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一副方子?
喝完就没事了?
周院长无法相信楚渔的说词,更不敢轻易拿那么多人的生命去赌。
“楚医生,你确定只要这些东西就能解决SRV病毒吗?”
楚渔能理解周院长的心情,但他实在是懒得和他浪费口舌了。
“马院长,信与不信,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语权交到马景平手里,他看了看楚渔,又看了看周院长,最终一咬牙一攥拳,沉声决断道:“周院长,就按照他的意思办!”
“马院长,不是我不肯相信楚医生,您也知道,我国目前还没有能够解决SRV病毒的药物和方法,如果这次我们赌输了,那整个医院里上千条人命都得跟着搭进去。”
马景平摇摇头,一脸无奈道:“除了相信楚医生之外,谁还能提出更好的办法?”
周院长陷入了沉默。
的确,面对曾经令华夏医学界内诸多名医闻风丧胆的SRV病毒,就算现在把整个医院所有医生聚集起来出谋划策,也不见得能在病毒扩散开来之前寻找出合理的解决方式。
哦,不对。
准确的说,是肯定找不出解决方式。
不然的话,无论是先跑出手术室的中年医生,还是后跑出手术室的宁医生,岂会因为得知病人患上SRV病毒后惶恐不已?
而且,倘若这种病毒早就研制出了相关药物予以克制,上一次疫情爆发,就不会有那么多医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底下的病患去地府报道了。
无解之题。
便唯有将死马当成活马医。
“好,我现在就去准备。”
楚渔掏出口袋里的“小板砖”,在周院长离开之前警示道:“记住,我要的这些东西,务必在半小时内备齐。”
“用不着半小时,十分钟就行。”周院长总算痛快了一把,应下楚渔的要求后,他转身离去,不到两分钟就消失在了楼道尽头。
望着周院长的背影,楚渔啧啧称奇道:“现在让周院长去参加百米赛跑,估计能拿到不错的名次吧。”
马景平眼角抽搐,心里想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马院长,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去手术室里看看情况。”
楚渔知会马景平一句,随即便是要往敞开的手术室大门方向走去。
“等等。”马景平拉住楚渔胳膊。“你不换件衣服?”
“用不着。”
“万一……”
“没有万一。”
“那待会谁给你把东西送进手术室?”
听得此问,楚渔打眼一扫,伸手指着半清醒半迷糊的宁医生说道:“我看他之前挺喜欢往手术室里面钻的,就让他给我送进来吧。”
说完,不及宁医生作出反驳,楚渔便是挣脱了马景平的束缚,快步走进手术室内。
此时的手术室里,一群医生正围在手术台旁边忙忙碌碌,每个人的眼神都充满了凝重之意,从这般情景来看,石门市的医生倒也并非都是那贪生怕死之徒。
没有人注意到手术室里多了一个人。
“擦汗。”
站在手术台旁边的倪萱冷静出言,旁边的女护士一听,连忙拿着消毒布块给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小心,不要碰到我脸上的血。”
女护士帮倪萱擦完汗,后者一边帮病患缝合着臀骨处的手术伤口,一边出言提醒她周围的医务人员。
“好了。”
缝完最后一针的倪萱双手高举,后退一步,环视在场众人道:“经检查,病人头骨并未受到伤害,目前骨科问题已经得到圆满解决,剩下的就得交给生物病毒科了。”
“倪医生,你身上沾的血……”一名女护士满面忧色,欲言又止。
倪萱摇摇头,继续下达指示道:“你们仔细查看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沾到病人血液,没有沾到的人请立刻出去,沾到的人陪我一起在这里等候检查。”
“倪医生,你个小姑娘都不怕死,我们几个老家伙怕什么。”一名年过四十的中年医生言语平静道。
“我真没想到,倪医生年纪轻轻,手术刀居然拿的这么稳,佩服佩服。”另一名中年医生赞不绝口道。
“周院长可算是捡到宝喽。”
“倪医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石门市医院当骨科大夫?我们都是马院长的徒弟,只要我们联名举荐,保你来了就是副主任级别的人物。”
“我觉得这事可行,小倪医生,你考虑考虑呗。”
几名随同马景平前来会诊的中年医生,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有可能感染上SRV病毒而感到恐惧,反而是你一句我一句唱起了“挖人大戏”。
被他们这么一闹,倪萱沉重的心情倒是缓解了不少。
“谢谢几位前辈的好意,不过我觉得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先活下去吧。”
倪萱回应的同时,心里不由得泛起一抹苦涩。
她才刚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啊!
