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历久弥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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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退后!不能看!”查拉图虚弱的身躯中爆发出决然的意志,高声喝道。

他同时松开了斯黛拉的手,把肩上的小猫丢向她,然后踏出迅疾无比的一步,真实之力流转在双腿之上,起步时脚下还是松软的沙粒,落脚时已经是汹涌的激流。

背后空无一物,沙漠的寒风和朝阳的晕轮都已不见,查拉图落进了一个未明的所在,眼前是一条澎湃着,却混乱无比的河流。它整体上自左向右地流淌,但河道并不平整,中有无数细小的湍流倒行独走,带着瑰丽的色彩,在这条长河里刻下奇诡的纹理。

查拉图知道这条河流,这是【时间】的具象化,他不大敢用真实之眼来看破时间的真容,却又十分好奇,心态大概和站在浴室的窗前,不敢捅破入浴女郎视野之中的窗户纸的少年一样吧。

随着神秘世界的仪轨周期性地移动,第二界和埃及的接缝上,在渺无人烟的地方出现时间的裂隙并不可怕,查拉图能绝对地收敛好自己的每一条心思,不与时间乱流中的任意一幅景象产生共鸣,如果是别的裂隙,斯黛拉在控制上的精密度还足以应对,但这是时间,谨慎起见,查拉图还是把她留在了外面。

不然就是像那只他们叙说中消失的驼队一样,因为少量的超凡者发现了裂隙中过往或者未来的幻象,产生了【恐惧】并做出了反应,因而被时间所吞噬,导致裂隙不断变大,最终整支队伍都消失无踪。

不过查拉图最主要的,排除所有人出外的理由,不是危险。时间固然值得敬佩,但是他们立足【现在】自保的能力还是悠地,可他先于他们一步,在长河中看到了一具尸体。

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一具逆流而上的尸体,一具难以分辨,可查拉图偏偏能认出,其生前的名字,叫做【苏守墨】的尸体!

——

“真是的——!”斯黛拉跺脚,把沙子踩得四散飞起。“为什么就把我留在外面!”

这女孩满是找人出气的样子,切尔诺伯格当然不敢这时候接近她,它看见弗朗哥现出身形,坐在沙地里,反复地拿那把玩具一般的细剑刨着沙子,很快划出了一个两三米长宽深的锥形坑洞,看起来挺有趣的,便凑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喵?”

弗朗哥瞥了它一下,偏了下坐姿,正对着小猫:“你知道那是什么。”

切尔诺伯格点点头。

弗朗哥笑了笑:“我正想猜测一下。”

他把细剑猛地插进沙地,比之前的每一下都迅猛深入,像是在浅海中以鱼叉捕鱼的渔夫,接着他右手一挑,已经被他戳的松软的沙土中,一块满是花纹的铁片破土而出,循着抛物线落在几米之外,像是渔夫迅疾地把叉中的鱼丢到岸上。

弗朗哥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沙,走过去拾起铁片,其上寒锋摄人,布满了精巧的穆罕穆德纹,乃是一把无柄的大马士革刀。

“那是什么?”斯黛拉也从埋怨中走出,被弗朗哥古怪的行动所指引。

“真相。”弗朗哥说道,“这把刀的柄是犀牛角的,已经腐坏了。”他指着尚未被流沙填埋的小坑,里面隐约可见一个朽烂的黑色小柄。

“哦?这算是50年代的考古重大发现么?”斯黛拉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但她随即明白了什么,失神了一下。

弗朗哥先生是来侦察那只消失的驼队,而今他却翻出了一把刀柄腐坏的刀。

这意味着那支驼队,或者驼队里的某些东西,他们出现在了过去,并且承受不住时间逆流的代价死在原地,很快就被风沙所埋葬。

而后的猜测和查拉图所能见到的大同小异,在她的想象力加持之下,甚至还要危险几分,不由得又担心起查拉图的安危。

弗朗哥看她大概猜到了,便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

“这是大马士革刀,在古典时代,要用印度的乌兹钢和波斯的锻造术结合铸造,最初为我们欧洲人所知名,是在第三次十字军中,埃及苏丹萨拉丁面对你们英国的狮心王理查,以随身的大马士革刀凭空斩断了流风。”

“和我听的版本不太一样……”斯黛拉皱眉道,“而且你这上面是生锈了吗?看起来一点也不锋利。”

“你说这些花纹?”弗朗哥笑道,“每一道纹理都是为切割而设计的,即使拿破仑也为之啧啧称奇,锋利并不是把刃锋打的越薄越光滑越好,小姐。”

“但里希特瑙尔大师就不会在乎这些呀。”斯黛拉强辩道。

弗朗哥无言以对,而且在今天也认识到了不能尝试用道理去说服斯黛拉的这条真理。

“看,他出来了。”弗朗哥庆幸查拉图来的及时,后者悄无声息地出现,正一脸茫然地在沙地上漫步。

裂缝已经闭合了,可在查拉图身上发生了什么?弗朗哥的心中不禁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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