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小二正忙活着,身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小二忙回过头去:“哟,爷,您来了。您放心,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呢!只不过姑娘一天只吃一顿饭,早出晚归的。”
“那也别忘了交代你的事。她起得早,你便比她更早,她睡得晚,你便比她更晚。”
“是,我这就去准备明日的早膳。”小二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来人转过身,刚准备离去。
“诸葛铨!”叶紫弦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夜的宁静,使得来人的脚步顿住。
“别躲了,我知道是你。”叶紫弦慢慢向来人走去。
“哎——”来人叹了口气,重新转回头,月色下,那副银色的面具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是我,你如何发现的?”诸葛铨无奈地承认,双眼贪恋地看着叶紫弦。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可是一连两天,小二都不提账目的事。为了出行方便,我未着华服,特意取了简单的粗布衣,看上去并非大富大贵之人,小二何以安心让我一直居住又上那么好的菜?还用了上好的清茶,这是其一。其二,昨晚我没有注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后一个客人,但今天,我有意留心了一下,发现我并不是,可小二的说辞,仍然是最后一位客人免费送大餐,不是很奇怪吗?其三,这家客栈又不止住着我一个人,你要说他见色起意,可我分明遮着脸,小二犯不着无故对我这么好。所以,不管怎么看,小二的背后,一定有问题。”
“哈哈——”诸葛铨一边大笑,一边拍手,“真不愧是紫弦,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记住了,我这身打扮的时候,都叫莫玄月。还有,你的花招真是一点没意思,轻易就被拆穿了,那个小二,未免太喜形于色了,眼底的慌乱一览无余。”
“是嘛,确实是我大意了,没成想你居然在这里落脚,若是在边城或是都城,我一定有办法瞒住你。”诸葛铨嘴角邪魅的笑容,让叶紫弦忍不住想起了从前种种。
“既是来了,上来坐坐吧。”叶紫弦说完,在前面引路,自窗户翻回房间。
诸葛铨跟着叶紫弦身后,在看到叶紫弦轻盈的动作时,明显眼神一滞。
“坐吧。”叶紫弦自顾自地坐下,倒了两杯茶。
诸葛铨在叶紫弦对面坐下,伸手接过茶杯:“你……看似……不像有孕……”诸葛铨吞吞吐吐的,不知该怎么问出口。
“恩,孩子没了。”叶紫弦淡淡说了一句,好似在说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一样。
“什么?!”诸葛铨听了,立马站起身,双眸里满是不可置信。
“别激动,都过去了。”叶紫弦斜眸诸葛铨一眼,示意诸葛铨坐下。
诸葛铨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坐下,却还是一把拉住叶紫弦的胳膊,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最近发生了什么?你过得好吗?”
叶紫弦解开自己的面纱,抿了口茶:“没什么,至于过得好不好,要看什么方面了。诸葛铨,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而来?你知道林氏的事?”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到底我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孩子怎么会突然没了?”诸葛铨不依不挠的样子。
“你还真是……”叶紫弦听诸葛铨这样回答,便明白,诸葛铨想必一早盯上她了,一路暗中保护她过来的,诸葛铨的功夫极高,要想不被叶紫弦发现,并非难事,再加上叶紫弦白天出动的时候本就有事在身,容易分神,周围也多吵闹声,自是更难察觉到身后。
“你告诉我,我保证立马告诉你我是怎么发现你,并且带你去找你想找的人。在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在花国,你还是完全可以指望我的。”
“好,拗不过你……”叶紫弦心下着急蓝沁挽的毒,见诸葛铨难得固执,便简单地说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只是未提及宓影和无吟,也没说到萧逸澜,只说自己自入宫后便屡遭暗算。
诸葛铨听闻,眉头蹙得老紧,眼底俱是愤怒,直到叶紫弦说完,诸葛铨“啪——”一掌拍到桌子上,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怒意,“到底是谁?!你查过了吗?”
