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罗敷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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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启秋报, 康辰是臻。秋和。日铺, 猴啼。

“白霜, 白霜!”

皇甫思凝一个激灵, 回过神来, 道:“未晞, 你说甚么?”

她背光而坐, 日光透过轻薄的夏纱,柔柔地勾勒出一个秀丽的轮廓,几乎要溶在那一片光亮里头似的。华年时眯了眯眼睛,一刹那几乎要被刺伤一般, 道:“白霜,你又走神了。”

皇甫思凝有些赧颜,道:“抱歉, 未晞,我并非……”

华年时摆了摆手, 道:“我知道,毕竟遭逢那等大事, 你受了惊吓,你身边最亲近的绿酒又受了那种罪。万幸,你们都平安无事,你也莫将那些贼人放在心上了。”

皇甫思凝微微弯起了眼睛, 轻声道:“是啊。我从来不在意他们。”

华年时看她这个样子,心里很不好受,打岔道:“不过, 我真没想到,绿酒看着娇娇媚媚的,居然那么忠心勇烈,不但帮忙击杀了刺客,还当众斩马,救下了无辜孩子,几乎舍了这一条命不要,护得你一身周全……”

皇甫思凝道:“是我连累了她。”

华年时道:“你怎么能这么说?那时生死一线,她为你做的一切,必然都是发自肺腑,舍生忘死,出自一片赤子之心,哪里有什么连不连累的。”

皇甫思凝道:“希望如此罢。”

她眼眸发热,几乎要忍不住,连忙垂下头去,但偏偏最不想来的还是得来。

“说起来,你现在身边怎么无人侍奉?我知道你一向不喜铺张,精简人手,可现在绿酒被你派出了府,你这里总得有个人在啊。皇甫府上总不至于给你简短这个。”华年时想了一想,“你上次去大爱道寺时带来的那个呢?”

“哪个?”

皇甫思凝觉得这几乎不像是自己能发出的声音。

华年时道:“生得很美,性子很古怪的那个……”

皇甫思凝扭过头去,打断道:“她……她自己走了。”

华年时怔了一怔,不敢置信道:“自己走了,你是说她逃府了?”

皇甫思凝道:“她回家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华年时登时大怒道:“这是什么贱妇!居然敢背主而逃!你去告官了吗?发了通缉吗?她偷了什么东西逃走的?”

金风荐爽,丹桂香飘。这一夏原来早已过去。桂花开了。

皇甫思凝轻声道:“她……偷走了我很重要的东西。”

华年时强自按捺下恼火,安慰道:“白霜,你别担心。我现在就去寻人发通缉,不管天涯海角,一定要把这个逃奴揪回来。她那等的样貌,不管在哪里都很出众,必然会很快落网。到那时候,不管她将东西典当还是窝藏,统统要让她原原本本地还回来。”

“她还不回来的。”皇甫思凝平静道,“多事之秋,也没必要发什么通缉。”

华年时还想反驳,顿了一顿,道:“白霜,你别去多想,不要介意外头那些人。”自那日刺杀皇甫云来后,京中人心惶惶,流言蜚语四起,不乏污蔑至极的秽语。华年时但凡听到,都忍不住去追根究底,恨不能将那群人的家底都掀个底朝天,“夫美女者,丑妇之仇也;正直之行,邪枉所憎。那些人明明既不在场,也什么都不知道,偏偏心思龌龊,嘴巴不干不净,故意编排出……”

皇甫思凝淡淡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华年时道:“没错,那些人就应该受杖,拔掉舌头——”她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呆滞了片刻,“白霜,你说什么?”

“那些人传的是真的。”

皇甫思凝的字句咬得很缓慢,但是很坚定。

“我确实心有所属……尚在闺中,就与人私相授受,定了终身。”

华年时睁大了眼睛。

“你……你和人私定终身了?”

皇甫思凝闭了闭眼,将所有酸涩水气凝回眼眶,控制着不要落下泪来。

华年时喃喃重复道:“你有了心上人,还和他私定终身了……”她猝然抬起眼,目光如剑一般锐利,“他是谁?他为什么还不娶你?你们为何要做出这等——”

可是面对皇甫思凝,她也说不出那些更残忍的指责。

华年时咬了咬牙,道:“白霜,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还是说你看上的那个人是个疯子傻子!你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人嫁不了?你是相府千金,若是出阁,合该明媒正娶,十六台大轿,将你风风光光迎进门!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许多囫囵话胶着在她的唇齿之间,无数绝望攫住了她,反反复复只能道,“你怎么能,你怎么能!白霜,你——你好生糊涂!”

