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们的关心和询问，查拉图只能咬紧牙关，示意不可外传。

他看到的图景发生于未来，却在时间的长河中逆流回到过去，仅仅观测就显得极度危险，遑论将之讲述出来。游走于欧亚大陆上的占卜师们，无分良莠，通常都不敢用人类通俗易懂的语言来解释他们所看到的东西。

尤其是查拉图还并不明白，他所见到的图景究竟意味着什么？

苏守墨将会死去？苏守墨正在死去？还是他……曾经死过？

无论如何，查拉图虽然没有启动真实之眼，但所见的这幅场景一定真实地发生过，或者将会发生，他将投入全部的心力去解析这个预言，但在那之前……

“我们回去，休息好了，然后把正事办了吧。”查拉图轻声说：“弗朗哥先生，您应该等了很久了。”

弗朗哥呆了一下，不禁笑出了声：

“是啊，原来已经近在眼前了。”

查拉图他们本来应该隐姓埋名，安然地度过苏守墨失踪的这几个月，或者找一处僻静的所在，慢慢熟悉掌握自己身负的神级命运。而今却出现在仪轨正中的埃及，还和那一伙古怪的欧洲来客起了冲突，这都是为了弗朗哥的一个悲愿。

弗朗哥表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忽然间阳光了许多，一直存在于他身上，和这个世界若即若离的感觉，慢慢地消退了。

而后，查拉图发现那不是一种虚无的感觉，而是朝阳真的升了起来，把整片沙漠照亮。

“天亮了，等回到营地，我给你们弄点热乎的东西吃吧。”弗朗哥絮絮地说道，“这些天你们都没吃到英式早餐，应该很不习惯吧，从我的几个老朋友身上了解的，明明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唯独在早餐上，你们英国人的乡情就是这么地重。”

“对哦，还得想办法回营地去。”斯黛拉叹息，“老爷子得有十天没见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戒酒。”

“方向没错的话，我们得向西南再前进二十七公里。”查拉图背着朝阳指了个方向，“以我们现在的体力走过去，两个小时左右。”

“不用担心。”斯黛拉沉思片刻，解开了紧锁的眉头：“我构造一头骆驼就好了。”

“你还能做得到喵？”这话过于离谱，以至于切尔诺伯格都忍不住质疑了，“你现在的状态，还能凭空构造一个搭载我们四个的大型生物？”

然后，小黑猫不明所以地，发现它正被六只眼睛牢牢地盯住。

——

沙漠里一处平平无奇的绿洲，一圈棘丛和六颗椰枣树围着一眼湖泊，外围是一顶小帐篷。太阳刚刚升到了四十五度角的位置，老人的白发和手中的阔剑都在阳光下晶莹生辉。

浩瀚的沙海中，一个小小的黑点正摇晃着，以惊人的速度奔跑而来。

里希特瑙尔放下阔剑，手搭凉棚远远眺望，发现那是一头古怪的骆驼。

其一，这一头骆驼竟然载了三个人。

其二，这头骆驼浑身的毛色竟然是纯黑的。

等到他们到了绿洲前，骆驼四腿一软，就跪在了沙土上，斯黛拉拍了拍它的驼峰，这头巨大的黑骆驼像是被放了气的飞艇，一下子缩了水，变成了一只有气无力的小黑猫。

小黑猫的口中还喃喃地念着：“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她凭空做不出来，没想到她竟然没把我当成同类……”

斯黛拉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你确实傻，连伦敦南区的工厂主都比你懂得压榨和剥削，在这个时代，要是没有吃透资本主义，还是别给邪神丢脸了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