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城下灵神殿,灵神殿内灵神泉。
泉沿边,族长躬身再度抱起夏娃宗主的灵体,用神树树叶包裹好,沮丧地交予身后的巫猿护卫送去生命之源保存。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尝试用王灵之力辅助神树为夏娃宗主系灵,结果是预料之中的毫无反应,夏娃宗主的灵神一直懒懒地盘踞在属于她的那根新生枝上,对于与新生灵体结合表现出零兴趣。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生命之源最近一年已经累积了数百名新生巫猿,神树一日无法恢复系灵,这些新生巫猿便一日不能长大成年,巫猿体内的原液是供养神树和整个灵族系统的关键能源,随着灵神泉内原液水平的逐月下降,现有的灵神种群将会比往年以更快的速度消逝终结,这对灵族而言,是无可挽回的巨大灾难。
袁宵的晶体脑项目还有漫长的路要走,修复神树几乎遥遥无期,薄老头的系灵人项目也陷入瓶颈,谁都不能保证袁满那孩子最终能成为合格的系灵人,门徒会圣徒虽被击溃,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随时随地都可能卷土重来,到目前为止,灵族依然挣扎在亡族灭种的危机当中,时刻都要准备着为生存而血拼到底。
老金袍从侧门进来,带来了一些好消息和不好的消息,自从辜辜陪袁宵去缅甸开矿,调查门徒会暗线的任务就落在了老金袍头上,原本这是灵保局内务,不该由他过问,但灵族正值非常时期,族长需要第一时间揪出内应,将门徒会圣徒及其下属组织一网打尽。
“好消息是,我发现了真正的问题在哪里。按照辜辜收集的情报资料,门徒会内线应该藏在灵保局或者灵研院,甚至是我们熟悉亲近的人,否则不可能详实知道灵保局的行动计划以及晶体脑和系灵人项目的实验进度。辜辜猜得没错,就是我们的身边人,只是这个内应并没有直接抵近灵保局侦查,而是把焦点放在了云岭机场。”老金袍汇报说。
一听云岭机场,族长便如醍醐灌顶。
云岭机场乃专供灵族使用的小型军民两用机场,距灵族基地以南不过五公里,由于受地形限制,无法扩充面积并起降大飞机,因而航线较少且固定,远距离旅行基本要到附近的城市转机。
云岭机场常备的普通客机只有三架,早晚各一班,飞往距离云岭最近的北、东、南三个大的城市机场,其余是灵保局及云岭守备军的专机,每日航线频次不固定,由于机场是进出云岭的主要通道,因而只要掌握了这些飞机的动向,便大体知道灵族想要干什么。
老金袍继续说:“发现这一情况,我立即通知了安全部门将云岭机场检查了一遍,结果在调度中心的一台电脑上发现了黑客程序。云岭机场用的是灵族专用的内网,维护网络安全的也是世界上的顶级团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在我们的电脑上种下窃听程序,只可能是自己人。安全团队很快破解了病毒程序,发现病毒代码的设计和风格,和一个人的手法很像。”
“谁?”族长问。
“高昶先生的外甥女。”
“珊珊?”一听是伊珊静,族长便觉得不可信,“不可能,珊珊从小在灵研院长大,她没有动机。”
老金袍点点头,“我在来之前去试过她,她的记忆里确实没有与之相关的内容,但不排除,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利用她做了这件事。要么代码是她早年所写,现在已经忘了,要么,有人熟知她的编码习惯,模仿了她的代码写作风格。”
“你的意思是,珊珊身边的人。可据我了解,珊珊天资聪颖,性格孤僻,且自命清高,除了小诺、豆豆、袁满等几个玩伴,几乎不与其他人接触。小诺,没这本事。豆豆,也不懂计算机。小薄,他还是个学生。袁满,我估计他连云岭机场在哪儿都摸不准。唯一懂就是老薄,老薄倒是与外界联系频繁,系灵人项目之初,老薄也只要了珊珊一个人,所以你怀疑是老薄?可老薄是我们的老朋友了,他有什么动机替门徒会办事呢?我不相信是他。”
“这就是我给你带来的坏消息,现在基本能锁定内线与他们几个有牵连,至于对方是如何利用他们收集信息并将信息传出去的,我还在调查。如果我们想尽快获得结果,必须将整个系灵人项目组隔离审查,但这样一来,恐怕会影响系灵人实验的进度。”
“不能进行隔离审查,难保不会打草惊蛇,还是应该从苏苏身上突破啊。”
“我们给苏苏做过记忆筛查,她确实不知道门徒会圣徒的动向,也不知道暗线是谁,现在大约能知道门徒会做了一个‘黄雀’计划,但这个‘黄雀’计划到底是什么,还没有任何头绪。”
就知道苏苏是有准备跳进自己布下的陷阱,在云岭生活了那么多年,苏苏深知被俘后会遭遇什么,因而提前都做了准备。
族长摆手说,“你先按兵不动,我会去找老薄了解情况。让人把苏苏带下来吧,我有东西要给她。”
老金袍点头退出。
……
灵神殿下,生命之源。
解开手铐脚镣后,“小姐姐”被两名巫猿战士推进生命之源的大门,大门随即轰咚关上。
这地方她熟,她也知道族长在等她,她更知道老族长就被封存在生命之源的某个原液池内——她已经做好了十足准备,防止族长利用老族长来攻破她的心理防线。
远远的,族长端正地站在一方池口,她已经在努力控制情绪,但还是全身一颤,双手开始猛烈发抖。
她咬紧牙齿,一步步靠近,那个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老人也一点点浮现——终于,十六年后,她再次看到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的遗体。
她用最大力气握紧双拳,指甲抠进肉里也不觉得疼,她已经拿出了自己所有的冷血和决绝,但鼻头仍旧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该死的回忆,都是那些儿时的该死的回忆,一波接一波涌出,差点要了她的命。
她别过头,把牙齿咬得咯咯响,气运丹田,强行稳住情绪,冷言冷语道:“找我干嘛?我所知道的东西,你们都知道了。我现在对你而言,就是个没用的废人。我在四年前就被你们判了死刑,赶紧执行吧,没必要再恶心我。”
“并非我想见你。”族长将一个写着“苏苏亲启”的老式信封递出,“这是老族长的遗愿。老族长的字迹,你应该还记得,好自为之。”
“小姐姐”接过信封,族长信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