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笑自己真的疯了,居然一整天不管何时何地脑中全是她的影子。
狠狠一拳砸在车库门上,巨大的声响,瞬间所有漆黑一团的房间亮了灯。司徒赫哲面无表情走向自己别墅,脚步很快,像是怕被人发现了他的秘密。
“哎呀。”脚步太匆忙竟无意撞到了人,本能反应一把扯来她往怀里带。
熟悉的气息袭来,齐子姗有片刻恍惚,竟忘了挣扎,任由男人的大手搂住自己的纤腰,坚硬的胸膛贴着她柔软的丰盈。
触电般的酥麻感流蹿至全身,一时间天地万物全部荒芜。四周静得只剩下如鼓的心跳一阵强似一阵,奇异的繁花一簇簇盛开,漫山遍野的璀璨缤纷美得令人心醉又心碎。
就着月光洒落的铅华,司徒赫哲宛如见到梦中仙子。四目相对,空中火花四溢,绚烂了漆黑的夜。
刚毅冷竣的男性脸庞棱角分明,每一条轮廓都是上帝精心的作品。淡月如纱半明半灭笼罩着他,几分神秘,几分狂野,几分危险……
这些日子来他的悉心照料一幕幕自脑海中掠过,对他的感激无法言喻。他如同天使一般,每当她有需要时他总会适时出现。
不知是夜纱太美太梦幻,还是月华太朦太撩人?!四周静自谧无声唯有心跳如鼓,一下又一下撞击着不安和骚动神经。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齐子姗才如梦初醒。不安推拒着紧贴着自己的胸膛,手指轻触的瞬间,灼烧得她脸上红霞朵朵。
“谢谢。”细如蚊蚋的怯生生拉回了司徒赫哲深陷的迷思,将她扶着站好。一言不发自身边匆匆而过,如同她自己带着病菌般逃得飞快。
“司……”等了他一整天,没想到却是如此尴尬暧昧的相见场面。心跳得宛如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焦急的呼唤含在嘴里,不知如何是好。
与齐子姗的踌躇不前的相比司徒赫哲更显狼狈,不该失神的瞬间,他竟有想一生拥着她直至天荒地老的念头。
就算是亲如何若云他也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娶她仿佛是件与生俱来要办的事。她的存在如同他的影子,无声无息,不可或缺。
齐子姗这个本应与他生命没有任何交集的女人,伤害了他最心爱的天使,闯入他的生命,还搅乱他一贯平静无痕的心。
明明是他先发起报复的攻势,明明主控权掌握在他手上,为什么有种不安在血液里窜动?飘忽的手抓不住自己的命运?
临窗而立,没有开灯的房间一片漆黑,月华浅浅笼罩着他,冷傲被空气剥去尖锐的外衣,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孤寂。
一夜未眠的齐子姗辗转反侧,父亲的事盖过她自身所有的悲痛。按姐姐的说法司徒赫哲是她们家现在唯一的救星,可是,非亲非故他凭什么一次又一次帮助自己?
在齐蒙蒙的开导劝慰下,她愿意自欺欺人地相信天神在她最危急的关头赶到,解救了她。
明知这样的事很牵强,很没有说服力,她仍愿意尝试去相信。现在的她没有自怜自哀的时间和本钱,爹地被人冤枉进了大牢,公司倒地,家被查封,她怎么能沉浸在自己的伤痛里?
踏着晨光走在花香四溢的庭院里,金灿灿阳光倾泻而下,一朵朵白花如梦似幻,美如天堂。心情沉重的她却看到花朵上凝结的寒露,那是夜与日分离不舍的泪映着她的处境,如此贴切吻合。
单薄的白毛衣,简单朴素的牛仔裤,长发披肩,衬着未施粉黛的娇颜,宛如还未来不及返回天庭的花仙子。
司徒赫哲眯起眼,越是不想见越时时碰到。纠结的目光怎么也无法自她身上移开,任由思绪牵引着,连做了什么都是后知后觉。
一件混合着淡淡烟草和古龙水味的西装罩在肩上,齐子姗一惊,本能转身,对上一双漆黑如宇宙黑洞却浮现着几许怒意的眸子:“怎么不多穿一点?”
男人的低吼呈现出的关心,令齐子姗脸一阵红,一阵白。白的是惊愕,红的是羞涩和不安。
暗自懊悔,大步流星自她身边离开。他应该离这个女人远一点,报复的手段和方式有千千万万种,他何必亲力亲为?
“司徒先生,请留步。”再顾不得许多匆匆追上去,气喘吁吁,两朵红霞衬得明眸灿若繁星,刚刚坚硬起来的心壳再度龟裂。
强忍转身的冲动,背对着她,低哑的声音一如威严:“什么事?”
