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仆俩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小哥用征询的眼神看了看仆人,最后一咬牙进了隔间。
这下轮到伙计傻眼了,他原想这主仆俩铁定会换地方,没想到人不挪窝。他紧张的看着白雪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雪茹无所谓的耸耸肩,一扭头进了隔间。她见那小哥自觉地坐在了太师椅上,额头上已经有大滴大滴的冷汗,眼里闪着泪花。白雪茹一句话也不说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她抬手准备拿起病人的胳膊时那仆人大叫一声:“不许你碰她!”白雪茹奇怪的看了仆人一眼,觉得他很有毛病,她翻了个白眼口气不善的说:“不拿起来看看我怎么知道伤在哪里?伤的多重?”那小哥冲仆人摇摇头道:“不妨,他还是个孩子!”白雪茹听了更奇怪了,不由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这一看不要紧,看完她心里大乐:好家伙,这两人明显就是女扮男装嘛!于是心生促狭。
她拿起病人的胳膊细细一看,呵呵,不就是脱臼了而已!她很好奇这看上去就是弱不禁风的娇小姐怎么会穿成这样出来逛,又怎么会弄的手脱了臼。不由的有多看了她们主仆两眼。她托着病人的手故意捋开衣袖慢悠悠的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弄的?伤了有多久了?”小哥疼的直吸气,那仆人两眼冒着凶□□冲冲的回答道:“跌了一跤伤的,一伤到就来了你家,还不到一个时辰。”
白雪茹见那小哥忙着瞪自己的仆人没有注意自己,双手拿着病人的胳膊轻轻的旋转了几下,然后一使劲猛的往上一送。只听那小哥惨叫一声,她的胳膊卡卡一声脆响,那仆人大怒,立刻认定白雪茹就是个假货在害自家主子,冲过来就要打白雪茹。白雪茹灵活的一闪,忙道:“你主子已经好了,不信你看!”那仆人停住脚步回头看去,那小哥犹犹豫豫的含着眼泪动了动手,果然没事了!主仆二人喜出望外,那仆人更是倒头便拜。白雪茹忙不赢的一闪避过,却暗恨她刚才的莽撞不愿意伸手去扶她起来。
外面的伙计听见里面的惨叫声也不敢进来,只有刚才回嘴的伙计颤抖着声音问道:“小爷,您没事吧?”
白雪茹一边撩帘子往外走,一边交代那主仆二人:“以后都记得不要做剧烈的运动,这个得好好的养一段时间才会慢慢的恢复。”
这时候大门里进来了一个魁梧的男子,男子着一身上好的青色锦袍但难掩周身遍布的生人勿近的寒气。
那仆人一脸崇拜的追出来问:“不需要开药吃吗?”白雪茹一回头瞪了她一眼邪邪一笑道:“你很想你主子吃药吗?那我就给你多开些药?”那仆人尴尬的回到:“不想不想!”仆人一抬头看见那魁梧的男子浑身一哆嗦,颤颤的叫了声:“老爷!”便不敢再说话。
那小哥原本就紧紧跟着出来,听见仆人在前面那声呼唤身子一僵,随即又挂上满脸笑容,故意不看那男子一眼,只是笑着对白雪茹温柔的道谢:“谢谢你,小大夫!”
白雪茹一听“小大夫”三个字就腻味了,她原本就想手接好了就算了,可是这时心里很是不快,就想让这主仆二人消耗些钱财。于是她理也不理那小哥,转身一面往厢房走去,一面吩咐那机灵的伙计:“给她最好的跌打损伤药膏,按照三爷的出诊收费!”小伙计眼睛一亮,嘿嘿,可以多收点诊费了!于是小跑着忙活去了。那汉子神情复杂的看着白雪茹小小的背影消失在门洞里,一回头狠狠的瞪了那主仆二人一眼,一甩手大步走了出去,从进门到离开一句话也没有说。
白雪茹父女两回到家吃了午饭,照例各自回房歇午觉。她整理完笔记将将上床还没有躺好,春杏急急忙忙进来喊她:“姑娘,老太爷请您去书房!”
她微微的有点纳闷的看着春杏,春杏皱着眉头说:“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三老爷刚刚回来和老太爷在书房里说了一会儿话!”白雪茹只好在玉竹和玉梅的帮助下赶紧穿好衣服往书房走去。
一进书房,她立刻感觉到空气很凝重,父亲正一脸的阴云密布。她刚刚行礼叫了一声:“爹爹。。”便只听父亲一声大喝:“跪下!”她吓得浑身一哆嗦,双腿一软跪了下去。
白瑞麟满脸怒气,冷冷的问道:“你可知错?”
