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最讨厌别人打我脸了?你算什么东西,敢打我脸...”
威胁的话刚说完,另半张脸也啪的一声挨了一掌。
这次,没等许衍发火,耳边就传来女生小声的啜泣,积压已久的紧张感在一瞬崩塌般,阮芜哭了,眼泪顺着眼角砸落在许衍的指腹上。
许衍的怒火瞬间烟消云散,他痴痴望着面前这张脆弱的脸。
她哭了?
眼泪也是热的。
许衍心底升腾起诡异的满足感,在阮芜的啜泣声中,许衍勾笑出声,俨然从地底爬出来的阎罗,恶劣到令人发指。
“许衍,这就是你想看见的对不对?”
阮芜的声音透着疲惫,说完这句话像是花费了剩余所有的力气。
“你就这么恶劣,恶劣到必须看到我狼狈到这种程度?许衍,你果然和我想得一样,坏透了,骨子里都透着坏。”
她的声音里面有抱怨,有疲惫,却没有半分失望和嫌恶。
这个认知让许衍仿佛置身暖炉当中,温暖包裹住他的全身,这种感觉让他像吸食-精神毒-品般沉醉其中。
聪明如她,他早该想到的,那么聪明的阮芜怎么可能猜不到整个事情都是他在推动。
但即使知道这些,阮芜依旧愿意陪他进行下去这个游戏。
更大的喜悦涌上心头,“你不是说过吗?我是杀人犯的儿子,杀人犯能教出什么好孩子呢?是你说喜欢我的,难道我这样……你就不喜欢了吗?”
阮芜推开许衍,“够了许衍,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有些话我不说你也该明白,如果我当真厌恶你,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也不可能进来这,我不信鬼神,但如你所言,我也害怕这么一个地方。”
话音落下,监控室陷入沉寂,四目相对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谁也没有先说话,反而是系统最先说话:
“叮——目标对象的好感度达到90%,胜败在此一举,请宿主再接再厉。”
与此同时,许衍忽然抬手将阮芜脸上未干的泪珠揩去。
“好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语气一如既往的肉麻且瘆人。
“闭嘴。”阮芜忽地抬手,语气中气十足。
在许衍愣神的注目下,阮芜疲倦地揉揉眉心,语气变得温软,“我太累了,不想呆在这里,我们快些离开吧。”
许衍也不生气,刚刚的认知愉悦让他欣喜若狂。
……
从这天后,许衍的态度就变了。
阮芜在许衍这里的待遇直线上升,许衍会按照她的口味做饭,会按照她的喜好置物,甚至还把她的卧室转移到了自己隔壁那间公主房。
但原身是个很讲究的人,阮芜依照原身的喜好将卧室装点一新。
许宅大大小小的东西也在发生细微的改变,改变虽说不能牵一发而动全身,但在不断的累积下,许宅逐渐充满阮芜生活的影子,随处可见她购置的小物品。
许衍的领域意识十分强烈,自然可以察觉到周围一切细微的改变,就连窗台上那株替换掉白玫瑰的红玫瑰都一清二楚。
但阮芜已经被他划分到自己的领域,被动和主动的改变在他眼里没有区别。
这些天,阮家特意过来找过阮芜两趟,但每每都被许衍应付过去,连阮芜的面都没见到。
许衍没有刻意隐瞒这件事,阮芜自然知晓。
但她没有阻止许衍的行为,间接表示了自己的选择,这是许衍第一次清晰感受到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
阮芜喜欢他,很喜欢他。
想到这里,许衍的眼神都会染上令人灼烧的热度,他控制不住地生出压抑许久的恶意。
他似乎能够理解他那个杀人犯的父亲了,理解他为什么要亲手杀掉那个名义上的母亲。
爱他就要死在最爱他的时候。
阮芜勾勾唇,她也享受许衍眼底的疯狂。
爱她就要死在最爱她的时候。
*
时间流逝,学校的第一次月考来临。
阮芜在学校的一举一动备受全校同学的关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阮芜和许衍的关系不一般,但是两人却口径一致对外宣称没有恋爱关系。
校方大到校长小到单科老师都对阮芜做了思想教育,告诫她不要因为一时的儿女情长、荷尔蒙作祟就荒废学业,影响学习。
但是阮芜的成绩一如既往优秀,优秀到让第二名高不可攀、无法企及。
这天,班主任刚把阮芜叫到办公室做了半个小时的思想工作,阮芜还没回到教室就撞见等候多时的许衍。
许衍表情阴郁,散发着躁动不安的气息,像是被动了老窝的野兽,整待以发。
他就站在接热水的地方,手中还拿着她的保温杯。
阮芜的语气算不上好,任谁被这么盯着都不会表现好脸色,“做什么?”
许衍握着保温杯的力度加大,语气笑里藏刀,“我什么都不做,我倒是想知道你打算做什么,我瞧着你去一趟办公室对我说话的语气冷淡不少,难道是被老师说动了,当真要和我划分界限,从此和我一刀两断?”
她勾勾唇角,看笑话般看着许衍,“许衍,你想多了,你倒也不至于影响我的成绩,我是天生站在高处的人,只要我想,就没人影响的了我的成绩,拉我下水的人还没有出生呢。”
许衍眸光一暗,幽幽-道:“如果那个人是我呢?”
话音落,气氛安静下来,许衍直勾勾盯着阮芜,那架势势必要得到她的回答。
良久,阮芜噗嗤笑出声,她抬脚从许衍身侧擦肩而过,在即将走过去的那一刻停下脚步。
“那就要看你为什么要拉我下水了……不过,我并不觉得你有拉我下水的理由。”她说着深深看了人一眼,“我要温水,别忘了。”
说完,她抬脚离开。
留在原地的许衍低头,痴痴一笑。
没有理由吗?
怎么可能没有理由呢,从靠近你的那一刻就注定那个高处不再属于你了。
周围的同学早就注意到两人的情况,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阮嫣然从厕所出来,便听到其他同学的讨论,两个熟悉的名字一起挤入她的耳朵,让她像短暂性失聪一般。
许衍,你到底是入戏太深,还是假戏真做了?
阮嫣然有太多话想要跟许衍说,想要问许衍,但许衍最近看她的眼神很古怪。
没有了最初的温柔和退却。
这个事实让她发慌,但碍于阮芜在场,她根本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