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织语就这样半是威胁半是哄骗伸出一只脚踏入了贼船。

其实她也觉得没什么，反正并非实打实的拜师，只是当个学徒而已，且长老的意思，估摸着玩笑成分居多。

不过鉴于之前自己曾许诺过等丧门星冤名洗脱掉之后要拜进观主门下，所以她还是先跑去问观主意思，“您觉得我跟思恒长老学几手岐黄之术如何？就是学徒的那种，往后有点病痛什么的，我还能自己解决。”然后花销又省掉了一笔。

观主闻言不过挑眉，“主意不错，你自来是聪慧的，便跟着长老先学罢。”

不知道为何，李织语总感觉，观主话里有些奇怪啊，莫非生气了？但此事上自己也有错，不该三心二意看着锅里吃着碗里的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啊，她被自己那想法窘了下，沉思着开口：“观主，您会岐黄之术吧？会我就不舍近求远了，干脆同您学，还省事。”

观主笑，那叫一个文雅有礼，“我在这上头也只是会点皮毛，你跟着长老学才学得多。”

李织语就知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不过再挽救也没用，观主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疏远生气的模样，相反还给许久泡茶喝，弄得她总有一种刚才察觉出观主那点儿不高兴的情绪是自己想太多，看错了，喝过茶便告辞回家。

思恒长老从隔间偷溜出来，坐到原先李织语的位置要拿茶杯喝水，叫观主一巴掌拍了，“那是织语喝过的。”重新给他拿新杯子。

“哎呦你可使着劲儿憋坏自己吧，虽然人家姑娘说想光明正大三磕头拜你为师，不叫你招外人说嘴，可世事哪里有顺心的，等到织语那名头洗干净，指不定又出什么事情，你还不如早早办了，生得往后再出岔子。”

“我是肯，她也得愿意先。”

“所以我才说你们死心眼，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叫我们旁人劝劝就好，织语可不是那等铁心之人，你要是一早找我，收弟子的事情早成了。”思恒长老差点没给气死。

观主不以为然，“总归是迟早的事，何况之前你不是在念叨着大限将至吗？我就没有无打扰。”

“感情还都是我的错啊，明明是你自个生性拖拉，哪里能赖到我身上，也罢，现在也不晚，你开口叫我帮忙，我保准出手。”

“我看她学岐黄之术比较好，待还书回来，我让她跟着你学点。”观主还泡了雨花茶，茶香四溢，汤色却是清澈的碧绿。

他不紧不慢，差点被思恒长老给气死：“你这缓着吧，看我到时候收她当关门弟子，你自个牙不牙疼！”喝了一口茶就重重搁下，甩袖走人。

没过多久定空就溜进来道：“师傅你可别上当，刚才师叔还在外头笑赞自个演技真真的好呢，岁数越大越孩子脾气，我看小李姑娘都比他老人家稳重。”

“你总夸织语，迟早她也把鼻子翘天上去。”

“那多好，我早觉得小李姑娘要活泼点儿，否则她开口那样儿，讲真的，没人会注意到她岁数，都把她当能做主的大人看了。”定空还有些发愁，“师傅你说小李姑娘这日子过得到底是痛快还是不高兴啊。”

观主笑笑，“两样都不是，别瞎猜了，猜再多也没用。”

定空转而为这师傅发愁了。

李织语回去后趁着赵氏不在把自己跟小霸王捅的篓子一五一十跟老太太说完，就是特意略掉自己往小霸王耳朵吹气那段，虽然她就得没有什么，可既然都叫其他人笑成这样，还是不说的好，只说自己跟小霸王开玩笑，不慎吓了他。

老太太听完也不见怒色，只严肃道，“你这样很好，错处既然出在自己身上便不应该躲避，陷他人于不义之中，但是往后再不许这样吓人家，也不是每个人都经得起受惊的。”

“是，我记着了。”李织语应完还有点无奈，“我也没想到纪哥哥这样不经吓啊，他一个大男子汉，还没有我个小姑娘家有胆子。”

老太太也心疼孙女，虽然因果有她，可到底是无心之失，“世事难料，谁知道呢，往后你多注意点便是，今次算吃一堑长一智，要赔的钱你每个月筹得出吗，不行祖母帮你，我哪儿还有私房。”

“祖母放心，等真不凑手我再来找您帮忙。”李织语还给她看自己带回来的书，“跟观主借的，我打算抄一份，往后也能留着长久看下去。”

老太太看了那三本书，听孙女这样说，觉得法子不错，只是怕她累着，“祖母帮你抄一本，正好许久没看过楚辞。”

李织语原本便料到如此，此时自然点头。

老太套觉得抄书好，边读边记，纵使慢慢看完印象也深，哪知道李织语居然花了五日在屋里把那两本书都给抄完了，还捣鼓出开店时要推的新玩意，自己写字也算不得慢，可到第五日时也才堪堪抄好半本。

赵氏原本觉得李织语一直窝屋里什么也不做未免太过懒散些，但她既然拿出抄本，又没落下生意，她倒说不出指点的话，只能道，“抄书虽然重要，可多少得出来到处走走，免得把身子闷坏了。”

李织语还是很有精神头的，“母亲说得是，待会儿我去道观那儿散散心，再摘得野菜回来，听说这时节的野菜鲜嫩着呢，拿好汤焯一回，淋上香油拌，那味儿正得很。”

“没想到你竟然还知道。”赵氏倒讶异，李织语可是一直养在家里的，便是自己也不过知道尔尔，还是从前祖母年轻时吃过苦头，老了之后当趣事说的。

李织语把书合上，“我在游记里看到，问过祖母后她给我画了图，上年我去道观时便摘了点儿吃，母亲该尝尝，那味道跟咱们吃的可不一样呢。”

赵氏也不觉得哪里奇怪，李织语爱看游记手札她是知道的，此时便笑，“我小时候尝过几回，倒把那味道忘得差不多。”

李织语笑，“没事，今日我给你做。”

赵氏才觉得这女儿乖巧。

落后老太太倒拉着她叮嘱，“我看这几日你都瘦了，便是再赶都不该这样累自己，野菜那些你请道观上的小师傅帮帮忙摘便是，人家若是不得闲便罢，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可再累着，知道没。”

李织语安抚她，“祖母放心，我知道。”

“你要真叫我操心才好。”老太太忍不住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