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断刀客》这部电影,唐泽很久以前看过一次,脑子里还有点印象。
他记得好像是一个关于炼锋号的继承人,黎定安为了报杀父之仇,断了一只手还连心爱的女人都没了的故事。
让他印象最深刻的不是故事的情节,从剧情来看就是一个老套的复仇故事,并没有太多的新意。
但里面刻画出的主要人物和整个画面都充斥着一股赤果果的荷尔蒙爆炸气息,以及极致的暴力。
特别是炼锋号里面那些袒露上半身打铁的男人,还有里面随处可见的杀戮。
这里面的“江湖”,大部分人都是兽性多过人性,更像丛林,而这些江湖人都是野兽。
边想边走,唐泽抬起头,眼前就是宽敞气派的知州府邸大门,如鲜血一般红艳的朱漆大门是如此的整洁威严,和前面脏乱差的城西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里既然是《断刀客》世界的话,加上他刚刚的观察,对于借助官府的势力又多了几分把握。
“站住,你是何人?”门子拦住唐泽,看到他胸口那只扑之欲出的猛虎,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喝问道。
“贫道月影道人,”唐泽昂然站立,配合他在这个时代远超普通人的185cm身高,加上他的出尘气质和英俊的相貌。
除了有点奇装异服之外,完全符合隐士高人的形象。
门子也不敢太过倨傲,当今官家崇尚道教,道人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道长好。”
“我想求见知州,烦请通报一下,”唐泽微微一笑,他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道理,所以很和气。
“道长,今日怕是不行,我家大郎有要事在身,您请改日再来吧!”
门子话说得客气,态度却很坚决。
唐泽知道这是钱没给到位,问题是他没钱。
摸了一下口袋,将所有的东西掏了出来,手机、打火机、钱包还有一颗弹珠。
这些东西,应该只有弹珠值钱吧?唐泽不确定弹珠这东西值不值钱,拿在手里有点犹豫。
玉珠伸手按住唐泽的手,一脸肉痛地从胸口掏出一枚银角子,递给唐泽。
拿着这枚还带着淡淡香气的碎银子,唐泽一脸纠结,收还是不收呢?
“这个你拿着,就当我们换的,”唐泽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将那颗弹珠不由分说塞进她的……手中。
走到门子身前,将银角子塞了过去:“还请通融一下。”
“不行不行,”门子眼神闪烁,但还是坚决拒绝。
唐泽知道了,这可能不是借口,可能是真有事情,眼珠一转:“贫道和知州是旧相识,只要你通报一下,贫道肯定你家大郎定不会怪罪于你。”
“道长与我家大郎是旧识?我怎么从未见过道长?”门子心动了,但还是有点顾虑。
“莫非知州认识的人需要跟你报备?”
“额……,”门子哑然无语。
“千锤万凿出深山,万水千山只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只留清白在人间。”
唐泽缓缓吟出一首诗,“记住了吗?有这首诗,你家知州定然会记得贫道。”
他做了个抚须的动作,奈何没胡子,略微有点尴尬。
门子默念几遍之后,点点头,也不搭理他们转身就走,只是唐泽手里的碎银子已经消失了。
“道长,您稍候,我这就去禀报管家。”
在唐泽无语的目光中,门子匆匆走了。
……
知州府衙后堂,一群官员此时正在议事。
“种相公,银州现如今诸多武林人士聚集在此,若是被西夏蛮子知晓了,定会袭扰,到时候银州危矣!”
银州通判吴世道,面对坐在上首的上官,却是疾言厉色。
“如此纵容那些江湖人士,怕是会惹出大祸啊!”
“是啊,干脆出动军队镇压那些匪徒吧!”
“不可,银州颇多奸细,万一要是西夏蛮子趁机进攻,银州丢了,我等就是千古罪人!”
“种相公,您把附近几个州的武林人士都聚集在银州城西,到底是想干什么?”
“莫非是想他们一网打尽?”
一群官员停下讨论,,大厅里安静下来,眼神静静盯着穿着常服的白发老将。
“等。”
“等什么?”
种师道抚摸着胡须,笑而不语,作为银州的知州和朝廷钦命的陕西路制置使并参知政事,主管陕西路军事和银州主官,他可以不解释。
“种相公,转运司最近有一笔银子可能需要晚一段时间才能到,”转运使郭石踌躇半晌还是咬牙说了出来。
他很想瞒着,但几天后就要发军饷了,拿不出军饷,到时候死得更惨。
“嗯?”一直很平静的种师道突然间脸色就变了,“这可是军饷,怎么会迟滞,出了何事?”
如果是一般的银子就算了,等几天也没事,哪怕是官员的俸禄也没关系,但军饷是绝对不能迟发,否则军队轻则闹事,重则哗变!
如今西夏窥伺在侧,而内部那些江湖人士也不安分,更需要军队来镇压,这时候军队是绝对的重中之重!
“我会向官家上书,将事情如实汇报,”种师道轻描淡写一句,却吓得转运使郭石汗流如注。
“种相公,此事下官冤枉,是贼人,饷银被水路的贼人劫走了!”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众人默然,这个时候死道友不死贫道,如今军队缺饷,只有老种相公才能镇压得住,更没有人敢唱反调。
郭石失魂落魄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咬牙憋出一句话:“求相公给下官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下官定在10日内将饷银寻回!”
“3日。”
郭石一屁股坐下,面如死灰,三天内基本找不回来,他可能下辈子都要在崖州了,那里可是极南的蛮荒之地……
“唉,世事艰难,全亏了老种相公力挽狂澜,军队……”
“本将在,军队不会乱,”种师道挥了挥手,“你等对于如今城西的局势如何看?”
种师道左手狠狠抓着椅子把手,气得近乎抽搐了,转运使郭石坏了他的大事,他恨不得当场斩杀此人,奈何此人是进士出身,正儿八经的文官,他没资格杀。
怀德军和德顺军这两支军队不会乱,但没有饷银,他也无法驱使军队。
“此事,难了!”
“种相公正在谋划这些江湖人士,偏偏饷银被贼,这两者之间是否会有联系?”
“难道这些贼人有所防备了吗?”
“今日的局势危若累卵,我等必须要拿出一个章程出来,否则银州危矣,陕西路危矣,我大宋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