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的不像样,可她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
“想什么呢?”王洋站在我身边,开口后语气里是满是无奈与怜惜。
“没什么!”我强挤出一个笑容,对着镜子里的王洋笑。
他掰过我的身子,蹲了下去,抓起我的手,贴着他的脸,眼睛里,是让我不容忽视的坚持。
“阿瞒,相信我,这次我不会再妥协了!”
其实不管我是什么想法,信或者不信,我都无法拒绝,一个“好”字刚出口,左手无名指上就被套进了一个东西。
我扯着手想要看清,王洋却突然站了起来,扯我入怀……
“戴上了,就不能摘下来了!”
“摘了又怎样?”
我感受着无名指上的感觉,那是一个环,是戒指?
王洋听了我的话,眯着眼睛,有一丝权威被挑战的不悦,“难道王夫人还想嫁给别人?”
我推了他一把,却没有推开,“谁是王夫人?”
他没有回答,却是一脸被人骗了的气恼,“我上当了!”
上当了,上什么当了?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我不知该接什么。
“我被一个珠宝设计师骗了!”他自顾的说着,“她说,没有女人会拒绝别人用这枚“挚爱”求婚的……”他看了我一眼,用委屈的调调,“可是有人戴上了,却还想着要摘下来……”
我一滞,下意识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了摸那枚戒指,竟然真是那熟悉的形状。我有些不信,挣扎着硬是把手拿了起来……
没错,正是出自我手,是我设计的,世界上仅此一枚,独一无二的“挚爱”。
花了那么久的时间,那么多的心血,我这辈子最为骄傲最为自豪的‘挚爱’辗转了一圈,竟然又回到了我的手上……
神秘的买家,私人下单,我本以为已经销声匿迹的戒指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给我的震撼实在是非同一般。
还记得当初钱刚认为买家不会同意展品去参加缪斯之光比赛时候的郁卒和后来突然地峰回路转,太多的偶然夹杂在了一起,让人有些让幸福搅得晕眩的错觉,然而我还没有晕头。
“戒指怎么到你手里了?”我问。
“你说呢?”王洋把脑袋放在我的颈窝,撒娇了一般,“你真当体验生活的打份工那么累啊?我打了四份工,用了奖学金,卖掉了我珍藏的所有限量版汽车模型,在软件公司帮忙设计游戏软件程序,吃了好久的泡面,眼瞅着要考试,还……算了,不说了,说那么多,也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你知道我吃过什么苦,我只要你记得为了这枚戒指我可是连命都豁出去了,它比我的命还要重要,戴上了就再也不能摘下来了!”
王洋絮絮叨叨了好多,可我的思绪完全被束缚在泡面两个字上。吃了好久泡面?我心里酸涩,王氏企业的公子,从来都是娇贵的不得了的主,饮食那么一个挑剔的人,从来都是若要五分熟的牛排,多一分或少一离,宁愿不吃的人。他何时落魄到了这田地?只是为了这戒指,竟连泡面都不再拒绝。
他不是一个爱把自己吃了苦挂在嘴边炫耀的人,可这次他却说了,只怕是实际吃的,远远还要多出不止好几倍。
老是说我傻,自己却才是那个十足的大傻蛋!顶着一个聪明人的头衔,净干些傻瓜才会干的事情。
我靠着他,不再说话,生怕自己哭出来。可他却偏偏要把事情挑明,“怎么了?感动了?感动了光靠眼泪可不行。咱们现在怎么办吧!我没钱了,泡面都买不起了,这次大概是真的要饿死了!”
“不怕,我养你!”
想都没想,我脱口而出,声音有些哑。
话出口,就有些后悔,男人,是一种特别在乎面子与尊严又极其别扭的生物,大概任何一个都不会愿意听到听到别人说“小白脸,吃软饭,我养你……”这样的话吧!
