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得出的瞬间,奥古斯特将庆幸于免受良心的谴责。
在眼前的敌人轻松挡住他的反击,紧紧地追在身后。
这是一个绝对具备骑士长实力的敌人,是预先埋伏的?还是在刚刚的短暂战斗中被【污染】他们的人加强了控制?奥古斯特并不深究这一点,而是加快步频。
已经突破了防线,现在自己离安全屋更近,自己没有趁手的武器,解决他的时间很可能迎来别的麻烦。
在脑海中构想出更深的恐惧,奥古斯特头也不回地挥手拨开两枚子弹,向着走廊的深处跃进。安全屋的门在走廊的一排木门中并不起眼,但是在黑暗笼罩医院的时候,那扇唯一散发出温暖的安心感的门就变得格外突出。
奥古斯特一把搭在门把手上,预备开门的瞬间,忽然浑身打了个寒颤。
由于贤者之怖的作用,威灵顿家系的人危机感都敏感得多,奥古斯特刚刚的表现也无愧于这一点,但他按住了门把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按不下去,仿佛门后有着极大的危险在等待自己。
这并非最可怕的地方,真正的恐怖在于,他对于这危险毫无头绪,本来预定中绝对安全的安全屋怎么可能给他这样浓烈的危机感?还是那种身体宁愿被身后的子弹洞穿也不敢踏入的危机感!
不过稍有了解的人都明白,奥古斯特越是面对滔天的风浪,越是敢于操舟直向浪峰去。已经莽到了安全屋的门前,惊动了敢于入侵圣公会重要区域的敌人,如果半途而废,且不说自己的心中会留下畏难的阴影,把可见的危险推入黑暗之中并不一定明智。
计议定下,奥古斯特总共迟疑了不到半秒,右手猛地发力一转门把,合身撞在门板上——安全屋的门循例都是推的,奥古斯特清晰地记得。
房间内一片漆黑,只有一点点火光,亮着他闻到一股奇异的甜香混着烟草的味道,入耳的是一种极压抑的咳嗽声,似乎一个被护士用枕头压住口鼻快要窒息的感冒病人。
耳朵微微一动,安全屋的门还没关上,身后的子弹仍然能对自己造成伤害,但一瞬间有什么东西从耳边飞过,门外的敌人瞬间声息全无,悄然地走向死亡。
“把门带上。”
声音沙哑无比,还带着铁锈味,奥古斯特一下子全明白了,那种危机感从何而来。
仿佛赤身裸体地站在寒冬的雪地上,他一个激灵,浑身浮起了鸡皮疙瘩。
施杜尔特·韦尔斯利举着烟斗,冷冷地坐在一台电报机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的长子。
“把门带上,和苏约定的时间还没到,我有时间和你讨论一下……”
父亲的声音骤然断气,他咳嗽了两声,狠狠地又吸了一口烟斗,才缓过神继续说道:
“……为什么你今天会出现在这的问题。”
——
“他还能抽烟?”查拉图惊讶地问道。
在他印象里,施杜尔特局长背着一对铁肺才能帮着过滤空气里的毒物,呼吸对他已经是很大的负担了,抽烟不是自寻死路么?
奥古斯特叹气道:“但没办法,如果他想像年轻时候一样,那根烟斗是离不开的,据说为了镇咳他还在里面加了些【别的】东西。”
别的?查拉图没敢去问,奥古斯特【只能说到这里】的意思表现得很明显,他大概以为说到这个查拉图就会懂了吧。不过实际上,有关于这宗让清国直接进入近代的止咳药品,查拉图是真的不甚了解。
“年轻的时候,施杜尔特局长很厉害么?”查拉图在听路易提起值得关注的强者时,还真的鲜少说起过执行局局长的名号,仿佛他就是组织能力和背景格外突出一般。
“取决于他有没有抽够。”奥古斯特神情复杂地说道,就像他借助于贤者模式增强自己的观察和分析力,具备同系超凡能力的施杜尔特习惯用烟草刺激自己,但这样的刺激就会导致通常状态下的麻木,也正因此……
查拉图忽然想通,施杜尔特局长几年前遇袭的时候,敌人为什么要破坏他的肺叶了。
“我明白了,请继续说吧。”
“嗯,我在安全屋里遇到了老爹,然后过了一段时间。”
就这么跳过了一段时间?查拉图十分好奇,但他理解奥古斯特大概不会仔细描述这段经历。
——
“我们不用去救桑铎么?”奥古斯特抬着头问道,双膝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既然施杜尔特早早地躲在这里,为什么对外面的一切不闻不问?就算他需要一段极度痛苦的过程来恢复状态,现在也足以作为最顶级的圣徒媲美天使长了吧?
“要救,也不用救。”施杜尔特余怒未消,但既然是关于正事的问题,还是耐着性子解答道:
“如果能以拯救桑铎为诱饵,直接把他们一网打尽,那对伦敦的损害是最小的。”
奥古斯特瞪大了眼,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他们想把这个医院当成战场?
每一块砖石都有圣恩加护,确实算是相当坚固的战场,能把城市的损失尽量减小,由圣公会的人员来替市民承担牺牲也是他们的责任。
但是苏珊那个傻妞还在啊!
最后这个理由,由于奥古斯特受过的教育,是绝对说不出口的,但他也绝对不会放弃他的意见:
“这算什么?果然要牺牲的是我们这样的人么?”
奥古斯特觉得自己真是卑劣啊,居然要向那个铁石心肠的老爹变相祈求,你的儿子还在这里,请多想一个办法吧。
虽然他对这并不抱多少期望,或者说正因为这样,他坚信自己的求恳不会影响这个对伦敦更有利的计划,这才能说得出口。
“什么都不算。”施杜尔特如预料的那样,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
可他随后又说:“因为你这个混账东西,计划取消了。”
听到这话的时候,奥古斯特看不见施杜尔特特意偏到一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