晨光迤逦出他只着衬衫的健美身材,看似劲瘦却结实有力,如一头优雅的豹子。齐子姗悄悄退了一步,深呼吸克制住心里那头乱撞乱跳的小鹿,鼓起所有的勇气:“司徒先生,你这一阵子帮我这么多,我真的非常感激。给你带来许多麻烦,我也十分不安。只是……只是……”
越急越说不出,紧张得满脸通红,掌心冒汗。
虽背对着她,司徒赫哲仍可清晰在脑海里复印出她此时此刻紧张羞窘又急又慌的样子。故作洒脱的身姿渐渐僵硬,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凝固。
清晨新鲜的空气渐渐融入几分尴尬,霍然转身,俊脸裹上寒霜:“有事直说。”俩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司徒赫哲强势的表象下是丝丝入扣的关心。
冲破心中的屏障,双眸荡起哀求望向司徒赫哲:“我知道不应该再麻烦你,可是,我们真的找不到其他办法。能不能请你帮帮我爹地,他是被人陷害的。我爹地是个极好极好的人,他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凤眸无动于衷,越来越黑,酝酿着风暴,却在迎向那焦虑的美瞳时,暗暗收敛。
“谁知道你的?”强硬的语气令晨光凝霜,冰寒噬骨。
“……”齐子姗一脸茫然,不明所以司徒赫哲的问题和他骤变的态度。
见齐子姗的样子,另一张面孔浮现。齐蒙蒙果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明知应该果断拒绝齐子姗的要求,却无法忽略那孱弱悲伤的眸子,更想拭去里面层层雾霾。
自行将司徒赫哲的表情做了注解,其实,他真的没有必要帮自己。是她不该对他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
对司徒赫哲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这阵子来的照顾,很抱歉麻烦你这么多。我爹地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你不必为难。”
凤眸折射出危险的寒光,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把掐死她。
扬起明灿的笑靥:“我和姐姐今天就会搬走,希望以后有机会能谢谢司徒先生的照顾。”
“等一下,我可以帮你。”不假思索,话就这么冲口而出。
美若天堂的城堡内,白花的簇拥下,齐子姗悲伤迷茫的脸上如绽出缕缕金辉,如被阴霾覆盖的阳光终于突破灰云绽出舒心的笑。
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再倾城倾国他也从来无动于衷。此时此刻司徒赫哲第一次觉得原来笑容可以这么美,这么明媚,这么温暖,直抵灵魂最寒冷的地方。
为了留驻这抹笑,他愿意当一回鲁莽英雄。
“真的吗?”好半晌齐子姗才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压抑的喉咙里的狂喜随着呼吸小心翼翼吐出。
“是。”简单明了的一个字,再度清晰表达自己的观点。在笑靥未褪之前投下一枚惊雷:“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齐子姗所有的错愕震惊全写在脸上,不懂隐藏和掩饰。司徒赫哲心头的怒火越积越烈到了一触即发的边沿,四目相对,火花在空中燃烧爆炸。
过于强烈而充满意图的目光下,齐子姗强行压制的恐惧再度占据心扉。明明是同一张脸孔,却散发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不再风度翩翩,温文有礼,体贴关心,而是充满侵略和占有性。他是优雅而技术高超的猎人,自己是无力反抗的小白兔。
过了不知多久齐子姗才颤巍巍地问:“什么条件?”明显惊恐抖动的声音将她内心的惊恐慌乱展露无疑。
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直勾勾看着齐子姗,看得她心跳如鼓,内心的不安更重。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喘一下。
时间如受了伤的蜗牛爬得那么慢,煎熬着脆弱的神经。终于在齐子姗神经即将崩断时,司徒赫哲好心开口:“暂时先欠着,等我提出时,你不能反悔。”
瞠目结舌,万万没有想到司徒赫哲要她许下一个需要兑现的无限期承诺。依司徒赫哲现在的实力要什么没有?什么事办不到?
想不明白失去家人保护如折翼风筝的她有什么能力帮他?
齐子姗的沉默和犹豫,司徒赫哲表现淡定无所谓,一颗心却被什么东西丝丝揪扯着,各种不应出现的滋味直达神经末梢。
“不愿意就算了。”潇洒地转身,其实是等待的时间太漫长太煎熬。更因为如此怪异的思想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诧。
商场如战场,拼的是智慧和耐心。这两种东西向来是他的强项,可在面对和处理齐子姗的问题上,他竟像个乱了分寸的毛头小伙子。
齐子姗急切地追上去,抓住司徒赫哲衣角,水眸盈满期待和恐惧,语气却十分坚定:“我答应你。”只要能救出爹地,要她怎样都可以。
在那双泛着粼粼波光水眸的注定下,一颗心在柔软和坚硬之间膨胀,伸缩,分不清是喜是怒。
今天的司徒赫哲很奇怪,所有行为举止都透着诡异的气息。理智和感情激烈的挣扎着,一边抗争,一边妥协,她茫然不知所措。
“很好。”拍了拍她的肩,柔了声音:“现在好好休息,将事情交给我。”瞬间从咄咄逼人的恶霸变成温柔体贴的情人,齐子姗不能适应如此快速的角色转换,怔忡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