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教授一大早就被喊起来到灵研院后山晨练，喊他的人是重回岗位的族长秘书豆豆。

他哪是那种早起晨练的人，若非有行动需求，他都没必要长出胳膊和腿来，一颗能动的脑子能决定他所有的人生价值。

但族长呼唤，他不能不来，等到他蹬起老胳膊老腿爬上山，族长和豆豆已经跑步完毕，在视野广阔山风清新的步道边压腿。

豆豆见他过来，自觉退远，薄教授很少见族长穿运动服健身，一时也觉得新奇惹眼。

“族长您找我？”

族长收腿，开始练习下腰，“实验室都调整好了吗？”

“调整好了，工作安排也已经发下去了，您推荐过来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知道项目进展要加快，每天也都加班到很晚。按照现在的速度，最快一周就能再次进行新的系灵实验。”薄教授乐观地说。

“我看过你呈上来的关于你在麻省的学长冯·侯赛因的报告，如果他能力符合实验室要求，可以尽快给他转正，工资待遇按照T1级别发放。”族长说。

“族长，这也是我想和你汇报的地方。”薄教授面露难色，“我师兄这人，性格古怪偏执，尤喜欢做动力系统的研究，他愿意帮我，其实主要是看在物研所的灵力发动机项目上，我未经您的批准，就擅自承诺将他推送过去，您看……”

族长心想这薄老头，为了捞人帮忙真是什么大话都敢说，既然他已经开出了条件，自己如若不允，这言而无信的帽子还不是扣在她头上。

“物研所的选人条件远比其他实验室要更严苛，如果你师兄确有实力，我会将他推荐过去。至于是否录用，需要物研所考核之后再做定夺，我现在不能保证什么。”

薄教授嘿嘿一笑，“规矩我懂，我有您这句话就够了。”

“老薄，今天我找你过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族长引出正题。

“您讲。”

“安保部门昨晚在云岭机场调度室的一台电脑上发现了一段黑客程序，能够剽窃机场的重要调度数据，破解后发现，编码方式与珊珊的风格非常相似。”

薄教授听罢，立马大为光火，“珊珊这孩子，仗着自己有点技术就无法无天了，她要机场调度数据干嘛？我这就回去让她来认错，并且把所有的漏洞都补上。”

族长摆手制止，“老金袍已经调查过了，代码不是珊珊写的，珊珊也不知情，灵保局目前有理由怀疑正是机场调度数据的泄露，导致门徒会提前获悉了他们的行动，因此留下这段代码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门徒会内线。”

“那就奇怪了，云岭黑客技术在珊珊之上的，也没几个人吧？”老薄连连挠头，“您说跟珊珊的风格很像……这不可能啊，以我对珊珊的了解，她不可能将自己的老底翻出来给别人看呐。她这个人最注重隐私了，外人如果黑进她的电脑剽窃她的编码风格，肯定会被她发现的呀。”

族长接上他的话，“所以，只能是珊珊身边的人。”

“那就更不可能了，珊珊身边就那几个朋友，大概也就只有我懂计算机……”薄教授一愣，看族长目光有些奇怪，“您不会怀疑我吧？”

族长没有应声，更严正地看着他。

薄教授被盯到后脖发毛，直接伸出手，“您若不相信我，可以探探我的记忆。”

族长看出不是他，收回目光继续舒展身体，薄教授心里摇起拨浪鼓，目光顺着山谷远远的抛开，忽见山下有只牵线的白鸟一闪一闪，看起来颇有节奏。

“那是你儿子吧，这么早就起来放风筝啊。”

“嗯，过几天是他妈妈的忌日，每到这个时候——”

薄教授忽然全身一震，犹如五雷轰顶。

……

泰国北，某秘密庄园。

在金三角混得有头有脸的大佬们集体出席了这次聚会，会议由数月前被“小姐姐”刺杀的伊颂将军的儿子古思明召集并主持。

房间内烟雾缭绕，男人们生气地拍桌子，用不同语言或骂或吵，韩国灿荣矿业小公子朴熙奎亦列席了本次会议，他坐在角落里抽自己的烟，并没有加入到其余一众野心军阀的吊嗓声中。

古思明痞斜地翘腿上桌，一边抽烟一边玩弄桌上的手枪，与会者所代表的各路势力的武器装备基本都由他提供，他有底气坐在主 席位睥睨着大家的七嘴八舌。

吵得差不多了，他拾起手枪朝天连开两发，枪声瞬间将会场震住，一座人皆扭头看向他，内心余气久久难消。

“我知道各位都受了门徒会的委屈，我，我老爸被门徒会暗害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在座的有哪一个比我更迫切想要找他们报仇的？”

古思明叼烟环顾现场，标准的坏种模样，相较别人他更为年轻，且常年混迹于毒品走私和军火买卖的生意当中，油然一股不畏天地的狠劲儿。

他站起来，指着在座的人一个个点名，“你，门徒会占了你的地盘，抢占了你的生意。你，门徒会抢了你的村子，让你们给他提供补给。还有你、你、你，他们在韩国用什么狗屁灵神把你们耍得团团转，让你们是又丢钱又丢面。我知道你们个个都对门徒会恨之入骨，很好，我们今天聚在这里，就是为了报仇雪恨，他门徒会算哪门子的鸟，被别人一路赶出国门，还想在我们这里作威作福。我不答应，你们也不会答应。”

角落里传来朴熙奎的哼哼冷笑，古思明听见了，压住不满直接点他的命，“朴公子是有什么高见吗？”

朴熙奎也不打算藏起内心的嘲讽，直接扔出不屑，“灵族花了这么多年都没能将门徒会灭掉，就你们？你们凭什么？”

“灵族算个屁！灵族要在我的地盘上，我一样将它们灭掉！”古思明狂妄地说，“据我所知，云岭一战，门徒会圣徒元气大伤，至今都没有恢复。现在是我们动手的绝佳时机，我就想看看，到底是他厉害，还是我们成千上万的炮弹厉害。”

朴熙奎摆摆头，后悔来参加这个满屋蠢货的聚会，他扔掉烟头，带着保镖开门离去，结果刚一开门，又被逼退回里屋。

走道尽头，出现一个戴兜帽的黑色人影，原先负责守卫长廊的人，丝毫没有抗击的意愿，一个接一个走到人影之后，摆出整齐的队列。

黑色人影步步逼近，露出一张干白的死神面具，空洞的眼窝蓝光毕现，朴熙奎知道是他来了，哐当一声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