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湾四郎亲自打开城门,迎接飞熊进城,马上虚情假意地说道:
“贤婿莫要怪我,我手下这帮奴才怕有追兵,没即时打开城门,来人哪,快去备了酒宴,为姑爷压惊……”
飞熊下了马,向河湾四郎行了礼,说道:
“岳父大人莫要自责,战场之上,小心一点没什么坏处,备酒宴的事千万使不得。
昨晚阿英早就劝我说大敌当前不益狂饮纵欲,我没听,结果落得这个下场。
我现在发个誓,从今天开始,阿英就是我的军师,我如果不听军师良言,我呑刀自尽……”
飞熊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虽然身受重伤,并未疗伤,而是先开始处理军务。
他将自己那点残兵败将招集起来,说了几句安慰鼓舞的话,吩咐伤员去治伤,没伤的去赶制武器,这才去处理自己的伤势。
飞熊进了内院,他手下的一个军医就马上开始给他治伤。可吴伟一看那所谓的“治疗”首先就吓出一声汗来。
只见那个军医双手抓住还剩五寸长的一段箭柄,用力一拉将箭拔出来,鲜血就喷涌而出,并且喷了那个军医一头一脸。
然后拿过一块烙铁,只听刺啦一声,伴随着刺鼻焦糊味和浓烟,伤口才被封住了。
而在这整个治疗过程中,飞熊头上虽然涌出了豆大的汗珠,但却没有哼一声。吴伟震惊了,这得多大的毅力啊?
包扎好伤口,穿好衣服,军医建议卧床休息,但他并没有听从,而是站起身来,面向庄主说道:
“岳父大人请放心,我虽然兵败于此,但过不了两日,援军定会赶来。守城的任务你就不用操心了,小婿我一定尽职尽责。”
“贤婿,你有伤在身,你还是好好休息为好。”庄主假惺惺地说道。
“不妨事,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说完,飞熊就转身出了门,投入到了紧张的守城工作中。
经过这件事,吴伟总算看清了这个河湾四郎的丑恶嘴脸,这家伙一点真本事没有,但坑起别人来,那办法是一套一套的。
吴伟也跟着城主重新来到了城头,发现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
但飞熊的军营里仍然浓烟滚滚,有的地方仍然在燃烧,但营里营外一个人也看不到,一支万人的军队就这样土崩瓦解了。
虎少爷的骑兵也不见了,只留下一支五六百人的队伍守在村子与城堡的必经之路上,几个兵卒正在那儿支起帐篷,想必他们也开始围城了。
看得出来,这个虎少爷策划这次袭击已经好久了。
别的不说,那些马匹是怎么运过来的就令人费解。
来这个地方的唯一出路就是通过渡河,虽然有会游泳的马,但不是每匹马都会游泳。
要知道,自从飞熊围城一来,城堡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守,站在城头上,周围的情形一目了然,运马匹过河,那是需要大船的,大船渡河,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是能觉察的。
吴伟马上想起了《孙子兵法》中的话,“兵者,诡道也”,普通人谁能想得到?
看来这个虎少爷真是个军事奇才,他只用了不到两千的兵力,就将一万人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不佩服他还能佩服谁?
当然,这场战斗本身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关键问题是虎少爷是如何把人家的武器偷走的?
吴伟现在甚至认为,这其中肯定有庄主的因素存在,说不准他们早就暗通款曲了。
围城的军营搭建好了,但那儿只有三顶帐篷,没有围栏,没有哨塔,甚至没有拒马,好像随时要离开似的。
村子里静悄悄的,家家关门,户户闭户。
虎少爷的兵卒不但没有去打扰农户,连村子里都不不去走动,真可谓秋毫无犯啊。
吴伟甚至发现,松寿大胆地蹲在他家的屋顶上,连他们都没有躲起来,说明虎少爷的兵真的不会伤害无辜贫民。
吴伟现在至少不用担心阿正他们的安慰了。
不过,想想自己的处境,他仍然是乐观不起来,他们又被困住了,虽然他知道那个章禄派援兵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这个虎少爷难道没有其他对策吗?
吴伟现在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他对这个虎少爷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他很有好感,总希望让他取胜。
但现实又不得不希望章禄的援军快点到达,将这个虎少爷彻底击败打跑。
因为他早就听说了,这个虎少爷并不是对每个人都仁慈,对他的敌人也绝不心慈手软。
而他放跑了刺杀虎少爷的刺客,他就是虎少爷不需要仁慈的那种人。
一夜时间平静地过去了。
第二天一天一夜也没出什么意外。
到了第三天,大家都紧张起来,因为预计的援军就要来了,城下又将是一场恶战。
大约在中午时分,从千曲河上游果然出现一支规模庞大的船队,少说也有五十多只。
“援军到了!”城上城下一片欢呼。
可是,没过多久,大家就欢呼不起来了。
只见从河两岸的山坡树林里,钻出无数的弓箭兵来,弓上架的全是火箭。
“上沟永春家也来了!”有人惊呼道。
几乎在弓箭手射出火箭的同时,另一部分人手里拿着装有火油的酒瓶,冲上来像投掷手榴弹似地向船上投掷。
火油瓶撞在船身上破碎,瓶中的火油沾在船身上,立即被火箭引燃,有的直接落入船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中。
最让人惊心动魄的是,有的火油瓶在空中就被箭矢射碎,瓶中的火油便像雨水一样泼洒在船中的兵士身上,被火箭引燃,一大片的人立即就变成了火人。
由于船上人多没有活动空间,即使没有沾上火油的人也难逃厄运。
在着火的战船上,人们唯一逃生的出路就是义无反顾地跳入水中。
一时之间,水中到处都是哇哇乱叫的人,那些失去控制的船,有的顶到其他船身上,有的横在河中形成障碍,一时之间,河道上乱成一锅粥。
而这一次,虎少爷真的一点情面都没有留给他们,落水的那些人想游到岸上去,被一支支的弓箭射的人仰马翻。
即使有人侥幸爬上了岸,也被站在前面的刀盾手和长枪兵乱刀砍死。
一时之间,河水被鲜血染红,成了名副其实的血流成河。