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桦认可,只要娇妻能准时回来吃饭,再苦再累他也理解,而且心甘情愿。
他还是每天一下班就默默地下楼,骑着助动车先回家,买菜烧饭。
他边忙边往窗外张望,经常在后窗口看见魏诗涵坐在助动车上,从街道边的人群中驶过,她艳丽的身影就像是夜空中划过的一颗流星。
流星划过去一会儿,门上就响起熟悉的开门声。
可是今天,眼看快六点半了,这颗让他望眼欲穿的流星还是没有出现。
住宅小区旁边那个菜场很大,有几百个摊位。四周一圈,中间几排,呈“回”字形分布,秩序井然。
菜摊前是来来往往流动着的人群。菜场里人头攒动,声音喧闹,各种生菜的味道在空气里发酵着,肆意弥漫。
叶晓桦知道自己的娇妻喜欢吃牛娃,经常到这个菜场的牛蛙摊前,拣了几只丰腴的牛娃叫摊主秤。
她的娇妻像牛娃一样白嫩丰美,却还是喜欢吃这种滋补养颜的菜肴。
四脚朝天躺在那里的牛娃,跟脱了衣服的女人很像,尤其是那白胖胖的肚皮和性感的四肢,与人的肚皮和四肢简直一模一样。
有书上说,人是从水栖动物到水陆两栖动物再到猿最后才进化到今天这个样子的。
叶晓桦总感觉这个情景似乎有一种像征意义,但像征什么,他还没有想清楚。
叶晓桦烧好菜,耐心地坐到客厅里去等魏诗涵回来。
他不想打电话问她,免得惹她不高兴。他等了一会,又站起来到后窗口去张望。
他现在唯恐惹她不高兴,每天都在想着办法惹她开心,让她满意。
平时在家里,叶晓桦看到娇妻俏脸沉下来,心就会提起来。而只要看到她脸上出现笑容,他就开心,干起活来特别有劲。
他的心情成了娇妻脸色的晴雨表。
叶晓桦去后窗口第三次看时,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来了一条微信。
他赶紧走过去拿起手机,按出微信一看,是诗涵发来的:
我不回来吃饭了,资料还没整理好,回来可能会晚一些,你不要等我!
她又不回来吃饭了?那她在哪里吃饭呢?
叶晓桦头脑里又热烘烘地乱起来,而且要晚一些回来,她到底在干什么呢?
他反复看着这条微信,却只有这么冷冷的一句话。
呆了一会,叶晓桦一个人味同嚼蜡地开始吃饭。
本来他想喝点酒,晚上要跟娇妻过那种生活。现在这个兴致被这条微信打消,平静了两三个星期的心湖,又不平静起来。
叶晓桦匆匆吃了点饭,在家里转起来。
转了一会,他走进卧室,再次拿起那把弹簧刀,藏进裤子袋,开门走出去。
他要骑助动车去单位偷偷看一看,看魏诗涵是不是在办公室里。
现在有了助动车,就不用打的,来回省三四十元钱。开助动车到单位,一般的速度需要半个多小时。
助动车冲破怪异的夜色,沿着街边呜呜往前开去。
终于,他看见自己单位那幢不算很高的楼房。这幢楼房上那个别墅式的尖顶,在周围一片灰色的楼群中,显得特别豪华,特别晃眼。
他老远就放慢车速,压低车子的声音。
要是魏诗涵办公室的灯光亮着,你就不进去。
叶晓桦向那幢熟悉的楼房靠近,对自己说,你闯进去,要是被诗涵和别的同事看到,说什么呢?
说不出一个正当理由,她回家又要冲你发火,跟你沤气,不让他碰身体怎么办?
快到单位大门时,叶晓桦熄火下车,往前推着走。
他的视线越过一幢楼房的遮档,看清大楼的全貌。
楼房上有六个窗口在亮着灯光,像从楼房身上伸出来的六条发光的长臂,斜斜地伸向院子里六个不同的方向。
叶晓桦用心一认,心猛地一缩:
啊?魏诗涵办公室里没有灯光!
天!她不是说在办公室整理资料吗?
她又在骗我?!那她在哪里呢?
叶晓桦呆在单位围墙外的暗影里,心再次揪紧。
他必须进去,看一下魏诗涵是不是在另外几个亮灯的办公室里。
六楼只有一个办公室的灯亮着,那是周兴国的办公室。
不会吧?魏诗涵难道跟周兴国?绝对不会,也不可能啊。
平时总是梳着大背头的周兴国后台很硬,也有些实权。他主管后勤,所以很有钱。据说他大舅子就是本市的一个头面人物。
他是有情人的,都说是眼睛发腻声音发嗲的培训科长叶玉英。却只是传言而已,没有谁看见过他们,也没有引起什么风波。
五楼上黑灯瞎火的,一个窗口也不亮。四楼有两个在亮,三楼也有一个,底楼还有两个。
叶晓桦到大门口朝门房里看了看,见门卫在里边那间屋子里,他将脸侧向另一面,迅速把助动车推进去。
推到车棚一角,顿好,他转身往里望了一下,见院子里和大楼大堂里没有人出入,隐在楼房的阴影里,轻手轻脚往里走去。
叶晓桦像个幽灵,偷偷朝大楼摸去。
叶晓桦紧张地往里摸去,心里叮嘱着自己,千万不能让魏诗涵看到,否则维权不成,还可能会影响与魏诗涵的感情,甚至遭受不测。
那晚他们对话过后,叶晓桦想了很多很多,觉得魏诗涵的态度是对的,自己可能上了那个神秘电话的当,对魏诗涵太不信任,也盯得太紧,让她无法忍受。
这样下去,你真的会失去她。不,我不能没有她!
魏诗涵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他最理想的妻子。尤其是长相,气质和能力等方面,他不可能再找到比她更好的妻子。
经过反思,叶晓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和危机,决定尽量改正。
他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平时对魏诗涵只是默默地关爱,悄悄地注视。
在班上,没有特殊情况,他不去魏诗涵办公室看她。
就是有事,也用内线电话打过去,或者给她发微信;回到家里,他也只跟她说些生活上的琐事,再也不提让人不愉快的情事,更不说对她不信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