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弦和流民们道别,跟着墨相儒后面往回走,待快要行至家门口的时候,墨相儒忽然回过头来。
“莫姑娘,我决定了。没有大家,哪里来的小家。我要完成祖训,保护好殷氏后人。先完成自己的使命,再和青歌了无牵挂地过完下半生。”墨相儒的双眼炯炯有神,如天边的月亮般耀眼。
“恩,想通了便好。”叶紫弦被遮住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墨相儒亏得没辜负了她的希望,不枉自己费了一番口舌。
已近子时,青歌却仍未睡,坐在石桌旁等叶紫弦和墨相儒回来。
“你们回来了?莫姑娘,我为你准备了干粮水壶,还有些细碎银子,你的马儿我也已经喂好了。”刚推开门,青歌便迎上来。
“多谢。”叶紫弦没想到青歌如此体贴,许是人在幸福的时刻,多半会学会替他人着想吧。
这一夜,叶紫弦睡得格外香甜,多日来的劳累让她的身体急需休息。
翌日一早,叶紫弦醒来,四周一片静悄悄的,她知青歌和墨相儒还未醒来。收拾了一下从太子府拿出来的随身衣物,带上密道的几本书,以及青歌为她准备的东西,踏上了寻找林氏的路途。
叶紫弦有意未带走“空灵”,一来反正改日她还要回来,二来不难看出,墨相儒对“空灵”的难以割舍。找林氏怕还要费上一段时间,自是行囊越精简越好,索性便把“空灵”暂时搁置在青歌家中好了。
天边泛着鱼肚白色,此时街上行人不多,叶紫弦骑在马上,打开地图看了一眼,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林姓人家驶去。
即使是地图上最近的,也离现在的地方很远。墨相儒大抵是为了清静,择了近郊的小巷,与青歌一同居住。而地图上标出来的街道,靠近花国的都城。
叶紫弦乘着人不多,一夹马腹,疾驰而去。待到了芗城,已近傍晚,叶紫弦后来见街上人多了起来,为了避免误伤,只得下来牵着马匹前进,拖延了不少时间。
地图上的标记到底有限,行至相似的街道,叶紫弦便失去了方向感,面对眼前人流逐渐减少的巷道,不知何去何从。
“哎,你好,老人家,请问你知道附近一处姓林的人家怎么走吗?”叶紫弦实在迷失了方向,只好拦住一位路过的老人。
“这……我记得是在南巷的中间一户人家,只是,都这么晚了,姑娘还是早些找个落脚的地方为好。”老人说完,便转身离去,叶紫弦甚至未来得及道谢。
不过,老人家这么一提醒,叶紫弦倒想起来,现在天色已晚,去打扰人家,好像着实不妥。叶紫弦四下看了看,见不远处有家客栈,径直走了过去。
“你好,姑娘你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小二见叶紫弦过来,麻利地从店里跑出来,牵过叶紫弦的马问道。
“给我备间干净的房间,再准备些小菜送我房里,给我的马多喂些饲料。”叶紫弦道。
“好嘞,客官里面请。”小二迅速把马拴在门前的柱子上,弯着腰在叶紫弦面前带路。
叶紫弦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店里只零星几个客人在用膳,生意不见得有多好,随着小二来到了楼上,小二打开其中一扇门,叶紫弦跟着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雅致的房间,面积不大,但布置简洁,倒是挺合叶紫弦的心意。
“多谢了,小二,你们这里怎么算钱?”叶紫弦边问边去取荷包。
小二却连连摆手:“不必了,姑娘,最近我们客栈有活动,每天最后一位客官免费住店,姑娘尽管住,有什么需要和我说。我这便下去为您准备晚膳。”小二说着,关上门退了出去。
叶紫弦一愣,还有这么好的事情?近日颇幸运,不仅初来花国遇到青歌,了解了墨相儒的事情,还遇到免费的客栈,真真是时来运转了。
叶紫弦赶了一天的路,肚子有些饿了,只坐在桌边,等小二送餐过来。
小二急急地跑到客栈门口,解开系马的缰绳,牵往后院,刚安置好,背后一道黑影闪过。
紧接着,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小二忙转过身,像是认识来人般,连连弯腰点头:“回爷,都办妥了,一切皆按您的吩咐来的。”
“很好,赏你的,记住我说的话,我会时不时过来看看的。”黑影背对着月光,完全看不清衣着和长相,说完这句话,一个钱袋在空中飞过,落到小二的面前。
小二忙蹲下去捡:“谢谢爷,谢谢爷!”再起身,地上哪里还有半点人影,来人早已不知所踪。
