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几天的平静无波证明了他的安排很成功,司徒赫哲更是因遍寻无果,而找上他的母亲。可是,再严密的墙也有透风的时候,更何况司徒赫哲财大气粗,想追查一个人的下落也并非什么天大的难事。
他的侥幸,只能维持到齐子姗恢复记忆吗?
随着念头的纷乱,脚步也更加零乱不堪。
终于,找到了齐子姗的病房号,手握在门把上竟微微颤抖,深怕推门进去,里面已空无一人。
焦虑,不安,惊恐,彷徨……无数种情绪交缠纠结着,终于深深体会到什么叫近乡情怯。最后还是战胜了莫名的慌乱,推门而入。
有那么一瞬间他简直是屏住呼吸,直到看到病床上熟睡的人儿,高悬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反应过来时已经整个人冲了上去,手指颤抖地抚上那晶莹无瑕的肌肤,过度害怕的激动使他的声音抖动得可怕:“子姗……”以为自己喊得很大声,原来只是细如蚊蚋的呜咽。
被莫名疼痛折磨得一夜未眠,刚刚入睡的齐子姗处于浅眠中,意识到有人正眷恋轻抚着她的肌肤,虽意识昏昏沉沉仍挣扎着醒了过来。
“公孙大哥,你怎么了?”被公孙豫皇脸上的泪水吓到,暂时忘了疼痛。
“没,没什么。子姗,你感觉怎么样了?好点了吗?”经她这么一提,公孙豫皇窘迫地低下了头,却又难掩关怀地问。
“我好多了,谢谢公孙大哥。”虽然整个迷迷糊糊,可她还是记得公孙豫皇,记得他对自己的照顾和关怀。
如今他又为自己流下了珍贵的男儿泪,真不知道此生还有无报答他的机会?!
齐子姗的回答稍稍安慰了公孙豫皇惊恐慌乱的心,掩饰性地拭去了眼角的泪光:“饿了吧?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抬眼望了望头顶的白炽灯,经过这一番折腾她还真有些饿了。可是,夜深人静,这里又是医院,到哪去弄吃的呀?!
她的反应,公孙豫皇一一看在眼里。忙直起身说:“病房内有一个小厨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做碗面。”
他是出身富裕之家,可自小父母便教他独立。加上后来出国念书,所以,一些基本的菜还难不倒他。
“好啊,那我就尝尝公孙大哥的手艺。”充满感激地说道,也不推拖。
随着清醒时间的增加,她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似乎已经记起了所有人和事。包括公孙豫皇对自己点点滴滴的好与帮助,还有他那一番不再掩饰的表白。
齐子姗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公孙豫皇,赶忙挽起袖子为她洗手做羹汤。设备齐全的高级病房内什么东西都有,打开冰箱食材一应俱全。
考虑到齐子姗这几天的饮食并不规律,而且,她的身体刚才了好转,应该吃点一些清淡而有营养的东西。原想熬些燕窝粥,又怕齐子姗饿太久,于是,煮了碗简单的面。
“尝尝,不好吃就别吃了。”简单的青菜面是他的拿手菜之一,有幸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可是,面对心爱的女孩,他紧张得像个等待家长评分的孩子,几乎是手足无措。
接过热腾腾,泛着香气的碗,秀气地挑了一根面放入嘴里咀嚼着。在公孙豫皇目光灼灼的注视下,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融化了。
过份灼热的目光烧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了,q劲的面吃在嘴里形同嚼蜡,还是礼貌性地赞道:“嗯,真的好好吃。公孙大哥以后的女朋友真有福气。”一句话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划下深深的鸿沟,让公孙豫皇无法再靠近一步。
既然注定了不可能,那么就将感情的火苗尽快掐熄吧。
似冰水临头浇下,隆冬的深夜更加阴寒了几分。抛开自己的感受换位思考一下,易地而处,他也会有和齐子姗相同的想法吧。
扬起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以后的她还不知道在哪呢,现在是你有福气。”类似于再度表白的话语使空间陷入长长的沉默。
从帝豪酒店回来司徒赫哲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若不是担心时间太久,公孙豫皇会查出李建斌那个庸医让齐子姗失了忆的事。更甚者,他有可能找来更好的催眠师帮她恢复记忆。
虽说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可他仍不愿意让齐子姗这么早恢复记忆,原因很简单只有一个他不想让她记得有关他之外的男人!