我有些忐忑的尝试着转身,去看看他的表情,谁知他又是奸计得逞的笑了,“好啊!从今天起,你要负责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的,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还有……”他顿了顿,“这辈子都不许离开我!”王洋说着话,环着我的一双大手又开始不规矩起来……
离目的地还有好远,我却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一脚踩下刹车。
车子滑行了一段距离,慢慢停了下来。
“可不可以不去?”我纠结着脸跟王洋打商量,
虽然我知道决定了结婚,那么去面对王洋的父母,就是一件必须去做的事情,可,说是一回事,做,却又是另一回事。
看出了我的怯懦,王洋拔了自己的安全带,下了车。他打开我这边的车门,姿势暧昧的擦过我的身子,撤了我的安全带,却还不急着离开,咬着牙,仿佛我欠了他一个亿,“恶狠狠”的开口,“收了我的戒指,你曹阿瞒就已经是我王洋的老婆了,人家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了我,那即便是龙潭虎穴你都得跟我一起了,难道现在还怕他一个王家?”
我一鼓腮帮,“谁怕你家了?明明是……”
“那就是怕那个姓王的老头和那个姓沈的老太?”
居然称呼自己老爹老妈姓王的老头和姓沈的老太,也不知道那姓王的老头和那姓沈的老太听见了会做何感想,反正我是没憋住,“噗”的笑出了声。
见我笑了,王洋也不再多说,拉起我的手,就把我拽了出来。不给我丝毫犹豫的的机会,他拉着我,大跨步朝前走。
“丁零丁零”门铃响了两声之后,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请问,您……”她的话还没说完,视线落在我身上,忽地一愣,目光转向王洋的时候明显一亮。
“兰姨,是我们!”
三年了,兰姨也比以前老了许多,额头上显出深深地皱纹。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还在。
她在王家待了大半辈子,没孩子,也没结过婚,待我们两个极好,只是性子有些怯懦。“小洋,阿瞒!”
兰姨抖着手拽着我和王洋,语气凝噎,竟是哭了,“你爸妈也真是够狠的,竟然舍得就那么把你们俩赶出去……不说了不说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大概是开门时间太久,屋里传来一个女声,淡淡的,低低的,“阿兰,谁在外面?”
软糯的声音,跟记忆里一样温柔,说话的是王洋的母亲,当然也是我的母亲:曹婉,
曾经,她站在我面前,美丽而高贵,温柔的开口,却吐出刀一样残忍的字眼,“离开我儿子,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或许在她眼里,没有什么是不能用钱买到的,只是不知道对于如今这个结局她会怎么想。
兰姨擦了把眼泪,回身朝屋里喊了句,“夫人,是小洋回来了!”
一阵静默,紧接着是什么被撞翻的声音,很快,一个身影冲到了门口。
曹婉一身素雅的衣服,很配她的气质,一如往昔的美丽,只是脸色不怎么好,透着股子疲累不堪。
“儿子……”可只说了两个字她便再难成语调,抱着王洋一阵恸哭。
我实在难以将这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跟几年前那个雷厉风行,有胆识又有魄力,跟我说出“我不会妥协,更不会让你有机会留在王洋身边”的女人联系到一起。
时间是一把刀,纵是不把皱纹刻在你的脸上,也会把“皱纹”刻在你的心上。
良久,曹婉止了哭,仔细的看了王洋,又看了他身边的我,终是迫于无奈的对我说,“进来吧!”
我大概是世界上脸皮最厚的人了?否则我怎么可以任由王洋就这样拉着我进了门?
大厅里还依旧维持着几年前的模样,而那枣红色的骏马雕塑依然被放在那最显眼的位置上,地毯的款式,沙发上靠垫上的花纹……
东西肯定不是当年那些了,只是刻意的选择了先前的款式,居住者刻意营造出一种什么都不曾改变的氛围。若是不清楚的人一定会觉得主人念旧,可我这个清楚的人只觉得一阵悲从中来。
王达显站在大厅里紧紧的盯着这边,明显的紧张,局促不安。他的眼里瞬间划喜不自胜,不过这一切很快就被他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你是不打算跟我们继续扛下去了么?”王达显问,有些洋洋得意,“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难道就只有撞得头破血流,才懂得回头么?”
“我提前毕业了!”
王洋的话,把已经坐下的王达显惊得站了起来,“你说你毕业了?还提前毕业了?”
王达显一边问询,一边仔细的盯着王洋,大概是没看出什么蹊跷,他又把视线投向曹婉,曹婉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其实,我很能理解他们夫妻俩的这种震惊,别说他,就是我刚听到这个消息都惊的不得了。王洋是很聪明,可鉴于他先前的表现,他是从来不肯把心思用在学习上的,这么突然爆发一次,还真是让人接受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