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日记】
最后的五月,最后这个夏天。
女生的桌上早已为这个季节备好了湿巾和吸油纸,教室里的风扇转个不停,但还是有很多私藏的小风扇旋转嗡鸣着。男生卷起裤腿,把长裤挽起变成短裤,无聊地透过夏季校服后背白色的布料看女生内衣带的颜色。
依旧由班主任从班费里掏钱,班里几个男生拿了钱就咋咋呼呼地跑下楼去,然后扛着几箱雪糕上来,给大伙分发下去。
金铎光是一个人又吃了四五根雪糕,张嘴都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气外溢,看起来滑稽得不行。
5月16号。
在最后这个月的中旬,学校组织大家照了毕业照,规则是现在的班照一张,然后还可以和原来班照一张,反正到时候要照片的话多交钱就好了。
为这,一张和凌若萱间接的合照,也为了和十四班的留念,他还特意提前去十四班找了他们的新班长,说等下记得喊我们这些“老人”一起啊。
“好好,没问题。”那边让人毫无可信度地打着包票。
不过还是如约去叫他们了,那节正好是“菜姐”的历史课,也刚好,早就不怎么讲课的菜姐这节课好像突然想起了个忘记强调的“重点”,来叫他们几个照十四班的毕业照的时候正好在黑板前大讲特讲,险些就把周墨桐他们拦下。
幸好,最终他们还是欢快地出了教室,去照毕业照的区域,在靠南的教学楼两横之间,一边是十四班的教室,另一边是高二时他们的教室,照毕业照的地方刚好就在这之间。
他在排队等候时看见了在自班队伍里的金暮焱,看他拿着个相机拍啊拍啊的,不知道有没有如愿以偿拍到他的“月神”,有没有像他一样,能留下一张有他也有自己喜欢女生的毕业照,也算是间接的合照了吧。
凌若萱穿着秋季的校服,领口的拉锁开得很低,所以也不会太热,里面是自己的衣服,好像浅黄或是嫩绿的颜色,或者说在这两者之间界限不明。拍毕业照的时候正好站在她后面的桌子上,刚好不小心俯视到她的事业线,便又尴尬,又觉得幸运起来了。
一大帮人排成排拍集体照,阳光照在他们脸上,透过支离破碎的光芒,好像忽然看到那年军训时灰头土脸的模样,大家从分散的各个班级重新凑在一起,好像军训时的那次,只希望和自己喜欢的女生照得近一点的集体照。
摄影师用忘开镜头盖的笑话逗大家开怀大笑,然后“咔嚓”一声,便定格了时间。
说是完整的最后一个月自主复习,后来学校还是按捺不住,考了一次协作校的模拟题,不过并没有采取正规的考试模式,而是就是在各班,在大家自己的座位上考,并不特意安排考场。
虽然批卷,也有成绩,但不做排名,不过大家都知道,学校肯定会偷偷排名,只不过不让学生们看罢了。
考后凌若萱一如既往地和周墨桐聊天,也许是因为整个高三的习惯,也许没有他没话找话,她也确实有点不习惯吧。
“英语你有答案吗?”她问。
“就那题你还想对答案啊?”
“啊。多好啊,看看蒙的准还答的准。”
“你还想过周末了不?”
“想啊。”
“那还对答案,有毛病啊?”
“就想对。”
“有病。”
“乐意。”
“切,我可不想知道答案。”
“哎,我要看。”她说,“十二中好像发了。”
“这给你嘚瑟的。”
“啊?我嘚瑟。”
“对啊,这么难的题你还想对答案。”周墨桐不满地抱怨说。
“就想。”
“要没考好多丢人。”
“不怕丢人。”
“丢多习惯了是吧?”
“对对,这都被你发现了。”她不要face地回答说。“127.5.”过了一会,她带着对过答案的成绩回来。
“真厉害。”
“最近有学,谢谢你的单词。真的,背单词真有用,谢谢亲。”她说,又用了她非常喜欢的“淘宝体”。
“哎,真不该看答案。114.”
