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动,刺得傅臻眯起了眼。
他克制着一触即发的怒意,冷冷道:“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位范先生回国后,很快就与你分开单独住一间公寓,他用的什么理由?”
“你还在派人调查我?”她以怒视来掩盖内心的一点慌乱,“你凭什么窥探他人隐私!”
他没辩解,只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一副得不到答案绝不罢休的架势。
宋白姣知道和对方僵持没什么好下场,遮遮掩掩的反而容易露馅,于是定了定神,用不甘不愿的口吻道出对外搪塞的借口:“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而我要尽量离剧组近一些,所以分开住比较方便,我们夫妻间的私事,傅总管得还真宽。”
“有事要忙?”傅臻嗤了一声,“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每天都在忙什么,为什么会忙到大半夜还在外面的大街上晃荡!”
她忽然觉得好笑,睨着对方道,不禁意有所指道:“即使是夫妻,丈夫不习惯于将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妻子,这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婚姻里,要学会信任。”
想当年,在他们的婚姻存续期间,他不正是拿她当空气人一样,万事只字不提,至于晚归,更是几乎日日如此,现在倒是义正言辞的来指责别人了,真是有意思。
傅臻微微一窒,这时,范珲想到宋白姣先前对于他们关系的介绍,脑子一转,恍然大悟,便自作聪明的唤道:“妹夫……”
妹夫这个词,在他脑子里炸开,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加上衣衫不整的领口以及外套上晕染未干的水渍,不像个身家千亿的成功者,倒像是撸起衣袖准备随时干一架的毛头小子。
他真的很想立刻捶爆那姓范的狗头!
傅臻一个跨步绕过去,揪着范珲的衣领拎起,恶狠狠道:“你他妈少攀关系……”
脖子被大手勒得死紧,青年的脸色刷地白了,脑瓜子嗡嗡作响,只觉得喘不上气,缺氧得厉害,像块破布般被左右摇晃着。
“傅臻!”宋白姣大惊失色,连忙去用力扒他的手指,“你干什么!你快放手啊!”
她是觉得多年不见,这人的性子明显暴戾许多,可没想到大庭广众这下也会这般失态,事实上,她原本以为范珲的伤是他身边那些保镖干的,现在看来还真是他亲自下的毒手。
“滚——”傅臻下意识挥开阻扰,可一触及女人惊惶的眸子,戾气顿时消散掉大半,手臂停在了半空中。
他颓唐的松开钳制,吁了口气,后退两步。
“还好吗?”她一边警惕的盯着傅臻的一举一动,一边拍着范珲的后背,帮忙顺气。
“咳咳……”范珲连续遭受几连攻击,惊魂不定,吓得一个劲儿往宋白姣身上靠,接着感受到对面的视线更加阴鸷了,像要生吞活剥了自己似的,一时间六神无主。
傅臻看着这个装模作样的懦弱男人,指关节攥得发白。
“宋白姣,你偏要护着他,对吗。”讥刺的勾了勾唇,“好,那你不妨问问这位范先生,刚刚和谁在一起,准备去做什么。”
范珲一愣,暗道不好,努力维持着镇定,道:“那我生意上的朋友,我们刚谈完事,正打算送她回家,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回去毕竟不方便。”
宋白姣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无论如何,她肯定都要站在对方那边的,况且这句话听起来,没有任何毛病。
见她依然无动于衷,傅臻气笑了:“这种鬼话,你也信?”那当初,为什么不多给他点信任,一些莫须有的风吹草动,就跑得不见踪影。
“有问题?”她面无表情的反问,只觉得他在没事找事。
“酒吧认识的朋友,五百块一晚的那种,你觉得没问题吗!”他索性挑明。
调解室内的值班人员听到现在,逐渐明白,这是件家事,便默默的往门口角落挪去。
俗话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是由他们自己断吧。
此话一出口,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范珲虽然没有背叛的心虚,但当众被揭穿这种事,到底觉得窘迫,缩了缩脖子,不敢随意吱声。
而宋白姣想了想,总算弄明白被撞见的是什么,要说气愤,肯定是没有的,毕竟范珲没义务忠诚,当然有一点意外,到底没想过这么忠厚老实的青年会玩一夜/情。
按理说,范珲应该是那种洁身自好,碰到喜欢的女孩交往后才会水到成渠在一起的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对于这件事,她该做出什么反应。
大哭大闹吗?好像有点难,演得浮夸的话,显得假。
可要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又似乎说不过去……
正为难的踌躇着,手腕蓦地被紧紧攥住,她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被傅臻拖着来到调解室的洗手间。
他呯地一声甩上门,然后将她抵在门板上。
洗手间内昏黄的灯光,照出一双猩红的眼眸,里面流转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痛惜,又像是悲伤,或许更多的,是怒不可遏。
“我确实已经打算放手了,我没想去打扰你的生活。”他哑声道,“可是姣姣,我绝不允许你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我绝不允许!”
她张了张嘴,短时间内,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那个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给不了你,连婚姻里最起码的忠诚,都做不到,他凭什么……”
“有多少男人能做到?”她突然打断,不等他开口,自嘲着笑了笑,“何况我一个二婚的,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不管怎么样,至少一直以来,范珲对我挺好的,不会冷嘲热讽,不会时冷时热,不用小心翼翼迎合,不用饱受猜忌,最重要的是,能够平等的相处。”
迎着他隐晦不明的视线,她补上一句:“你这种人,大概永远不会明白。”顿了顿,垂下眼睑,淡淡道,“或许有一天,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明白的。”只是那个人,不是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