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啊，人都被吸引过去了。”

温室大学文学社那边，一个负责招揽的平头男匆匆向陆腾报告。

“……加大力度，告诉新生，我们这边是有利可图的。”陆腾沉默，拍了拍身后的自行车，“报名抽奖送车，难道不比听歌实在。”

三五小弟拼命呦呵，这才把新生从黄晓菁的歌声里又拉拢回了一些。然而，陆腾却不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无意中放弃了己方最大的优势——

温室大学文学社无论是硬件实力还是软件实力都远胜水晶文学社，不用底蕴去吸引人，反而拿自行车去比，无意中把两个社团拉到了同一水平线。

热热闹闹了一天，陆腾送出去五辆自行车，黄晓菁也唱了一首又一首歌，双方都收获了数量颇丰的报名表。傍晚收摊的时候，有好几个学弟学妹过来给黄晓菁送润喉糖，把水世羡慕的，恨不得也对着夜色来一出喊麦。

许婧无情地否决了他的提议，并示意赶紧回去搬桌子搬帐篷，过夜了社联要扣分的。水世哼哼唧唧去搬桌子，只剩下黄晓菁和许婧。

许婧看着依旧握着话筒的少女，她不无感慨地说:

“晓菁，今天真是多亏你了。”

黄晓菁翩然一笑，在夜色中犹如绽放的睡莲:

“这是应该的啦。”

“晓菁，你最近好像真的很忙碌。”许婧小心翼翼道，“除了金融院的新生晚会，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唔……”

黄晓菁攥紧话筒，她无声地笑了笑:

“还有形体训练，声乐训练。”

“咦，你不是学金融的……”

“有了新的想法。”黄晓菁伸出手指，做了个嘘声，“而且觉得适合。”

“这样啊……这么早做出选择吗？”许婧担忧地问。

“如果下定决心要走这条路，其实已经晚了。”黄晓菁面露凝色，“想走一条前途未卜的路，总要付出比前人更多的努力。”

“好，祝你成功。”

“也不用这么伤感啦，不管怎么样，学业还是要完成。”黄晓菁笑着拍了拍手，“社团活动我也会照常参加的~”

“嗯，好。谢谢晓菁。”许婧轻轻握住了黄晓菁的手。

水世收起帐篷，在不远处大声喊道:

“你们嘀咕什么呢？快来帮我搬帐篷啊啊啊——不会指望我一个体弱死宅搞定一切吧！”

“为什么不可以呢？”

许婧叉着腰，月色下面容分外皎洁。她轻声说:

“自己完成一些事情，是人生的必由之路……”

☆☆☆

经过统计，水晶文学社一共收到了一百五十多分报名表。灯火通明的水晶文学社办公室里，水世一边用手机给报名者群发短信，一边听着许婧和黄晓菁激烈讨论着面试相关的话题。

许婧拍了拍桌子，她就像一只发飙的松鼠:

“面试的必须严格！向考研复试看齐！”

“这也太夸张了，一百多个新生，没必要淘汰太多，保证足够的人数才是社团发展合理的选择。”黄晓菁摇头，一贯柔柔弱弱的她，在这一刻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刚强。

“水世，你说，我和晓菁哪个说的对。”许婧话锋一转，看向水世。

“水世？我和婧婧的意见你更偏向哪个？”黄晓菁也成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水世身上。

水世:“……”

你们怎么又把问题绕到了我身上？我只想安安静静做个发短信的背景！

其实关于这个，真的讨论了很多次。许婧是坚定的鹰派，主张宁缺毋滥，黄晓菁却是典型的鸽派，希望能把水晶文学社往普通社团的路子上引领。水世介于二者中间，他既不希望水晶文学社放弃最吸引他的理想主义精神，也不希望水晶文学社成为他们三个人的社团——让它在温室大学发扬光大，才是他最终极的向往。

他慢吞吞地说:

“我觉得，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没有灵魂便没有核心，没有人员就没有基础。”

“喂，不要和稀泥，直接说一说你的想法。”许婧俨然是争辩烦了，她倒在沙发上，“虽然心里有数，但我还是想争一争。”

“这话说的，也没那么夸张……其实可以这样。二者兼顾，一方面严苛选拔，凭借实力选人，另一方面，也要给落选的人机会。”

“机会？”

“比如说，现场来一篇小作文。”水世握紧拳头，激动的两眼冒光，“夸奖一下我是如何的帅……”

“滚啊！”

女孩们异口同声地说。

于是就这么定了下来。面试定在了下周三公休日晚上，许婧说，这不仅能给予己方一定的准备，更重要的是，能够让头脑一热报名的新生自行走掉一波，降低面试人数。

水世当即就嘀咕了起来，你是多希望招收到更少的人啊。

岂料，许婧大力点头:

“我就是这样想的！我甚至巴不得永远只有我们三个。”

水世长叹一声，默默在心里为面试的19级新生们哀悼。

学弟学妹们，你们惨了，这里有个变态学姐~

在周一到周三这段时间，水世一有空就准备面试问题。首先最基本的，自我介绍得有吧，姓名性别年龄专业爱好都谈一谈；我们这是文学社，你不得谈一谈喜欢什么书？

接着再考察心性，确认不会半途而废，玩消失，不积极参加活动，配合工作；还有还有，不能缺少学生团体面试最经典的那一句:

你为什么要加入我们水晶文学社？

水世大一的时候听面试过很多组织社团的张明阳吐槽过这一点，这个问题在面试中的出场率极高，接近百分之百。

萌新版张明阳非常疑惑，什么为什么要加入，招新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不就是你让我加入的吗？

等当了学长，水世这才发现，在面试环节这个问题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是被强拉进来的，可能会在未来的相处中变得不愉快，彼此都很累。

如果是自己找来，或者真心想加入的话，极有可能成为新的社团骨干。

只是也有弊端。

因为，他们不一定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