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叶雪依刚准备接着说,又一个匕首划过夜空,正中叶雪依的喉咙。
一道身影快速飞去,叶紫弦刚准备去追,就见亿桐跟上去,索性停下了脚步,一把拖住正在摇摇欲坠的叶雪依。
“姐姐。”叶紫弦第三次看身边人在自己眼前频临死亡,虽然这次并非平日亲厚之人,可心下还是一紧。
叶雪依的的体温在逐渐降低,慢慢变得和周遭的空气一样冰冷,叶紫弦把她托在怀里,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妹……妹……”叶雪依一刀正中喉咙,已很难说出话来,叶紫弦感到很讽刺,前不久她还威胁叶雪依,说要让叶雪依尝尝看她的痛苦,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可眼下,她竟一点都恨不起来叶雪依。
“妹……”叶雪依手伸向怀里,还没来得及取出什么东西,就停止了呼吸。
“姐姐,姐姐……”叶紫弦轻唤,无奈再没了回应,叶紫弦叹了口气,把叶雪依的双眼阖上,想起叶雪依临终前的动作,伸手向叶雪依衣襟探去。
那是一封书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叶紫弦塞进自己怀中,快速离去。她的衣服上刚刚不小心沾染了叶雪依的血迹,未免有人起疑,必须抓紧时间处理掉。
匆匆赶回弦音殿,关上殿门。
流云等候叶紫弦归来多时,借着月色,看叶紫弦一身血迹,当即骇然惊呼:“小姐,你怎么了?”
“嘘——”叶紫弦忙捂住流云的嘴巴,“别嚷嚷,我没事,这是叶雪依的血迹。”
叶紫弦说完,放开流云,谁知流云再次惊呼:“什么?!小姐,你把叶雪依给……”
叶紫弦无奈地再次捂住流云,把流云往内殿拖去。
“唔——唔——”流云握住叶紫弦的手,在狠狠挣扎,叶紫弦直到把流云托到床边,才郑重地问道:“流云,你还会大叫吗?”
流云忙摇了摇头,叶紫弦这才放开。
“哎——”流云重重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小姐,我发誓不再叫了,不会你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好,你先去给我找件干净衣服来,再帮我把这件给毁了。”叶紫弦吩咐。
流云离开,叶紫弦取出怀里的信,行至书桌前,在灯下展开信纸,细细品读。
“叶相,您权倾一时,皇上疑心,施计试探,实则第一女为远嫁雪国之人。第二女为入宫之人,届时必为皇上人质,提防你掌权。望叶相三思,权衡轻重,勿信皇上所言,切记,第一出嫁女必为您最珍爱之女。”
落款是——东福!叶紫弦感到大脑一片空白,这是怎么回事,东福是月国先皇身边的人,当日城破前,月皇已病逝,身边无人管辖,未免荒凉。
原来,月皇身边的人,一早被叶清远收买,可是,这封信分明是东福在向叶清远透露信息,叶紫弦拼命回想当日回叶府的情景,没错,叶清远起初是打算把自己送进宫的,可后来,圣旨到了,她却被送往雪国,后来叶雪依反而被送进宫。
现在想来,事情根本是反的,叶清远一早知道第一个出嫁的,是更重要的女儿,是远嫁雪国的,这封信,也应该是圣旨下达前,东福暗中送给叶清远的。可是,叶清远一直以来,不是偏心叶雪依的吗?她记得,幼年时,叶清远视自己和母亲为透明,只对长公主和叶雪依好。
为什么,到了最后,叶清远选择的第一个女儿会是她?叶雪依随身带着这封信,是在时刻提醒自己吗?叶紫弦回忆起在月国遇到叶雪依时,叶雪依眼中的那股恨意,后来完全不管不顾叶清远和长公主,便是看到了这封信的缘故吗?那么,这封信她又是从何得来?什么时候得来?
随着叶雪依的死,面前的一切又变得茫然起来,叶紫弦感到自己深陷大网中,逐渐无法自拔,无吟的失踪,叶雪依的死,自己的身世,宓影附近的密道,莫亦缺想隐瞒的一切……这些东西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小姐,你怎么了?快把干净衣服换上吧。”流云的声音打断了叶紫弦的思绪。
叶紫弦不动声色地收起信纸,让流云帮自己换好衣服,销毁了带叶雪依血迹的衣服。
“小姐,到底怎么了?”忙好一切,流云看着叶紫弦,眼中满是担忧。
“没事,只是本来都要成功了,叶雪依真的相信那个匕首是对方的,并不知道那只是我用来套她话的计策,其实匕首下不过白纸一张。我刚要套出她的话来,谁知一个匕首飞进来,叶雪依被灭口了。”
“什么?听亿桐说,对方好久不再找谨妃了,我以为……”流云不解。
“是啊,我原本也以为,最近对方没有动作,不会再一直盯着碧司殿,谁知防备毫不松懈,我现在越发琢磨不出,幕后人到底什么来头,心思缜密,人脉聚集,精于算计,绝非等闲之辈,更重要的,我压根儿都不知道对方目的何在,不像要人命的样子,便越发迷惘起来。”叶紫弦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感。
“小姐,快别想了,该休息了,你现在是有身孕的人,不宜操劳。”流云宽慰道。
叶紫弦伸手抚上小腹,想起来什么似的,冲屋顶低唤:“亿桐?”