叶紫弦在房里等了半盏茶功夫,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小二端着托盘进来,满脸堆笑道:“姑娘,让你久等了。饭菜都备好了,快趁热吃吧。”
叶紫弦看着慢慢一桌菜,不禁愣住了:“小二,你有没有搞错,我只要了些小菜,哪里需要这么多啊!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哦,这一顿是小店送的,姑娘恰好是今天最后一个客人,小店的食材放在厨房也是浪费,不如都为姑娘做了,明日再备新鲜的。姑娘慢用,有什么需要再唤我。”小二说着,便退了出去。
叶紫弦不知为什么客栈如此优待自己,但有总比没有好,看了看菜色,十分不错的样子,瞬间胃口大开。
饱餐一顿,叶紫弦整理好东西,沉沉睡去。
翌日醒来,阳光透过窗帷,照射在脸上,叶紫弦懒懒地爬起来,未用早膳便准备出门。
小二见叶紫弦下来,忙打招呼:“姑娘早啊!这是要去哪里,先用些早膳吧。”
“不了,等我回来再吃。”叶紫弦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穿过繁华的街头,往小巷走去。
索性地图上标注的几个地点都在这附近,客栈的态度也不错,叶紫弦打算在这里住下,白天一家家找,免得再浪费时间。
行至小巷的中间位置,迎面有一户人家的门前刻着“林”字,叶紫弦心里一阵激动。就是这里了,叶紫弦轻轻地叩门。
“咚咚咚——”叶紫弦轻叩许久,却没有回应。
又等了一会儿,周围偶尔有路过的人,朝着叶紫弦指指点点,叶紫弦心里越发诧异起来。
正踟蹰间,邻居家的妇人提着菜篮子回来,看了一眼叶紫弦:“姑娘,你可是来找这家主人的?”
“是啊,大娘你知道这家人去哪里了吗?”叶紫弦见妇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再次强调,“哦,我是打远方来的,找林家主子有些急事。”
“哎,姑娘啊,这家早就没人了,你不知道吗?”妇人叹了口气,推开自家门走了进去,不再理会叶紫弦。
叶紫弦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只好重新摊开地图,往附近的另一户姓林人家走去。
穿过两个相邻的小巷,又到了一户林氏人家。
“咚咚咚——”叶紫弦再次敲门,却仍是久久没有回应。奇怪了?都不在家吗?那她岂不是回头还要再跑一趟?
第三家、第四家……叶紫弦走了一整天,每户人家刚好都没有人。眼见着天就要黑了,叶紫弦只得恹恹地往回走,独自回到客栈。
“姑娘回来了?饭菜已经给您备好了,您是在大堂吃,还是稍后小的给您送房里去呢?”叶紫弦前脚刚踏进门,小二便迎上来。
“哦,送到房里吧。”叶紫弦说完,便上了楼。
跑前跑后一整天,累得够呛,叶紫弦刚坐下,便为自己倒了一杯水。熟悉的香味传来,这是……?
怎么会呢?这么家小小的客栈,居然有上好的清茶?今天的事情,似乎也不太对劲,一次是偶然,那每一次呢?为什么每户姓林的人家都没有人?周边的人也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那位妇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叶紫弦隐隐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随即小二端着丰盛的餐盘走进来,不一会儿,桌上又是满满一桌菜。
“小二,今日不会又是我运气好,给的免费吧,我怎么记得,自己并没有点餐。”
“姑娘啊,您可真真幸运了,今日您又是最后一个在本店用膳的。”小二讷讷地笑着,说完便转身关上门离去,门外想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不对!一切不会那么巧的,这个小二,也是怪怪的,昨日只觉得自己幸运,可刚才回来她分明看见,自她之后,分明还有人进来,她不是最后一个!
叶紫弦眼底泛起一丝疑虑,轻轻地打开窗户,往外面看去,周遭一片漆黑。现下已经子时,街上基本无人走动了。叶紫弦一跃翻身,蹑手蹑脚地从窗户翻了出去,寻找着小二的身影。
小二从叶紫弦的房里出来,便跑去了后院,给叶紫弦的马添饲料,又往食槽里添了不少水,还不时抚摸一下马儿的脑门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