都能看到那边火光粼粼,飞沙走石。
一种无力感充满了孙笑的胸膛。
没错,他做的很好,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好,他用两门临时岸炮,区区六发炮弹击沉了敌人一艘巡洋舰,并重创另一艘巡洋舰和一艘炮舰。
他做了如此多的事,对大局却仍然于事无补。
法军依旧取得了整场海战的胜利,船政水师主力已经覆灭,接下来,法弥斯人是否登陆攻击船厂,完全看他们自己怎么想。
‘我能掌握的资源实在太少了。’
孙笑非常、非常、非常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