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琭跟着观主的时候多些,俗话说近朱者赤,做事更靠谱,一刻不到,那只青羽的鸟儿就寻到的师兄们,同他们下山,虽说皆是灰头土脸,好歹人到了,大师兄与二师兄不停歇,跟李矅微雨匆匆下山,赶往李家。
定空去敲思恒长老门,反正闭关年年有,他觉得自己打扰一次也是不打紧,但小李师妹要真死了可就没了,难道还指望人家诈尸吗。
十师兄牵着瑛琭走,打算送她回歇息,再下山,瑛琭虽忍人小,可却聪明,看他们神情,便知李织语那边之事不简单,问自个十师兄,“师兄,鲤鱼师姐怎么了。”鲤鱼这名儿是思恒长老与她说的。
“病了。”十师兄不曾准备跟瑛琭说实话,她还小,没必要知道这些伤感的,“会好起来的。”
瑛琭冲他吐舌头,“师兄撒谎,鲤鱼师姐肯定病得很严重,不然定空师兄干嘛要去吵长老闭关,我都知道,你们少骗我。”
十师兄没否认,摸摸瑛琭头发,“鹿角儿聪明。”
瑛琭翘起嘴角自豪地笑,“当然啦,我比鲤鱼师姐还要聪明,对吧,还比她活泼,鲤鱼师姐就晓得在家待着,你们还老是骗我说她经常来的,不过。”瑛琭一说话,就压根停不住,最多在李织语跟前收敛,此时得瑟道,“我帮你们问了,师姐她回家了,她那么喜欢家,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十师兄一笑,“是啊。”
瑛琭听得反而小心翼翼起来,“师兄,你是不是不高兴,我说错了吗。”
“没有。”
瑛琭不信,“可你生气呢。”
十师兄捏下拳头,“不是,等会出门。”
瑛琭以为他是出去办事,就乖乖道,“那师兄们早去早回。”
倒没成,半日后观主和定空也下山了,一直到翌日方才回道观,瑛琭没睡懒觉,特意爬起来,在后门接师兄们,二师兄接着她,抱起来,往后院里走,“做甚这样早起,该多睡一会儿,昨夜里你**师兄没给你念书听吗。”小孩子顽皮,要睡了还不安分,李织语想的法子,给瑛琭念书听,往高深的念,直把人念得犯困。
“念啦。”瑛琭不大高兴,鼓起腮帮子,“师兄们不是说要早回吗。”结果那么晚才回来,她还以为路上出事了,吓得不敢多睡,还做噩梦,“鲤鱼师姐是不肯睡么,所以师兄们都给她讲书去了,现在师姐肯定还在睡,观主要叫她起床吗,赖床不对的。”
二师兄算话多的,此时勉强笑了下,“是啊,鹿角儿不用担心,她很快便会醒来的。”便不愿再多谈,送瑛琭回屋。
十师兄则直接去撬思恒长老的门,谁知撬开后,人却不在里头,定空可不是要气死,“怪道我喊大半日,思恒长老死活没肯应一句,元老压根不在,出远门了也该给我说一声才对啊,幸好观主出关了,否则师妹可不是真没命。”
“不对。”十师兄翻过屋子,“落灰,久不在的。”
定空傻眼,“你的意思思恒长老早就出门了?太怪了罢,他老人家没事怎么会出去那样久,好悄无声息的。”定空越想越不对劲,“倘若真是如此,我们还都没发觉,看来长老有事瞒着我们。”
十师兄开窗子,为屋子通风,“最好被拐。”
定空却觉得没准是思恒长老昔日的旧桃花找上门,把他捞走,谁叫那些姑娘一个比一个厉害,那手起刀落的完全不眨眼。
他还担忧李织语,“长老不在的话,小李师妹的病怕是难治,希望观主能将师妹从鬼门关拉回来。”他跟观主到的时候,李织语的身子已经在发凉了,要不是还有出点气,他差点真以为人死了。
十师兄道,“我去找人。”翻窗出去了。
定空知他是去寻思恒长老,自个觉得不对劲,便在屋里细想。
上回李织语来道观,他抖个大氅,她就咳嗽,当初觉得没甚,毕竟她是病没好的,但为何早不咳晚不咳,偏偏那时候咳嗽呢,明明一路上都在下雪。
再有思恒长老开玩笑时的一句,“我说的话能信吗。”以及李织语离开前的笑,定空敲下脑袋,只恨自己太糊涂,竟没察觉到他们二人中的变化,白活这么多年。
可是,倘若李织语今次的重伤是思恒长老所预谋,那也是为何呢,思恒长老不会用人命做无关紧要之事,是以必然有旁的理由,定空摸不透思恒长老的想法,只得换过干净衣裳洗漱一回,往李家赶去。
这大清早的,天尚灰蒙蒙的,定空到时,王婆子哈欠连天来开的门,见是定空,忙请进去,又去备着吃食,她儿媳妇也来帮手,大着胆儿伸头往外看一眼,私底下问王婆子,“娘,姑娘能撑过这茬吗,好不容开个铺子,姑娘万一蹬个腿。”
王婆子一巴掌拍她肩上,“呸呸呸,就你嘴巴臭,姑娘可是要活个六七十年的,哪里会在这时候走,人家福大命大,你少说废话,赶紧蒸包子,待会儿给大郎和宝儿送过去,别耽误开铺子。”自个子女还在李织语手下的铺子里做事的。
这才忙活起来。
定空进得屋,微雨在打瞌睡,熬了一夜没睡,此时没忍住,支着下巴打盹,孙嬷嬷和老太太还醒着,看顾李织语,就是上了年纪,不大精神了,反是观主,婉然,最是清醒着,婉然是猫儿,懒归懒,这节骨眼上不怎么睡都能睁个大眼盯住李织语。
观主将老太太她们二位劝离去歇息,故此内室里,就他和李织语,定空放轻步子走过微雨,看了回李织语才问观主:“师妹还好吗。”
观主的手搭在脉上,“平缓了。”
定空确定过微雨睡着,低声把思恒长老不对劲的事说了,观主眼都不抬,“太晚发现,回去罚抄书五十遍,在我屋里挑一本。”
定空要哭了,近来观主屋中的书可是厚的吓人,他看着都嫌沉手,他正欲哭无泪,李织语的指尖忽地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