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沐乔见到儿子那副明明不满还要强装淡定的小样儿，心都快被萌碎了。当下由虎媳妇儿化身为猫妈，揉揉楚徐的头，顺便问了句，“宝宝想不想要弟妹啊？”
一般人家的孩子听到这种问题，不是愁得直哭，就是会非常兴奋地蹦起来，好像妈妈马上就能给他生出个弟弟妹妹来似的。
到了楚徐这里，他只是淡淡地翻了个小幅度的白眼，那动作和年幼的徐沐乔如出一辙，现在连楚凛都想过来揉揉他的头了。
基因强大就是好，简直像是情景再现啊！
“我还没有弟弟，哪来的弟妹？”
徐沐乔呆住，楚凛虚握了拳挡住了放声大笑的冲动。
“天啊，谁教你这些莫名其妙的脑洞的？这么小不能思想纯洁一点吗？”
“乔乔你是选择性失忆吗。我们学校生理课都开了一学期了。”
“什么！我要去找校长！”
“省省吧，他不会因为你的无理取闹公开和教育部大纲叫板的。”
“那咱转学！”
“……所有的学校都这样。”
“咱留级！”
“我已经相当于留级了。”昨天刚做过高二物理的试卷，感觉也没那么难嘛。
“唔，那没招了，我只能说，少年，我支持你逃掉生理学的课！”
楚徐的脸上浮现和楚凛表情一模一样的无奈。
“妈。”
徐沐乔惊悚了，“我没耳背吧？这么多年你都没大没小，怎么突然叫妈了？”
说着拉住了楚凛的手，觉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自己的心脏可能有些承受不来。
“我有喜欢的人了。不然也不会去上生理课。”
“不是，你喜欢人家跟上生理课有什么必然联系？你才多大，可不要变态啊！”
楚凛则比较淡定，没有因为儿子爆炸性的言论而责骂或者抽了皮带就把他吊打一顿。
徐沐乔暼了他一眼，心想，还真是个好爸爸。
她要是知道，楚凛之所以没有出言反对，是因为他自己比儿子动心还早，一定会妖魔化的……
“嗯，因为他总是逃课，只有生理课会去画画。”
“生理课去画画……不知道是谁生出的小变态……”徐沐乔在那边咕哝，不知道这边楚徐面色已经不好看了。
“妈，他不是变态，说来生他的人你也认识。”
“嗯？我认识，我想想……”徐沐乔一拍脑袋，“是你枚枚阿姨家？”
“聪明。”楚徐表扬人的时候，就连徐沐乔都觉得自己比他小。
他只是想着，好在徐沐乔没无厘头地猜到自己和大舅舅家的那位讨厌的哥哥徐之原开展一份禁忌恋。
楚凛却适时插话了，“你吴叔叔对小公主宝贝得紧，你还是得再等等，起码比你吴叔叔和糯糯她哥强，你才有希望。”
徐沐乔赶紧点头，这话说得太对了。早恋不要紧，单恋也没关系，把爱情转化为动力才是真英雄。
可是楚徐下面的话却打碎了父母的美好憧憬，“搞错了。我喜欢的不是糯糯，是诺诺。”
吴姑苏家的龙凤胎，分为男诺诺和女诺诺。
他们家里人倒也不怕弄错，有时候就哥哥妹妹混着叫。没办法，谁让韩笑枚是最有个性的，吴姑苏又最宠老婆。
龙凤胎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发型不同。糯糯头上扎了两个无比可爱的小辫子，而诺诺是平头，看起来酷酷的。
于是徐沐乔在一阵荒唐的眩晕中没找到北的时候，楚凛已经先一步反应过来，“你确定喜欢的不是妹妹而是哥哥？他们长得一模一样，说不定你弄错了。”
徐沐乔狂点头。她和枚枚的关系刚破冰回暖，要是这熊孩子一夜让她回到解放前，那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而且，虽然她不歧视同性恋，不代表她是腐女啊，自己儿子的话，以后能好好结婚生子，弥补童年家庭残缺的阴影，这才是她喜闻乐见的。
徐沐乔现在纠结了。蹲下来想要直视儿子的眼睛，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楚徐又长个子了，现在想用之前的动作看他，还要抬起头来。
“真那么喜欢诺诺？”
“噗。”
“噗是什么意思？”
徐沐乔还在焦虑之中，楚凛已经大致猜出来，眸色一敛，楚徐蓦地暗暗挺直了身板。
“玩儿你妈妈，有意思？”
“……啊？”徐沐乔原本尚未反应过来，闻言电光火石间把所有事儿成功串联，气得在楚徐身后拍了一巴掌，“叫你骗我！”
“谁叫你回家这么晚嘛。”楚徐仍然站在那里，也不揉揉身后。徐沐乔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用的力气太大，现在手都有点发麻，一片片刺痛。看着儿子这样，心里也有点不好受。
毕竟前七年，两个人的生活中没有楚凛，他一直是跟着她过的。
现在好了，床要和楚凛分享，每天吃饭多了一个人，如今连生日，他都成了最后一个能给她说祝福的。
楚徐是真的吃味了，而且郁闷了。
