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良佐,字明辅,山西大同左卫人,他之前曾经跟着李自成造反,后来又跟李自成闹翻,投了朝廷。
他平常最喜欢骑着一匹杂色花毛马,因此又被人送绰号花马刘。
刘良佐投降朝廷后,跟李自成等农民军打仗颇多,屡立战功,一路晋升至总兵职位。
他和亲弟刘良臣都在官军效力,不过四年前,他弟弟刘良臣跟着祖大寿降了关外的建奴。
但是祖大寿是诈降,后来祖大寿找到机会逃回了明朝,但是刘良臣却没有跟着回来,反而死心塌地的给满清卖起了命。
虽然刘良臣降清一去不复返,但是这并不影响刘良佐的前途,他非但没有遭受到弟弟投敌的影响,官反而越当越大了。
之所以这样,主要是因为这小子打仗有点本事,他熟悉农民军内部情况,自己又是农民军出身,所以能跟中原的张献忠等贼打的有来有回,还不落下风。
朝廷的圣旨一到,刘良佐就觉得自己发财的机会来了。
他手里捏着圣旨对部下说道:“江西可是个好地方啊,皇帝要我率兵去镇压袁州的反贼莫问,咱们弟兄们好久都没打仗了,叫大伙收拾一下,明天动身渡江南下!”
刘良佐的手下都是一帮流寇出身,平日里最喜爱的事情就是打仗了。
因为只要一打仗,他们就可以合理合法的抢钱,抢粮,抢女人。
宿松一带都被他们嚯嚯的差不多了,眼下又没啥战事,兄弟们都已经好几个月没开荤腥了,这次南下平贼,那可有得玩了。
在刘良佐的部下眼里,各路反贼都跟李自成张献忠一般,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别看他们咋咋呼呼对外宣称十几二十万大军,其实能打的就那么几千人。
刘良佐部下足有两万人马,他们可都是常年在战火中历练出来的,虽然多数的历练运动就是打砸抢烧,但是那也是锻炼了身体不是。
刘良佐也没把莫谦放在眼里,江西是个富庶的地方,不光产粮,而且江西姑娘也长的特俊。
刘良佐有三大嗜好,美人,金银,还有就是当官。
他喜欢的女人,那都是黄花大闺女,但凡是别人碰过的,哪怕长的再好看,他连正眼都不带瞧的。
但是如果这女子是个黄花大闺女,一旦被他看上的话,那不管用尽什么办法,他都会抢过来享用。
金银和权利就更不用说了,升官发财这种事情谁不喜欢呢?
第二天一早,刘良佐率领部下步骑兵两万余人渡江南下,抵达长江后却发现渡船不够。
刘良佐才不会花银子去租船呢,他直接派兵上了渡口处的官船,在长江面上直接拦住过往的商船,强行征用。
长江上过往的都是大船,许多是从重庆出来的,拉的不是蜀锦便是粮食,都是值钱的东西。
刘良佐要强征他们的船,这一下商船们可不干了,这一船货物值几千上万两银子呢,这要被他给征走了,那可是损失惨重啊。
刘良佐才不跟这帮商人废话,他直接叫手下把这些商船上的押船人全杀了,只留下水手和劳力,尸体直接丢入长江,顺着江水就往东飘走了。
抢到了船,刘良佐率领大军浩浩荡荡的渡过长江,然后一头扎入了九江府的地界。
属下对他报告说道:“大帅,咱们直接南下入鄱阳湖,然后从吴城入章江,可沿河而上进入南昌府。”
没想到刘良佐却对他摆手说道:“不,先让船队在九江登陆,走陆路去南昌!”
部下满头问号,问:“大帅,咱们坐船南下明显更快啊,干嘛走陆路啊?”
刘良佐一巴掌拍在部下的铁头盔上,骂道:“你个蠢材,不上岸,老子怎么带你们发财啊?”
部下瞬间秒懂,马上转身喊道:“大帅有令,全军登陆九江!”
刘良佐率领两万士兵从九江德化登陆,船刚靠岸,消息就传到了九江知府张懋谦的耳朵里。
张懋谦一听来人是刘良佐,顿时脸都绿了,他对长江对岸的刘良佐可是清楚的很啊,这厮虽然是朝廷官军,但是却从不干人事。
江北地区被他糟蹋的都成什么样子了,现在一下子又跑到他的地盘,张懋谦人顿时不好了。
九江府位置特殊,朝廷在九江不光设立了钞关,还设有巡道衙门,张懋谦这个九江知府,既要哄着钞关里的镇守太监,又得听巡道衙门的话,本来这官做的就憋屈的很,现在又来一个安庆总兵刘良佐,这还让不让活了。
张懋谦马上传令府城守军,立刻关闭四门,然后全体守军登上城墙,守城!
