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口气说道：“文大小姐，不是我说你，我觉得你这就是没事找事。难道你还没受够这阴森恐怖的地下吗？还有那么多如假包换的僵尸鬼怪，机关暗箭。跟这些玩意打交道，小心终有一日把小命葬送在地底下，无人收尸，给一群僵尸鬼怪拉回去做压鬼夫人。不要去想这个啦，我们这次纯粹就是被迫的，做完这一趟回去就不要再干这营生了。”

文瑜嗯嗯应着，眼睛却仍然盯着石碑上的地图，恋恋不舍地说：“哎，我天生对这些神秘的东西充满了兴趣，见到未解之谜就想去探索一番。不过，我还是听你的吧。我们这趟回去以后，再也不要碰这些东西了。不过，现在我们还有个问题，这棵神树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然而我们并没有看见什么长生不老丹，只看到了这些……会治伤的流萤。”

我夸奖道：“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不过，好孩子，现在我们还有另一个问题，掉在深渊的那些鬼卒随时有可能再一次爬回来，我们必须赶快毁掉这些棺材，然后走人。再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的话，我们会对付不了它们的。”

文瑜嗯了一声，对我说道：“这些鬼卒非除掉不可。一来它们杀了太多人了，二来它们的阴魂被束缚在盔甲里，完全失去自由。若是毁掉棺材能解放它们的阴魂，那也是好事一件，功德无量。”说着看了大弟子一眼，叹道：“这些鬼卒虽然是大弟子一手缔造的，但罪魁祸首应该算是大国师，大弟子只是奉命行事。照我说，大弟子反出师门，割掉了大国师的脑袋，我心里还要暗暗叫好。”

我笑道：“他们生前其实只是黑吃黑罢了，不值得就这样叫好，更没有什么正义和邪恶之分。两个都是邪恶的，看谁更邪恶而已。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很多都是这样子的。黑吃黑，吃完了，就把自己洗白，把自己身上的黑全丢给输掉的另一方，然后说自己是正义之师，哈哈！”

文瑜沉默一会：“你这几句话……好像有点……”

我狡辩道：“有点什么了？我只是说出了一个普遍的历史现象而已。你也不用纠结这个了，我们也没时间纠结。走吧，我们想办法爬到树上去，把这些棺材给毁掉。”

文瑜看看我的伤口已经结疤，便掏出一个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把珠子包好，外面再包上好几层油纸，用细棉花绳扎紧，然后放到携行袋里。她对我说道：“老严，我们还得顺便解决一件事，就是回去。如果说我们只有跨过深渊回去的话，那我们得想办法搭桥。”

我嗯了一声：“放心吧！我们不是有一把青铜剑吗？看能不能截断一段树枝。”

文瑜有些犹豫：“这是一棵神树……”

我说：“没事的。一来我们确实需要过去，二来它是仁慈的神树，一定会理解我们的，说不定还会支持和配合我们的行为呢！”

文瑜白了我一眼，双手合十，对石碑鞠躬三次，口中念念有词：“神树啊神树，你不要理会这个傻子的胡说八道。我们是想回家的旅人，面前有一个深渊需要度过，我们需要您施舍一根树枝，帮我们渡过难关。您是仁慈的神树，能帮我们这个忙吗？”说着又三鞠躬。

我说道：“好啦好啦，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就这样子吧！我们需要搭人梯爬上树去，快来帮忙！我一个人爬不上去的。”我这倒不是乱说，这神树太过粗大，不要说我自己了，再来两个我也抱不过这棵大树。而树身比较坚韧光滑，不好落脚，最低的树枝离地也有两米多，不搭人梯我是够不着的。

文瑜又白了我一眼，走过来对我喝道：“蹲下！你自己说要搭人梯的，那就乖乖地蹲下！”

我一边蹲下身去，一边摇头叹息：“唉，想不到我老严堂堂男子汉，竟然被一个小女娃呼来喝去的，还成了任意践踏的人梯。若是我爸妈和老战友看到这一幕，不知该作何感想。”