“哈哈。”
“就你不,发答案,那么坏呢?”
“哈哈,多有意思。”凌若萱在另一边得意洋洋。
“还乐?!”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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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0日。
这几天中午都在给小玉订饭、取饭,今天上午第三节下课的时候,从三楼厕所回到四楼的教室,忽然听她尖尖的嗓音,喊着:“出现吧二彤。”
结果刚好和我在走廊撞见。
她说自己正和徐慈徽说要召唤我,我正好就回来了。
然后和我说,今天中午订可乐鸡翅饭。进教室的时候,家琳跟我说中午去上网,让我带个米线回来。小玉就拦在中间,把他正要给我钱的动作挡住,说:“他只能给我取饭。”
“我让主()席带饭,跟你有什么关系?”家琳说。
结果,“他是我的!”小玉声音特别大,带着一股蛮横的劲儿。
我苦笑、尴尬,又有点幸福地看着她在这儿语出惊人。
家琳又说,表情倒是笑嘻嘻的:“他身上哪写是你的了?”
“他哪都是我的!”
上课时候,她点了点我的肩膀,和我说,不让我帮别人带,是怕我累。
……
5月11日。
晚上订了一份巧酥冰。
小玉说来枫原一中上学还没喝过这个,是一种遗憾。
我听过就多订了一份,取的时候偶遇见小学的同学,他一脸坏笑地问我:“是给小姑娘带的吧?”
我说:“啊,是。”
他说:“原来你小子也不学好。”
回来的时候遇到馨馨,可能是因为昨天发状态说,“跟我挺熟的女生要么是贼劲儿的,要么就是贼傻的”,结果今天她一个劲儿追问我:“哎你快说,你昨天发的什么意思啊?我和林佳音谁是劲儿啊?谁傻啊?”
还抢走了其中一份巧酥冰,剩下的那一份都还是我好不容易才留下的。
其实我犹豫了没说,张亦馨是劲儿,林佳音是傻。这还用说吗?
不过还是喝到了,晚上回去之后,小玉用吸管末端的勺子,亲自喂的我。
共用了勺子和吸管,还一起吃了一碗米线,大概在同学眼里也算是蛮暧昧的举动吧。
晚自习听音乐的时候,MP5不小心掉到地上,她就在后面一个劲儿的笑,我瞪她一眼,她就得意洋洋地扭着,说:“叫你不干正事儿。”
……
5月12日。
做操的时候,二列纵队,女生刚好单数,她自己站在女生排的最后面,自己一排,旁边没有什么人。
我本来在她后面的位置,轮不到去补位,补位一向都是后排向前进一个补位,也应该是我旁边的海蒙,不过他看起来不太想和女生一排做操什么的。
但第一套操音乐响起的时候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用手比划着让我上去,于是我斜进一步,照办了。
……
5月13日。
小玉刚刚管我借一次性的塑料勺,我就把龟苓膏附赠的勺子给她。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我:“那你怎么吃啊?”
“直接吃呗。”
她还是很不好意思的语气问:“啃着吃啊?”
我点点头,听她这语气,以为她是想不要了。结果,下一句的口气异常的轻快:
“那你啃着吃吧。”
……
5月17日。
早起空腹去学校抽血化验。
特意为筱玉多带了一份肯德基早餐,没想到抽血的地点是原来教学楼内的一楼小卖部。
倒是有点遗憾,如果不是要化验肝功,昨天中午小玉本来心血来潮地打算和我去吃红川娃麻辣拌,只是介于这种化验,还是取消了计划。
其实我倒无所谓什么化验结果。
……
5月19日。
徐丹阳请大家去钱柜自助餐吃饭,说就要回县城考试了,就提前请大家搓一顿。她是小玉的闺蜜,我自然也必须去。
丹阳姐讲话的时候,特意跟我敬酒说:“以后我给你做后盾,不许给她接水带饭了噢,祝你早日脱离苦海。”
我迟疑了一下,计算了一下日期,但还是干下了这杯。
小玉说:“没可能。”
有时真希望有些事情永远没可能。
事实却往往是,永远,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