以后要是再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他的存在感就越来越低了吧。
楚徐对情感方面比较淡漠，可是想到徐沐乔要把原本几乎全部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分给另外的人，就算是骨血至亲，也会心里不舒服。
就像是，你有一个苹果，你会给我。但是要是还有人呢？你只能给我一半了。
楚徐就陷入这样的纠结里，一时间也不想乖巧懂事听话。
气氛便就这样胶着在当场。
“那个，切蛋糕好不好。别在这愣着了，小少爷等了许久了，晚饭也没吃。”李嫂在旁边打圆场。
“乔乔生日快乐。”楚徐认真地看着徐沐乔，“我回去温习功课了，乔乔应该已经吃饱了，不用勉强自己陪我再吃一顿。”
“我……”
徐沐乔面露难色，愧疚和尴尬一起涌上心头。
楚凛带她回卧室，示意李嫂把蛋糕之类都收起来。既然大家都没了兴致，也就没必要搞这些形式主义了。
“我去跟他谈谈。”徐沐乔待不住。
“我去吧，你现在说什么估计他都听不进去。既定事实已经摆在这里了，再怎么解释也是徒劳。”
楚凛敲响楚徐的房门时，徐沐乔一个人把自己摔到床上，格外郁闷。
突然觉得枕头有些扎人，徐沐乔伸手在枕头下摸了摸，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张手工贺卡。
上面是用浮雕手法雕刻出来的一家三口在沙滩旁游玩的图案。徐沐乔细细看去，在边角发现一抹暗沉的痕迹。
心里一紧，居然流血了？
她自认不是个称职的母亲，虽然想兼顾各方，却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楚徐投胎成了她的孩子，或许还真是不幸。
“可以开门吗？”楚凛不急不缓地在门口询问。
楚徐原本狂躁的心情在听到楚凛的声音时奇迹般安定下来，“门没锁，进来吧。”
楚凛已经习惯了把这个早熟的孩子放在与自己同等的位置上对待，只有徐沐乔才一直希望他和平常儿童保持相同的生长速度，起码不要太快。
“晚上闹脾气了，是不？”楚凛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言谈间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嗯。”某早慧儿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我就是闹脾气了怎么滴，你打我呀。
“乔乔并不是把你留在这儿最后才想到你。今天大人们一起去酒吧为她小小庆祝了一下，那里不适合小孩子去，你大舅舅家的孩子也都在家写作业。”
楚凛见楚徐表情好了很多，在他的床边坐下，给他掖了掖被子，“其实乔乔高中的时候就想这么过，那时候爸爸不在，没能给她庆祝成。这些年她也吃了很多苦，一个人带你也不容易，所以今天就当做让她放松放松，OK？”
“唔。”小孩子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开始往被子里钻。
楚凛耐心地等了一会儿，想要等他主动出来。可楚徐小朋友却是想着等楚凛走了之后自己再出来，于是过了几分钟，楚凛大手一抄，把小孩儿挖了出来，“该不该去跟乔乔承认错误？”
小孩儿点点头，不好意思地玩着爸爸的手指。
“走吧，奖励你今晚睡在床中间。”
小孩儿被楚凛扛在肩上像小飞机一样咯咯笑着飞到卧室时，徐沐乔正捧着那幅图眼泪汪汪。
“唔，乔乔。”楚凛松手，小孩儿自动自发地钻到了徐沐乔怀里。
“对不起。”
“对不起咯。”
两道声音从两个红眼眶的人口中发出，然后眼眶有更加红的趋势。楚凛看了两秒，揭开被子进去，把两个人都搂进怀里。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这么煽情。”
徐沐乔扭着他身上一小块肉，恶狠狠地，“你能不能别这么扫兴！”
“……”
楚徐在两人之间弱弱发声，“你们俩，能不能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三个人，一张床。
一夜好眠到天明。
第二天起来，徐沐乔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招呼干妈把冰箱里的蛋糕拿出来。几个人补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
随后楚徐上学，楚凛本打算上班，却被徐沐乔叫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