刘良佐率领两万大军悠哉悠哉的来到府城之下,却发现城门紧闭,他顿时怒了。
他骑着他的花马来到城墙下,手持马鞭指着城楼上的人喊道:“他娘的,我是朝廷新封的安庆总兵刘良佐,特奉皇帝圣旨,南下临江府剿匪,哪个狗日的把城门关了,不让老子进城歇息?”
张懋谦探出个脑袋看了一眼城外,发现城外大军乌压压一大片,顿时心里就打起了鼓。
他高声对着城下喊道:“是刘总兵啊,卑职九江知府张懋谦,将军既要南下剿匪,可乘船前往,何必走陆路呢?”
刘良佐一听喊话的人是九江知府,当即破口大骂道:“你奶奶个腿的,老子带兵打仗,怎么行军那是我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本帅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开城门,老子我就率兵攻城,回头我就跟皇上说,你张懋谦不让我的部下进城歇息,耽误我剿匪,我看你怎么交代!”
张懋谦一听刘良佐要攻城,顿时吓得腿都软了,他慌张的问左右官吏该如何是好。
有说开城门放他们进城的,有说不能放进城,得让他们走。
两方人马吵的不可开交,城下的刘良佐一看城楼上半天没有回音,顿时也怒了。
他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部下将领说:“准备攻城!”
好嘛,这剿匪还没开始呢,刘良佐就准备先拿九江府练手了。
城楼上的众官僚一看刘良佐玩真的,顿时也不敢再吵了,连忙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
刘良佐一入城内,他便把知府等一干官员全部抓了过来,他指着张懋谦说:“本帅奉旨南下入赣剿匪,帮的是你们江西人,我这些兄弟们出门的时候可没带什么东西,这粮草辎重就得麻烦张大人了!”
张懋谦一听脸都绿了。
他惊讶道:“什么?要我们提供粮草?刘总兵,朝廷可没这种规矩啊?”
刘良佐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他板着脸说:“难道你想让我的弟兄饿着肚子打仗吗?本帅告诉你,我这些弟兄,那可都是跟着我从李自成他们手下过来的,他们以前可是流寇出身,你今天要是不赶紧准备好粮草,我怕我也管不住他们!”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张懋谦很想破口大骂这厮无耻,但是他不敢,花马刘的名号在江两岸可都传开了,这厮他还真干得出来这种事。
张懋谦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叫手下打开官仓放粮。
可是官仓的粮食也没多少,才不过一千石而已,这点粮食,连给刘良佐塞牙缝都不够。
吃晚饭的时候,刘良佐又把张懋谦叫了过来,他说:“本帅给你三天时间,你去准备粮草一万石,饷银两万两,老子要南下剿灭贼寇,什么时候你把粮草准备好了,本帅就什么时候开拔!”
张懋谦听了这数字恨不得上去一刀把这厮宰了,但是他还是不敢。
没办法,他只能回府想办法凑粮食银子,第二天一早,张懋谦便把府城周遭的所有地主乡绅全请到了府衙,开诚布公的说要诸位乡绅捐粮捐钱,并且公布了数目。
九江府的乡绅哪里是这么好惹的,一听要捐这么多钱粮,脑袋顿时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张懋谦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把刘良佐说到坏的不能再坏了,这群乡绅们仍然一毛不拔。
张懋谦气的心脏病都差点出来了,他怒冲冲的说:“既然你们不愿出粮,那你们自己承担后果吧!”
张懋谦直接撂挑子不干了,他对外宣称得了急病,直接躲在府衙里不出来了。
刘良佐等了两天,一粒粮食一两银子都没见到,不光粮食没见到,连张懋谦也见不到了。
派人出去一问才知道,张懋谦居然生病了。
刘良佐顿时恼了,他阴狠的说道:“好啊,既然敢不鸟本帅,来人,传令下去,让弟兄们放开了抢!”
刘良佐的部下本就是流寇出身,这两天如果不是刘良佐下了命令,他们早就开抢了。
九江府繁华之地,这帮北边来的流寇早就馋的流口水了,青楼里的那些姑娘可比北边的水嫩不知道多少倍。
现在总兵大人下令,他们也没啥忌惮了,当天晚上,官军就在城里开始抢劫放火。
府城中的二十七户大户尽数被抢,被杀者足有三百多人。
抢劫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抢完府城之后,乱兵们觉得还不过瘾,又把目光投向了周遭的几个镇子。
乱兵四下而出,把九江府周遭数十乡镇全部洗劫一空,无论百姓还是富户,只要大军一过,人畜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