“没有,现在萧逸澜已经想办法让别人代替我出面,想来对方以为下手不成,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我便借机跑了出来。”叶紫弦懒得和诸葛铨解释,那个会易容的是自己的婢女,更懒得提及宫里的太医医不好她,她才被莫亦缺带出来的事。
“那便好,紫弦,你等着,回头等你回去,我和你一起,定护好你的周全。”诸葛铨紧紧握住叶紫弦的手。
叶紫弦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丝毫不理会诸葛铨面色上闪现的一抹失望。
“好了,你该说了吧,怎么发现我的?”叶紫弦记得,自己好像一直蒙着脸,处事也很低调,夜晚都不飞檐走壁去调查。
“你啊,可是救了许多流民?”诸葛铨问。
“是啊,你怎么知道?”
“流民的宣传速度往往是最快的,你不知道,在你救了他们第一天,整个花国就在传颂赞扬你的歌谣,我当时一听,便猜到是你。跑去边城,当日你刚好不在,幸好我有皇族的腰牌,拿了腰牌问守城的士兵,他们说近日确实有一位蒙面女子在为流民们治病。我当即更确信是你,于是躲在城墙上等你,约莫中午的时候,见你出现了。便悄悄跟了上去,你借宿在一户普通农家,之后又托流民打听林氏的事情,我都知道。”诸葛铨细细道来。
“既是如此,你为什么一直不露面,可知我要找的林氏,正是当日你对我说的师傅?”
“你要找我师傅?”诸葛铨又是一愣,“你莫生气,我不露面是因为上次……”
叶紫弦想起来萧逸澜与叶雪依那晚,她和诸葛铨饮酒,之后不辞而别,心里一直有歉意:“我未生你气,只是许久未见了,你竟然真的瞬间没了消息。”
“我是怕你讨厌我……”诸葛铨说到最后,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对了,紫弦,你可知道为何林氏都没有人?”诸葛铨想起来什么似的,蓦地抬头,双眸直盯着叶紫弦。
“我也觉得甚为奇怪,今日走了一天,竟连一家家中有人的林氏都没有,街坊领居也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我。”
“你有所不知,前段时间,有人在暗中调查林氏,就如你今日这般,只不过那人是悄悄地动用旁人,在夜间调查。说来也奇怪,我师傅都未来得及和我告别,人就不见了。后来我差人去打听,却也不知对方什么来历,只知调查的人身手不凡,极像是黑市雇来的人。”
黑市?雇人?一连串的线索在叶紫弦脑子里迅速串联起来,难道又和刺杀及放火一事有关,可为什么,对方总先自己一步呢?难道对方也一直跟着自己?可是,除了诸葛铨派来的小二,一路上她并没有发现别的可疑之人啊!而且,对方明显比自己快了好几拍,到底是因为自己,还是对方本就想调查林氏?若是后者,找林氏做什么?可是知晓了前朝的秘密?
那么这个人,极有可能和害死秦氏,刺杀无吟,伤害自己的人相关联,到底是谁,拥有那么大的势力,又始终在暗处操控着一切?他的目的是什么?杀了所有前朝的人,夺走《天演》?
“紫弦,你先不要着急,我现在也很担心师傅的安危,已经派竹汀去调查了,一有消息,竹汀会立马来报的。只是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找我师傅,你要找的林氏,一直是师傅吗?”诸葛铨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叶紫弦的思绪。
“你可知道你师傅别的身份?”
“别的身份,师傅一直是闲来无事教别人些拳脚功夫度日的啊。只是教我的功夫,师傅从不对外传授。”诸葛铨一脸无辜地看着叶紫弦,叶紫弦当即明白,诸葛铨多半也不知情。
“诸葛铨,你的师傅可能有危险,还有,你能不能带我去你师傅生前住的地方看看?”叶紫弦想,若果真如诸葛铨所言,一切来势汹汹,《天演》那么多本书,林氏极有可能只是把《天演》藏了起来,而非随身携带,毕竟时间匆忙,哪里有那么多空闲。
“你要去我师傅家里?好啊,明日一早,我便可带你去。只是你说我师傅危险,当真如此?紫弦,你可是知道什么?”诸葛铨的面色带上一抹忧色。
“我现在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清楚,当务之急,是找到你师傅,还有……”叶紫弦停顿半晌,诸葛铨并不知道《天演》是什么,还是先不要告诉他的好,“我记得你说过,你师傅还有个朋友,是你在皇宫时的老师,我劝你现在就和我一起去找他,我担心他也要出事。”叶紫弦的第六感一向准确,总隐隐有不好的预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