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真是骗子,之前在群里居然装不认识。】点点道。
【之前还真不认识,后来阴差阳错的……咳咳。总之今晚面基,顺便请你吃饭。】水世大言不惭道,【就当是本人对你们两个忠实读者的重视了!】
天啊!没想到自己居然也可以有线下粉丝见面会!虽然自己是冤大头,而且只有两个人,但是……万里长城第一步,这是未来后援会遍地开花,无数美少女叫我哥哥咯咯的节奏!
水世如此想着,他锁上办公室的门,回宿舍换衣服去了。
暑热散去了大半,温室市的初秋适合穿薄卫衣。水世对着宿舍里油光可鉴的落地镜,开始思考自己究竟应该穿怎样的装束。
西装肯定不可能。穿着西装去撸串,只有傻子才会这么做。
是的,在上楼之前,水世已经定下了撸串的决议。虽然撸串会有一丢丢小贵,但这是同等价格下的最优解。想想看,如果坐在华美的明堂里,拿着精致的容器,浅斟低酌一杯咖啡……怕是大半钱都用来装叉了哦。
所以,饱腹最重要。哪怕坐路边都行。这是目前的穷学生水世的核心消费理念。
他最终选择了黑色的,印有自己老婆Q版图案的卫衣,以及正常的牛仔裤,正常的白色球鞋。拿着梳子梳了梳有些自然卷的毛,他精神抖擞,一往无前的出了门。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他已经做好了在撸串的桌子上被两位女生调戏至死的觉悟。
在路上,水世把店名发给了点点和许婧,让点点和许婧自己来商业街找这家店。他提前来到了撸串店里准备定个包厢,但被前台遗憾的告知,我们生意很火爆的,别说包厢,差点都被包场啦。
于是水世只能黯然地坐在角落。其实也还好,桌子干净空调也安排上了,还能坐看人间烟火,看一群人喝酒划拳,大声说着独属于他们的喜怒悲欢。
身为一个作者,在不同的视角观测,揣摩他人的故事,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和职业习惯。
发呆了一会儿,手机嗡嗡一响,原来是点点发来了消息。
点点:【亡人作者!垃圾亡人!我快到了!是这家“劳资不打折”烧烤店吗?】
水世:【是的。】
点点:【这名字真是恶趣味。】
水世:【你可不要被名字给忽悠了,人家不仅打折,而且非常豪爽呢,一会儿付钱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点点:【嗯?本姑娘付钱?】
水世:【开玩笑开玩笑。当然了,你要是真抢着买单我也不介意,我会倒在地上装晕。】
点点:【哦,那我就进来了。】
水世放下手机四处张望,他并不觉得点点能认识自己。毕竟他可没有告诉她关于自己相貌的任何信息,无论是“亡人作者”还是“水世学长”,在点点眼中,应该都是一层迷雾。
张望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动静。人群中也没有疑似点点的女大学生出没,都是一群糙汉。
排气扇咿咿呀呀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水世捂住耳朵,躲避这有些色气的噪音。一个清脆的少女声从指缝里溜来:
“你好,你是亡人吗!”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位长发披肩,穿着粉色风衣和白色长裤的女孩有礼貌的问水世隔壁桌的一位戴眼镜的衣冠楚楚男士。女孩的发尾挑染成金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夺目,闪瞎了水世的狗眼。
她背对着水世,但就身高来看,似乎不像是“点点”,毕竟粉衣女孩至少有一米七五以上,妥妥的御姐身材,点点更多的是个萝莉。并且,粉衣女孩扮相清纯,点点应该像个霸气的小太妹,不可能这么姣好温婉……
一定是错觉。她叫的不一定是亡人,也有可能是……王仁,王仍,汪人。
衣冠楚楚男士抬起嘬孜然的嘴,推了推无框眼镜:
“小姑娘,我不是亡人,亡人不就是死人吗?”
“呃……虽然我很想吐槽,但我要找的那个人就叫亡人。”
粉衣女孩转过身,背对水世正对大厅,用昂扬的声音发出了最灵魂的质问:
“请问,哪位是亡人?写小说的亡人作者?”
“……”
尼玛!真的是点点啊!什么高中生萝莉,现实中分明是个长腿御姐啊!
水世内心翻江倒海,他可没有点点在大庭广众下用破锣嗓子寻人的勇气,更何况,无论是中二无比的网名“亡人”,还是羞耻爆表的写小说行为,承认了一项,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无异于社会性死亡……
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救星出现了。
门口出现了一位与之前的打扮呈天壤之别的少女,黑色长袖衫,蓝色背带裤,更带上了一幅圆框平光镜,遮住了大半脸庞,不像是平时妖冶霸气的模样,反而多了些书卷气,符合水世心中对文艺少女的全部幻想。
许婧同学也来了。
许婧在店内打量了一周,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在角落里蹲着的水世。她眸光一亮,刚准备打招呼,却听见店堂里,点点的呼喊:
“亡人!亡人在吗?”
“……是肖点点妹妹吗。”许婧露出一抹艳丽的笑,她径直迎了上去,微昂起脖子打量点点,“骗人,一点也不小。”
“你……你是须鲸?”点点先是惊异,片刻后想通了因果,她震惊地指着许婧,“你也骗人!我以为你是个大胸御姐,没想到这么萝莉!”
围观群众一片哗然。水世无力地按住额头,觉得这网友见面现场实在是惊天动地,很是丢人。中二病只有在漫展上才是正常的,你们有没有常识!下一秒,他看到许婧噙着笑,伸出洁白的手指来,指着水世的方向,嘴唇微启——
不好!红色警报!
水世刚想夺路而逃,许婧的死亡发言已经灌满了整家撸串店:
“点点妹妹,他就是,亡人。”
仿佛能感受到四面八方好似实质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戳进了身体,以及若有若无的嗤笑声,水世绝望地把头埋进桌面下。他知道,自己身败名裂了,从此会沦为群众们的谈资,说某年某月某日,劳资不打折烧烤店里,有一个自称亡人的中二病暴露了身份,社会意义上死得明明白白——
“是的,我就是亡人!”
水世蹭得站了起来,他破罐子破摔:
“水世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