她一脸茫然的回到:“女儿不知犯了何错!”
白瑞麟脸上怒气更甚:“不知道何错之有是吧?我问你,早上你在铺子里可是替人看了诊?”
白雪茹恍然大悟,可是依旧不知道错在哪里,只好小心翼翼的回到:“是。”
白瑞麟见她一副我没错的架势怒气瞬间爆发,“你一个女儿家家,与陌生男子处于一室不说,居然还给人看诊!此事倘若传扬出去,你的清白还要不要?咱们白府的名声还要不要?嗯?”
白雪茹立刻傻了,她可从来没有想这么多,心里一着急话就说不利索了,“爹爹,可是他们。。。。”
“你到现在还不认错还敢犟嘴?春杏,拿戒尺来!”白瑞麟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白雪茹一听更傻了,这什么跟什么呀?!
白瑞麟见她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心里更是火大,心道看来老三说的对呀,恐怕自己是太宠这个女儿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没有规矩!于是他一手拿起戒尺,一手托起女儿的左手,一边嘴里说道:“爹爹平日里见你乖巧懂事,便宠你惯你。不想宠的你连规矩都不懂了!今日爹爹就赏你十戒尺教教你规矩!”一边手起尺落。白雪茹只来得及喊了声:“爹爹。。。。。。”手心里就挨了十下。白瑞麟虽然戒尺打在女儿手上,却是疼在自己心上,打完十戒尺他刚才的气势早就没有了,他有气无力的坐在太师椅上叹气。
王氏听闻春桃报信急急忙忙赶了过来,等她进到书房里的时候,白瑞麟的十板子已经打完了。她只看见泪流满面的女儿红肿着小手抽噎不止,她顿时心都碎了。可是看着白瑞麟黑着脸又不敢上前,一双手绞着手帕焦急万分。白瑞麟看看妻子又看看女儿长叹一声道:“今日打了你是为了你好,你回去好好的闭门思过,罚你禁足五日,回去将《女论语》抄写十遍,回头好好跟你娘学学规矩,再也不许去铺子里!”
白雪茹刚想开口说话,又一想别待会儿又说犟嘴再打板子,于是赶紧低下头不吭声,此时的她只觉得掌心一片火辣辣的疼,眼泪长淌,暗暗的嘴里只抽冷气。白瑞麟见她不说话,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见王氏心疼的看着忍不住掉泪,终于无奈的摇摇头道:“散了吧!”王氏立刻冲上去搂住白雪茹心肝肉的不肯放。在春杏的提醒下才把女儿抱回了东厢房。
白雪茹回到自己的房间,春杏立刻给她敷了药膏。白瑞麟为了让她记住教训不许王氏留下陪她,却又悄悄的吩咐玉竹拿了冰帕子给她敷手。过了好一会儿她觉得好了些,遂翻开春杏送来的《女论语》。只见开篇就是:“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男非眷属,莫与通名。女非善淑,莫与相亲。立身端正,方可为人。”
她看完第一篇恍然大悟父亲今天这顿板子原来为的是她超越了男女大防的界限,即便那主仆二人是女扮男装也不行!更何况父亲并不知晓她们的身份,外人就更不用说了!
等白雪茹将《女论语》通读了一遍后心里禁不住暗恨不止。神那,这到底是封建社会,女人在这里根本没有活路嘛!从穿越过来,她第一次怀念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前世。虽然她在那里吃了太多的苦,可是那里好歹还有自由,好歹通过努力还可以独善其身。而现在这个环境,她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她把书本一丢,躺在床上发起了呆。
白雪茹一面感叹她还没能找到办法让父亲放松警惕跑到街上玩一会儿,就再也不能去铺子里了;一面感叹现如今活人太不容易了,那些穿越电视剧都是tmd骗人的,哪有那么多的好运和包容!可是话又说回来,今天那女扮男装的主仆俩又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冷冰冰的男人,一看就和那两个女人关系不一般。可是她们为什么没事?难不成她们不怕回家挨板子吗?她一会儿想想那主仆俩,一会儿有想想自己,想着想着就把自己又搞的泪水长流。她就这么想一会儿怨一会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