谁知良久没有回应,亿桐的身手不差,想不到追到现在还没回来,对方的武艺也如此高强吗?叶紫弦的眉头蹙气,脸上的忧虑更甚。
“小姐,睡吧,待明日再处理吧,亿桐明日必定回来了。”流云再次劝解。
“罢了,如此,你便伺候我歇下吧。”叶紫弦终于妥协。
躺在床上,眼前却一直浮现出方才的一幕,叶雪依甚至都没来得及说最后一句话,便咽了气,叶紫弦闭上眼睛,却怎么都无法熟睡。
御书房内,小夏子一路狂奔进来。
萧逸澜正低头批阅奏折,听闻动静,抬头淡淡看了小夏子一眼,复又埋首继续看奏折,嘴上嗔怪道:“都跟着孤这么久了,还一天到晚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
“参见皇上。”小夏子站定,理了理头上因为刚才飞奔而略微倾泻的帽子,“启禀皇上,谨妃娘娘殁了。”
萧逸澜握笔写字的右手停顿两秒,头也不抬地淡漠道:“殁了便殁了吧,好生安葬,以妃位安葬吧,可是一个人待得久了难受,忍不住自尽了?”
“问题就在这里,谨妃被幽禁多时,太后娘娘也禁止谨妃与外界有所往来,可这谨妃,却不是自杀,而是被人一记匕首正中喉咙,当即毙命。”小夏子一口气说完。
萧逸澜这才丢下毛笔,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夏子:“你说什么?!”
“皇上,您看这事儿……?”
萧逸澜沉思半晌:“这样,先封锁消息,不要伸张,你去秘密处理一下,把尸体想办法伪装成自尽的样子。”
“是,奴才这就去。”小夏子说完,一溜烟跑远。
“追风!”小夏子走后,萧逸澜对着屋顶轻唤。
一道黑影从屋檐上飞下来,转瞬停在萧逸澜面前:“主子。”
“让你盯着碧司殿,你可有什么发现?这件事,可与碧司殿有关?”
“主子猜的没错,子时,皇后娘娘进入过碧司殿,约莫一刻钟后,谨妃便出事了,不过不知对方是谁,皇后身边的暗卫已经去追了。”
萧逸澜听闻,挥挥手:“你先下去吧,继续盯着碧司殿,万事以皇后安危为先,务必护好皇后安全,一有情况,立马来报。”
追风俯身行礼,闪身回到屋檐上去。
萧逸澜陷入深思,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叶紫弦夜间在碧司殿,是去调查最近的事吗?看样子,谨妃无疑是被人灭口了,这么说,最近发生的事情,谨妃确实有搀和?可是,对方找谨妃做什么,谨妃已是被幽禁之人,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难道……
萧逸澜忽然想起,叶雪依的真实身份,叶雪依和叶紫弦是亲姐妹,这么说来,对方是觉得叶雪依会知道叶紫弦的秘密或死穴,才与叶雪依合作的吗?
对方绝非等闲之辈,当日大火,先是支走了他派去弦音殿暗中调查的追风,等追风跟丢人回了弦音殿,大火已经蔓延至不可收拾的地步。
萧逸澜拼命在脑子里思考,叶紫弦会和什么人有过节,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并且,对他来说,叶紫弦本身就是个谜团,不仅有才有谋,还有暗卫和忠士。身边的贴身婢女都会武功,还会易容,叶紫弦啊叶紫弦,你到底是什么来历?萧逸澜在心里默默问道。
叶雪依满脸是血地站在叶紫弦面前,嘴里喃喃地大喊:“为什么,为什么大家爱的都是你,不是我,为什么一直以来,我都是你的牺牲品,你抢走了我的一切,凭什么?!叶紫弦,你还我命来,给我陪葬!”叶雪依说着,双手向叶紫弦伸过来。
“啊——”叶紫弦尖叫醒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