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菜啊。”许婧首先来了一句。
水世:“……”
难不成我是穿着背带裤打篮球的那种菜?
他也不敢反驳,毕竟自己菜好像是客观事实。只不过,少女你就不顾及一下少年纤弱敏感的心灵,稍稍克制一下语言吗?
“你是真的菜。大一护理应该学的也是基础课吧?这都能挂四门?那你以后怎么办?”许婧责问道。
水世忍不住要脱口而出“写小说养活自己呗”,但是,想到自己鸽的特质与太监的前科,以及在扑街里都算低的收入,他理智地闭上了嘴巴。
每当你产生了“写小说可以养活自己”这种幻觉时,请默念七字真言:
写小说死路一条。
什么,还有幻想?再加俩破折号!
——写小说——死路一条~
许婧并没有注意到水世的欲言又止,她只是自顾自分析道:
“怎么说温室大学也是个一本靠前的大学,你能考进来,智商应该也没出什么问题。”
你智商才有问题!小爷我智商好着呢!分分钟可以爆煤气表的那种!
“那么,应该就是别的原因了。”
许婧双手按在椅子的扶手上,整个身子哗啦向前倾斜,大眼睛好奇又认真地盯着水世的脸庞。从水世的视角来看,这个姿势格外羞耻,在她身下的自己(?)理论上能把她胸口的风景尽收眼底,偏偏今天许婧的衣着极其日常,自己连个毛线球球都看不到。当然,缕缕青丝不经意撩拨着水世的手背,一股少女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尖,难免让水世从吐槽机变成了当机。
妈耶,椅咚……
完全不顾少年的心猿意马,许婧严肃问道:
“你打游戏吗?”
“开心消消乐算游戏吗。”水世下意识回答。
“……别装蒜,我说的是大型网游。”
“我说的是真的啊!我连王者荣耀都不打!”水世委屈地叫道,“蹦蹦蹦也因为太非酋弃坑了,签到都断了好几天!”
“哦,那看来不是游戏的问题。”许婧不知从哪里拽出一个小本本,她在上面写了“游戏”二字,又凌厉地画了个大叉。
就在水世感慨于许婧的认真时,少女的问题接二连三的抛来,犹如串联电路上的灯泡:
“上课睡觉,玩手机?”
“是有,但大部分时候还是清醒的。”
“回去不复习?”
“这倒是。但大家都这样吧。”
“浪费时间的兼职?”
“美女,我社恐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和你流利地说话简直是奇迹。”
“有没有女朋友?”
当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许婧的笔尖明显有一个停顿。她抬起头,露出了女生常见的八卦神情:
“如果有,请爆照,能附个三围最好。”
“有个锤锤!”水世哭笑不得,“你是从哪里得出我有女朋友这个结论的——难道是因为我英俊?”
“啊?你是对自己有什么定位上的错误吗?我看你长得像个锤锤。”
“那也是王大锤那种锤!”
经过这么一个不轻不重的玩笑,两人终于放松了下来,气氛重新变得沙雕又和谐。消除了抵触心理的水世揉捏着太阳穴,他耸了耸肩膀,道:
“许婧同学,我理解你想帮助我的心情,但我的情况比较特殊,不能用常理来揣度,所以,你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
更何况,我们都不是一个院的,你就算想帮我,也有心无力啊。
出乎意料,许婧的反应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她当即挑起了眉毛,露出一幅不开心的表情:
“不可能,我们不是朋友嘛?更何况,本大小姐不希望刚收的跟班下学期就变成低年级学弟,或者街头的无业游民。”
“啊?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傻!再挂就得留级或者退学啊喂!”许婧戳了戳水世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
“呃……”
“反正,快点把你的老底兜出来,我来对症下药,相信我,距离期末时间还早,哪怕是一条狗,我也能让他提升到考六十分的水平。”
“我怀疑你在人身攻击我但是没有证据……”
☆☆☆☆☆
这事说来也简单,水世同学在中学时代同样是个禁欲死宅,学习成绩属于中游角色,在高三时努了把力,作为一匹高考黑马考进了江浙省的温室大学,着实让看不起他的人惊愕了一把。
只是,在选择专业这个问题上,水世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由于父母都在医疗系统工作,出于对自身岗位的热爱,以及对能够把儿子在医疗系统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自信,水世的所有专业都被改成了医学相关——据父母说,在这种人生大事上就要靠有经验的人做主,让你自己选,万一选了个没用的汉语言文学什么的,出来之后找不到工作,只能上街讨饭,然后打光棍一辈子。
彼时正是青涩,充满从升学地狱中解放的喜悦,并对专业一无所知的水世没什么主见,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在填志愿的网页上毕恭毕敬地填满了医学,并勾选了服从调剂。很快的,时间来到了七月,怀揣着对自己成为一代名医,每天几百人约号上门求水世大夫临幸的憧憬,水世收到了来自温室大学护理学院的录取通知书。
……
护士啊啊啊啊啊!
水世快要崩溃了,老爸老妈倒是喜上眉梢,开始大谈当今社会男护士的缺乏和日后就业的好处,全然不顾儿子那堪比黑洞的绝望眼神。
考上了总不能不上,于是,2018年的9月份,水世拖着行李箱来到了温室大学,一场噩梦开始了。
首先,最严重的问题是他偏科。温室大学尤重英语,恰好偏科的水世最偏的就是英语这门,别说四级水准,他连四又分之一水准都达不到,完全无法应付学校的英语教学进程,看着外教嘴唇张合,犹如天书奇谈。
除此之外,水世又回到了被数学支配的恐惧——当初选择医学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据说这门专业不用学数学。可是,水世被调剂到了护理系,从分发的课本里得知了一条晴天霹雳:
原来自己还是要学数学的!美名其曰“医用高等数学”……
水世实在想不通,自己学数学能干什么,在病人肚皮上演算?
可他又不能把这门课吃掉,只能硬着头皮去学,很快遇到了极大的阻力。与中学时代不同的是,此刻身边没有共同探讨题目的友人,没有求教的良师,只有浩如烟海的数字。
再加上纷至沓来的病理学,药理学,护理学等课程,本就不擅长重复记忆的水世,在刚刚独立的十八岁这年,生出了最彻底,最纯粹的厌学情绪。
他开始“堕落”了。
PS:可怜的水世……不过有一说一,男护士真的很吃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