将车子驶向车库,下了车,匆匆忙忙上了楼。而没有注意到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那就是齐蒙蒙。
扯掉领带,脱下衣冠楚楚的西装外套,打开一瓶威士忌,对着嘴猛灌。他后悔了,他不该找上阿拉蕾。整整十八年了,对她的百般示意,甚至是商场上叫公孙豫皇刻意相让的行为,他都没有领过情。
每次都靠真本事赢得属于自己的胜利,他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或怜悯。十八年前的他不需要,未曾想十八年后却亲自找上门。
他简直不能原谅自己这愚蠢到了极点的行为,他真是中了邪了才会这么做。
很快一瓶威士忌见了底,狠狠将空瓶摔在地上,四溅的玻璃碎片如同他此时的心情,零乱而慌张。悔不当初。
高大的身影摇摇晃晃倒在了沙发上,酒精浸泡过赤红的双目流露出罕见的脆弱与悲伤。此时此刻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只是,一个孤独的孩子,渴望关怀,渴望温暖,温暖母亲柔声的安慰,也渴望爱人的温柔呵护。
然而,就算他得到了整个世界也得不到人世间最平凡的家庭温情。
母亲丢下他一个人去了遥远的天国,父亲别有目的地将他接回司徒家。从回到家的那一刻起,他就对家的意义失去所有信念。
父亲所要的并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一枚棋子。恰恰不能如他所愿,从小的经历,旁人的白眼练就了他并不温顺的性格。
于是,并不逆来顺受的他成了父亲的眼中钉,他口中的逆子。
这一切他都可以忍受,毕竟,他对父亲这个突然冒出的角色也不太习惯和适应。而且,他能提供自己最优越的生活和良好的教育,让他多了一条捷径成为人上人。
关于这一点,他对父亲是心存感激的。所以,在某些可以妥协的原则上,他都尽可能让步。只是,他的眼中并没有拿他当儿子看待,所以,他的让步成了讨好,成了懦弱的表现。
虽然司徒宏泽还是赫集团的董事长,可从他将集团改名的那一天起就已向世人宣告,现在集团真正做主的人是谁!
可是,就算站上权利的高峰,他的内心还是空虚的。原以为征服了世界,缔造一个属于他的王国他就是成功,就会快乐。
在表面的满足下,夜深人静一个人独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一切去换取十八年前那一场意外的逆转,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
有些事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唯剩下噬髓的痛如影随形,时时刻刻啃蚀着他的内心。
而今天他却为了一个罪人,找上自己的仇人,犯下这等明显愚蠢而低级的错误,真是天大的笑话。
越想越郁闷,烈酒在身体内发酵。醉得连路都走不稳,那股噬髓之痛却越来越清晰。
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却支撑不了整个沉重的身体又重重跌落。嘴里一个劲地呢喃着:“酒,酒,给我拿酒来……”
一道等待已久玫红色的身影闪入,悄悄走至他面前,弯下腰来,轻唤道:“司徒先生,司徒先生,你还好吗?”
醉得理智全无的司徒赫哲只想用更烈的酒来麻醉自己,根本看不清身边人究竟是谁?
司徒赫哲醉得不醒人事,齐蒙蒙等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他一直是那么理智又冷静,从不曾为任何事失了分寸,可一遇到齐子姗的事却总是性情大变,这一点令她着实妒恨不已。
论长相,论身体,论能力……她样样都比齐子姗强。可是,为什么司徒赫哲偏偏就喜欢上那个傻不拉叽的小丫头而无视她的存在。
不过,没有关系,今天她就要成为司徒赫哲名正言顺的女人。就算他对这件事不介意,可齐子姗那愚蠢的丫头肯定不会善罢干休。
像司徒赫哲这种男人中的极品,是女人都会喜欢,现在的齐子姗对他只有怕,可难保有一天她会爱上他。到时候郎有情,妾有意,她再想破坏就难上加难了。
而且,越和司徒赫哲的相处,就越发现他的与众不同。
他从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一跃成为赫集团的领军人物,洛城的首席总裁,这样的能力,这样的才干,放眼洛城无人能及。
还有一点,他们其实很相似。有着相同的背景,相同的经历,相同的心路历程和常人难以想像的艰难,他们才应该是最般配的一对。
“酒……酒……给我酒……”面对齐蒙蒙带着野心的注视司徒赫哲浑然未觉,被烈酒迷失了心智的他喊出了令齐蒙蒙妒恨不已的名字:“子姗……子姗,你在哪里……”
未料到齐子姗已经在司徒赫哲的心目中有如此重要的位置,齐蒙蒙悔不当初。俯视下身,燃火的美目直视着烂醉如泥的司徒赫哲:“我在这,赫哲。”
就算当一个替身,她也愿意在此时此刻成为他真正的女人。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她不是庸俗的女子,不会拘泥于小节,只不注重过程,只在乎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