文瑜笑道：“能有什么感想？感想我们关系亲切呗！”她一边说着，一边踩着我的肩膀爬上树去，敏捷地攀上最近的树枝，然后从上面吊下绳子，把我拉了上去。以她的力气当然不太可能拉得我动，是把绳子吊在另一根较高的树枝上，这样就相当于用树枝承担了我的一部分重量，她拉起来就没那么吃力了。

我们知道鬼卒随时有可能再爬上来，便抓紧时间去处理那些棺材。这些棺材都是木质的，用青铜链吊在树枝上，纵向和地面垂直，在枝叶之间晃晃悠悠，看起来就有点瘆人，何况这里光线不明，就更瘆人了。

吊着棺材的青铜链是紧紧地绑在树枝上的。经过了两千多年，树枝长大了，变粗了，但青铜链却不会随之扩大绑缚的圆圈，仅仅也就是被撑开了一些而已。这样子下来的结果就是那些树枝被青铜链缠着的部位产生了一个巨大的凹痕，就像是被掐着脖子一样。毫无疑问的，那些被青铜链缠住的树枝因为被勒得太紧，养分无法输送，导致那些支端都比别的正常的要细小得多。

我们也没时间来管这个，只能是爬到棺材附近，把那些棺材都解下来，或者直接用脚踹下来。这些木质的棺材历经了两千多年，表面都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了，虽然这里没有风吹雨淋，但因为有地下河，也就有氧气，难免也就会有虫子。这些虫子日夜不停地啃咬着这些棺材，就算是铁的也受不了，因此不少都已经朽烂得很厉害，用脚一踹就能踹得脱离青铜链掉下地去。大弟子见到我们上树，早已爬开了，倒也没砸到它。

很奇怪，这么朽烂的棺材，那些鬼卒是怎么在这里歇息的？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在踹掉几个棺材后，打手电向下照去。那些棺材本来就已经朽烂，掉下去之后就直接被摔散了架，露出里面的情形，原来都是一具具白生生的骷髅。文瑜对我说道：“这些估计就是那些鬼卒生前的身体了。可怜，死了两千多年都不得安宁。”

我说：“正好。我们两个就打破封建主义的枷锁，带给它们自由民主的新生活，从此它们不再是一个被三座大山压在头上的鬼，而是一个文明的鬼，自由的鬼，高尚的鬼，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鬼，有理想有抱负的鬼……”

文瑜掩耳说道：“你又来了！一说到这些，你就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串一串的词句脱口而出，令我叹为观止。不过，你可不可以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啊？我可不想听这些。”

我正色道：“文大小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古人有云，善言者天花乱坠，动于九天之上；善听者陶然忘我，潜于九地之下。文大小姐，我已经做到了动于九天之上，但你可没有做到潜于九地之下啊！这充分地说明了，你不是一个好的倾听者，而是一个一言不合就跳起来大唱反调的人。你这种人若是当权，一定不爱听臣子的逆耳忠言，只爱听好话和拍马屁的扑扑声。”

文瑜笑道：“我就是劝你少说两句废话，怎么就上纲上线了？这种高帽子我可戴不起，还是还给你吧！喂！别说那么多废话，赶紧把棺材都弄下来！”

不多时后我们把棺材都弄了下去，树上已经没有棺材了。我暗中数过，正好是三十二具，和那些鬼卒的数量相符。看来，这里虽然神奇，但大国师他们也就仅仅是把这里作为聚魂养魂的所在罢了，跟长生不老没有半点关系。

既然这里也没有，那里也没有，那么，传说中的长生不老丹，到底有没有？有的话又到了哪里？

我们在树上搜索了一遍，再无所获，便用青铜剑小心翼翼地砍了一段足足有十五米长的树枝下来。这棵树太过高大，长在底下的树枝都有二三十米长，当然也非常的粗。我们要求不高，也不敢去碰那些比一个人还粗的树枝……不要说拖不动了，砍起来都累死个人。

也好在是有一把青铜剑，不然的话，用伞兵刀切割，谁知道要切割到什么时候。这是我们运气好而拿到了一把青铜剑呢，还是真的冥冥中自有天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