皇甫思凝捂住了自己的脸孔,道:“是我的错。”

华年时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如刀割,但旋即有一个更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道:“白霜,难道,他……他不准备娶你?”

皇甫思凝浅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又缓缓点了点头。

华年时只觉眼前一黑。

皇甫思凝道:“……我并不是他们所说的那种荡妇淫娃,更无朝秦暮楚之意。我爱她,我只爱她。从一开始就清楚知道,我与她……不能在一起,更不可能结为连理,长相厮守。她什么都不懂,可是我懂。”

她和凤竹不同。她什么都懂,可是太迟了。她越是战栗,越是恐惧,就越是沉沦。那条蛇盘踞在花间,舒展诱惑众生的身子,伸出细而鲜红的信子,只一眼,万劫不复。

如是愚痴无识凡人。眼见色时心生喜乐,便起执着。起执着已随生顾恋,生顾恋已情怀染爱,起染爱故随贪嗔痴。发身语意造作诸业。然此诸业作已灭坏。此灭坏时曾不依止东方而住,亦不依止南西北方四维上下。至命终时意识将灭。

生喜乐,起执着,生顾恋,怀染爱,贪嗔痴——她早就知道这一切的结局。

所作之业,皆悉现前。

“……我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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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和?苏修撰,我们现在又没有和儊月在打仗,为什么要议和?”

绿酒惊讶地问着苏画。

苏画好脾气道:“与其说是议和,不如讲是修好国书。和夜澜那边通一通气,服一服软,先定下几年和平,以后再好商量。毕竟儊月在穆南和漠北还在用军,一时半会照顾不到这边。如果情报没错,他们那里的几个皇子争储也在最激烈的时刻,自顾不暇,应该也不想分散精力,再对方棫动兵。”

绿酒皱了皱眉头,道:“可是那个平西将军……”

苏画手一挥,道:“不管凤春山哪根脑筋不对,和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她纵有天大的本事,总不可能绕过儊月的朝廷,直接动手。有了上面那一层压着,她再想做什么之前,可得好生掂量掂量。”

绿酒恍然大悟,道:“苏修撰此言有理。”

苏画静了一静,忍不住问道:“绿酒,皇甫娘子最近好些了没?”

绿酒的脸色顿时一苦。

苏画眸光暗了暗,道:“还是为了凤竹娘子的事?”

绿酒一提起凤竹就火冒三丈,恨恨道:“那个混帐东西,别让我再看见她!不然我一定活撕了她的祖宗十八代!”

苏画无声叹息,道:“早在知道那块玉的时候,我就在想,凤竹娘子来历不凡,必然有一天会离开。”

绿酒瞪圆了眼睛,道:“离开?她要是干干脆脆地离开也就算了!苏修撰你不知道,那个混帐东西,到底做了甚么鬼事——”

苏画疑道:“甚么?”

绿酒咬牙切齿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末了猛然从腰包里拿出一个东西,啪一声落在桌上,如有金石之声。

美玉无瑕,白如羊脂。

苏画眨了眨眼睛,道:“这是……那块定海玉?”

绿酒道:“哪晓得这破玉是定海还是定土,总之,我家娘子不要了。苏修撰,您看……”

苏画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也不要……”

开什么玩笑,这东西哪是烫手山芋,根本是炮烙火刑!

绿酒不甚情愿地将定海玉佩回腰间,道:“娘子嘱咐我,将这块玉偷偷处理了,别让旁人发现。可是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鬼石头,就和那个混帐家伙一样又臭又硬,太顽固了,我水淹火烧刀劈斧砍都用上了,连个疙瘩都没有弄出来。”

苏画想了一想,道:“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这倒不难。”

绿酒眼一亮,道:“还请苏修撰指教。”

苏画道:“你随便找个女偃,扔进去就是了。”

绿酒醍醐灌顶,狂喜道:“多谢苏修撰!”