“早知道上次就把自己交给他算了。”
倪萱默语一句,她很清楚,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早知道”,也没有所谓的“后悔药”可以帮她逆天改命。
“好想再看他一眼。”
这是倪萱偷偷默念的第二句话。
“手术做完了?”
不等倪萱生出更多想法,一个听着令她欣喜若狂的声音陡然在手术室内响起。
欣喜过后,便是恼怒。
“谁让你进来的!”
楚渔早就料到会有人对他说这么一句话,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是倪萱充当这一角色。
众人闻声而望,一双双饱含审视意味的目光集聚在了楚渔身上。
楚渔目空一切,他的眼里,就只有她。
“马院长和周院长都同意让我进来了。”
说着,他一步步走向她。
“你别过来!”倪萱后撤两步,大声喝止楚渔道。
楚渔没理她,继续往前迈动步伐。
“你们都出去吧,这里留我和倪医生就行。”
听罢,众人一齐提出反对意见。
“不行,说好同生死共患难,谁走了谁就不是男人。”
“我……我是女人,但我也不走。”
“哈哈,这小护士也挺有意思的哈。”
“唉,我要是早生二十年,肯定天天来你们医院泡妞。”
“别开玩笑了,就你那磕碜长相,能泡到谁啊?”
“哎!老商,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想当年,要不是我对咱们院的孙副主任没感觉,你能把她娶回家吗?”
“放你娘的屁!我媳妇儿说了,那两年你送她的花,她都转手送给李护士长了!”
“我靠!怪不得那段时间我感觉李护士长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呢!”
“哈哈哈,没想到你们之间还藏着这么多猫腻,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
得,这些医生又聊嗨了。
“喂,你们都有家有业的了,就别来给我们这些年轻人当电灯泡了好吗?”
楚渔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
几名中年医生面面相觑,最后沿着楚渔迈动脚步的方向将视线锁定在了倪萱身上。
他们忽然想起来,好像刚才在手术室门口时,楚渔是说过倪萱和他的关系来着。
“小兄弟,你知不知道……”
“别叫我小兄弟,你们马院长都得叫我一声‘楚医生’知道不?”
楚渔的嘴巴,还是那么不肯饶人。
中年医生悻悻一笑,他们师父见了都好言好语招呼的“大神”,他哪敢对其放半句“狠话”。
“楚医生,你知不知道现在手术室里是什么情况?”
“知道。”楚渔发现他没法再往前走了,因为他每前进一步,倪萱就后撤一步,根本不给他靠近的机会。
中年医生看了眼旁边同伴,似乎对楚渔给出的回应感到十分惊奇。“知道你还敢进来?”
楚渔满眼柔情的盯着倪萱,咧嘴一笑道:“因为我女朋友在这里啊!”
面对生死,不离不弃。
所谓爱情,不过如此。
倪萱藏在口罩后面的红唇紧紧咬在了一起,刚才病人血液喷溅到她身上、脸上的时候她都没哭,可现在,她眼眶里的晶泪,就像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涌了出来。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女强人”,女强人之所以被人们称之为女强人,是因为她们没有找到足够安稳的港湾供自己停靠。
“别哭。”
楚渔劝倪萱别哭的同时,一步上前,迅速来到后者面前,并不容反抗的把她拥进了怀里。
倪萱宛如一只受惊小兔,双手用力撑在楚渔胸前,挣脱无果,便改为用双拳捶打他的胸口,嘴里还不断念叨着“放开我,快放开我”。
楚渔任由她拼命挣扎,力道时松时紧,既保证不弄疼她,又保证她无法逃离自己的怀抱。
有不少血渍,蹭在了楚渔的皮肤上。
“血!注意血!”
一名中年医生眼见楚渔蹭上了病人的血,连忙在旁边大声警醒道。
倪萱低头扫了一眼,看到楚渔胳膊上的刺目血迹后,心里一凉,三魂六魄至少丢了一半。
“快放开我!你再这样咱们两个都会死的!”
“如果我不这样会是什么结果呢?”任由倪萱百般劝说,楚渔就是不肯放手。
倪萱的眼泪汹涌而出,不知是急的还是怕的。
“你不这样,最多就是我自己死。”
“可是你死了,我会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