二人分手之后,绿酒下了楼。

朱栏曲槛,高柳古槐,黄叶交堕,颜色缤纷。这一片秋意浓郁之中,唯有一片猗猗竹林,青翠如春夏,风骨介然。因为皇甫云来的喜好,城中大户又纷纷种植竹林,一个个口称无竹令人俗,好似没了竹子就不能活命似的。

林下有池水,鸳鸯一群,游泳其间。一个戴着帷帽的红衣女子正站在竹林前,仰首而望,若有所思。

那色彩实在过分耀目,又或许那身姿实在太过曼妙,绿酒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红衣女子似是有所感应,回首一看,忽然一顿。

绿酒正欲出楼,一个甜美娇嫩的声音道:“这位小娘子请留步。”

红衣女子缓缓踱来。

绿酒有些莫名的紧张,道:“怎……怎么了?”

红衣女子走近了她,即便隔着一层帷帽,也能看见一双明亮动人的眸子,波光盈盈流转,秋水有神。女子忽然伸出手,取下了她腰间的那块玉,感慨道:“这是一块好玉。”

绿酒侍奉皇甫思凝多年,自然知道千金小姐应该有一双怎样的手。这红衣女子穿的不显山不露水,但只这一双手,莹白滑嫩,精致如瓷,几乎与那玉同色,让人忍不住就想去摸一摸,显然非一般人家能养出来。

红衣女子似有笑意,道:“不才对这块玉一见钟意,不知小娘子能否割爱?”

绿酒本就十分警惕,一听对方起了觊觎之心,愈发不悦,硬是将玉扯了回来,道:“不能。”

红衣女子的声音从帷帽下传来,有一种意味不明的混沌,道:“小娘子……”

绿酒想了想,将玉在手中抛了一抛,道:“我也不瞒这位娘子,其实,我正准备找个女偃,把这块玉扔下去。”

红衣女子的身体僵了。

“女……女偃?”

看她错愕至极,甚至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绿酒很是满意,颔首道:“不错。这样罢,等我丢完了以后,可以告诉娘子是何处的女偃,娘子自然可以再去找寻。”

红衣女子静了许久,方道:“这位小娘子,美玉蒙尘已令人不忍,你与这块玉有甚么深仇大恨,非要这么玷污不可?”

绿酒道:“实不相瞒,这块玉乃他人所赠。”

红衣女子点了点头。

绿酒皮笑肉不笑,道:“我这样年华正好的小娘子,他人赠玉之举,自然是为了定情。至于我为什么要扔了这块玉,自然是因为我想把这玉和那人一样,丢在溷藩里肥田。”

红衣女子猛然掀开了自己的帷帽,不可置信道:“你说甚么?”

绿酒只觉眼前一花,一大簇红葩如灼灼盛开,仿佛盛夏的石榴花,明媚鲜妍,开到了极处,几乎下一刻就要倾颓。她的肩膀被红衣女子用力一抓,那张绝色容颜凑得更近了,透出一种勾魂夺魄的娇娆气息,道:“定情?”

绿酒有些恼了,道:“女女授受不亲,你快点放手!”

红衣女子道:“你给我说清楚!”

绿酒道:“大庭广众之下,不要这么拉拉扯扯的,你,你再抓着我,我就打你!”

红衣女子压根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道:“这话你可得说明白……”

啪——!

红衣女子捂住脸庞,美目睁大了,一脸震惊不信。

绿酒一个耳光甩得干脆利落,柳眉倒立,道:“你以为你了不起吗?你以为你长得漂亮我就不会打你吗!看我打丑你!”

红衣女子喃喃自语道:“……果然是撞傻了,这是甚么活见鬼的品位……”

作者有话要说:  *日铺,即申时、哺时等,下午3时正至下午5时正。

*诸奴婢背主而逃,杖七十七;诱引窝藏者,六十七。邻人、社长、坊里正知不首捕者,笞三十七;关讥应捕人受赃脱放者,以枉法论。寺观、军营、势家影蔽,及投下冒收为户者,依藏匿论,自首者免罪。诸告获逃奴者,于所将财物内,三分取一,付告获人充赏。诸逃奴拒捕,不曾致伤人命者,仗一百七——随便引了个元史刑法。某泰迪目前在方棫的身份是逃奴啊xd

*汉刘高《说苑·尊贤》:“美女者丑妇之仇也,盛德之士,乱世所疏也;正直之行,邪枉所憎也。”

*“如是愚痴无识凡人……所作之业皆悉现前。”出自唐三藏法师义净奉制译《佛说大乘流转诸有经》。

*女偃,女用公厕;溷藩,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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